《白小米生活记事》觅程

76、二十三、李成林说：我这一辈子，苦哇！

　　想来想去，小米决定尝试着能不能跟警察叔叔有些交流，让他们放弃追究这些不重要的东西，赶紧去找寻小少年失踪的姐姐。
　　于是，她伸手努力抓住中年警察的胳膊，结果还是‘呼’的一下穿了过去，没成功。接着，她在另几个警察身上都尝试了一遍，很可惜，都没成功。
　　唉…怎么就这么难呢？当时葛志乔的那个世界怎么就轻易成功了呢？小米想不通。
　　她这边冥思苦想着，丝毫没留意到小少年和几个警察抬着李成林晕倒的母亲走了。
　　轰隆…咔嚓…
　　直到一声声巨响过后，铺天盖地的雨水兜头浇了下来，小米才惊叫着跑下了山。
　　她凭着记忆窜进了小少年的家，不住抖着身体往外甩雨水。
　　甩着甩着，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刚到李成林那个世界时，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她还穿着现实世界里夏天的衣服，却没感觉到冷呢？
　　她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使用自己的身体。那么，冷或不冷，由什么来决定的呢？是自己的意识啊。
　　想到这里，小米用心集中精神，告诉自己说：我非是这里的人，我不受这里气候的约影响。
　　慢慢的，她的身体上没有了湿哒哒的雨水，变得干爽起来。她自己也不再感觉到冷，周身温度开始变得舒适。
　　小米起身走到门外的大雨中，看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却没有沾湿自己的衣服，喃喃道：原来，我自己的意识才是关键啊。
　　那么，当时李成林掐住自己的脖子，意图要杀死自己时，假如自己的意识不认为他能对自己造成伤害，那，李成林是不是就不能伤害道自己了呢？
　　小米不知道。但她觉得，答案大概率是的。
　　意识？当我相信某些事时，就会在我身上显现出相应的结果。原来如此。
　　可是，既定的认知真的能如此轻易的就被改变吗？小米觉得不会。
　　她作为普通人已经生活了21年，很多事情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哪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了的？
　　小少年没有在家，李成林的母亲也没有在家。李成林的大哥李保林没有回来，李保林的妻子也没有回来。整个家里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小米出神的望着倾天的雨幕，不知不觉就回想起认识韦杭之以来的点点滴滴。
　　“韦杭之，你要我做什么呢？”小米喃喃：“你瞧，我这么笨，一点都不聪明。你又不喜欢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说给我听，一切都要我自己猜、自己悟，你这又图的什么呢？”
　　“自己悟到的才是自己的。”韦杭之的声音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他的身影慢慢在雨幕中显现出来：“人的成长是需要自己经历与感悟的。别人说的再多，那也是别人的经历与感悟。”
　　小米惊喜的看着他：“韦杭之？”
　　韦杭之微笑着冲她点头：“小米，我来接你回去。”
　　“你…”小米一下子鼻子酸酸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掉：“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李成林给杀了？呜呜，我都那么喊你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韦杭之静静的看她哭，说：“这是你的成长历程，也是你人生经验的积累，我不能打断你的成长。”
　　“可我就要死了！死了就没有成长了好不好？”小米伤心的反驳。
　　韦杭之微微一笑：“你不会死的。你还有很多时间来成长。”
　　小米哭声一顿，一句‘我不相信’就要冲口而出。可，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是愿意相信的，所以她瘪瘪嘴说：“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
　　韦杭之伸手，说：“走吧。”
　　小米犹豫：“我想先看看李成林女儿的情况，之后再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成林。最好能气、死、他。”最后一句话，小米说的是咬牙切齿。
　　韦杭之轻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瞬间，时空转变。
　　山！山！还是山！
　　小米惊奇的打量着四周绵延不绝的山峰，感叹道：“好多的山啊。”
　　同一时间，艰难行驶在刚下过雨的泥泞小路上的一辆越野车里，一个年轻警察也在同步感叹：“好多的山啊。真没想到都现在了，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
　　中年警察没好气的道：“说什么呢。待会儿可别乱说话。”
