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疏影》昭昭穆穆

13、第 13 章

　　那份冰冷的失