　　年轻警察赶紧解释：“头儿，我可没说啥吧？我单纯就是感叹这里的环境而已呀。”
　　中年警察不理他，打量着四周说：“待会儿见到李琳琳，记得先不要问敏感问题。”
　　年轻警察一愣，马上答应道：“知道了。唉，谁能想到哇，亲奶奶居然会把自己的亲孙女给卖了？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中年警察不予置评，只是提醒道：“别乱说话。”
　　没过多久，两人不得不弃车下来步行。因为，刚下过雨，本就是泥土路的小路被大雨冲的没路了。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鞋子、裤腿很快就泥水滴答了起来。
　　幸好，路的尽头有两人在等着他们。其中一人介绍道：“我是咱零哩派出所的民警，这是咱零哩村的村长，我们接到通知来协助你们的工作。”
　　中年警察立刻上前交涉，一行人很快到了一家占地面积很大的平房前。村长上前用方言叫门，一个看起来很是苍老的妇女开门，跟村长说起了话来。
　　过了一会儿，村长对中年警察说：“她说他们家没有买过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是她儿子在外面打工时捡到的，不是买的。”
　　年轻警察一听，急了：“多新鲜呐，捡到的女孩子？要这么容易就能捡个女孩子，大家可不都去捡了吗？”
　　中年警察一把拉住他，对村长说：“带我们去见那个女孩。”
　　村长转身又跟那个老年女人交流去了。过了一会儿，村长说：“她说她儿子没在家，这事儿她做不了主。”
　　不等年轻警察呛声，零哩本地派出所的民警就上前用方言跟妇女交谈起来。很快，妇女让开了门，放一行人进去了。
　　年轻警察惊讶的问：“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这么快就配合工作了？”
　　零哩民警笑着说：“没什么，我就是跟她普及了一点法律知识。”
　　小米看的很惊奇，问韦杭之：“他说了什么？”
　　韦杭之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小米不由哈哈大笑：“原来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呀。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韦杭之无奈：“我也是人，好不好？”
　　小米内心腹诽：呵呵，你是人吗？我不信。
　　‘吱扭’一声，一扇木门开了。一个年轻姑娘木然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明明一行人进来的动静很大，她却没有一点反应。
　　中年警察拦住其余人，自己走近女孩身边，用玉林方言对女孩说：“我是玉林公安局的，我来带你回家。”
　　闻言，女孩终于有了表情。她惊疑不定的不住打量着中年警察，眼泪汹涌的流着，却是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中年警察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见她没有反感，才又摸了两下安抚道：“你弟弟跟我们报的警，他很想你，也很担心你，让我们一定、一定找到你，带你回家。”
　　女孩这才哭出了声：“我是被我奶奶迷晕了给卖了的...”
　　中年警察温和道：“好，这些先不着急说，我们先回家。”
　　女孩嘴里念叨着：“回家...回家...”说着，她努力起身，却是无法挪动双腿。
　　年轻警察厉目一瞪，朝妇女喝问道：“你们居然打断了她的腿？”
　　妇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是能猜到他的意思，忙辩解了起来。
　　村长翻译道：“她说，这女孩的腿不是他们打断的，是前一段时间她自己偷跑时摔得。”
　　中年警察用眼神制止了年轻警察要出口的话，也没问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催促着让人搭把手，将女孩带走。
　　妇女见此情景焦急阻拦，零哩民警自觉上前跟她交流。趁此空隙，年轻警察背着女孩就出了门。
　　小米沉默的看着，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无法想象女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也不敢想。
　　“韦杭之，我们走吧。”小米催促道：“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害怕。”
　　韦杭之伸手摸摸她的头，问：“不去找李成林了？”
　　小米心情低落的说：“李成林是李成林，他女儿是他女儿。看到这个女孩的惨样儿，我好难受。韦杭之，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韦杭之看她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小米赶紧一把握了上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这里。
　　“韦先生，‘梦影’钥匙已经回收。”
　　小米还没来得及打量自己到了哪里，张洛城略带兴奋的声音便急急传了过来。
　　“嗯。李成林的灵魂交给丽一，你们尽快适应钥匙的能量。”韦杭之快速的交待：“‘红尘境’世界的技术开发应用进度太慢了，你们要尽快投入到现实世界的技术研发上去。”
　　“是。”张洛城答应一声，看着小米有些迟疑的欲言又止。
　　小米疑惑的听着，见张洛城的样子忙主动问：“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韦杭之摆摆手示意张洛城下去，对小米说：“有什么要问我的，问吧。”
　　“你怎么又一声不吭的把我丢到一个陌生世界去了？你就不能先给我介绍介绍工作内容、世界背景之类的，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吗？”小米极度不满，噼里啪啦一口气指责起来。
　　韦杭之有些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小米最在意的居然又是这个问题。他很快调整表情，解释道：“这个是真不能说，不是我故意的。”
　　小米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韦杭之再说什么，气哼哼的说：“就这？你这解释可真是个解释啊。”
　　韦杭之平静的看她，不说话。
　　小米自己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是我无理取闹行了吧？可是你跟李成林的交易也要顾及我一点吧？我差点就被杀了好吗？”
　　韦杭之疑惑：“我说过了，你不会死的。”
　　小米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气得她掉起了金豆豆：“这就是你的解释？你不想说就别说，别把我当傻子好吗？”
　　韦杭之默默地看她哭，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米的情绪过去了，她也冷静了下来：“你们刚刚说的钥匙是什么？这就是你跟李成林的交易吗？”
　　韦杭之说：“钥匙是一种能量，关系到我们现实世界里的技术应用。”说着，他认真看着小米道：“这不是我跟李成林的交易，李成林守不住钥匙。”
　　“那...”小米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我要他在合适的时候激发你的能力，”韦杭之淡淡的说：“可以不惜你的生命。”
　　‘嗡’的一声，小米觉得自己的脑子炸开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韦杭之授意李成林杀死她的。
　　“为什么？”她艰难的保持着微笑问。
　　“你不会死的。”韦杭之说。
　　小米哽住，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泪水忍不住又夺眶而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需要获取能力，就要忍受痛苦折磨。”韦杭之解释说。
　　小米心里吼：可我不需要获取什么能力啊，需要的是你吧？可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可置喙的余地。
　　事情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地步呢？
　　小米茫然的看着韦杭之：这是一个危险的人，她一直都知道。可她却一直弄不清韦杭之到底要做什么？
　　“你，你要对现实世界做什么？”小米惊慌的出声问道。
　　“世界是发展的，科技也是发展的。我做的无非就是推动世界和科技的发展而已。”韦杭之微笑着说：“也许很快，你就可以乘坐‘钥匙’系列的空间列车，从你的世界里路过。”
　　小米不明所以的看他：“从我的世界里路过？”
　　韦杭之点头：“嗯。我们假设世界是一层一层的，是无数空间的叠加。那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给现实世界叠加一个空间，用特殊的能量建成一条通道，让‘钥匙’系列的列车倏忽来去。”
　　“想象一下，当你走在街上时，有人从你的世界瞬息而过，是不是很有诗情画意？”
　　有没有诗情画意小米不知道，可她不明白：“这有什么用？”
　　韦杭之眉目一挑，说：“为了生活更好更轻松？这只是一个例子，‘钥匙’系列不只是如此，将来你可以亲自体会。”
　　被这些不明所以的事情一打岔，小米刚刚被韦杭之伤害到的心酸、心痛一下子少了好多。她很累，不想再纠结那么多了，想的再多又能怎样呢？
　　“我好累，我想回家了。”小米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说。
　　韦杭之递给他一杯热茶，说：“喝完再走。”
　　小米毫不犹豫的接过来，一口气牛饮而尽：“好了。”
　　韦杭之伸手，小米握住。两人很快回到了现实世界里的那处实验空间。
　　“再见，韦杭之。”小米招呼一声，就要走人。
　　韦杭之有些迟疑的拉出光门，说：“我是在保证你生命无虞的情况下，才那样要求李成林的。”
　　小米‘哦’的应了一声，自顾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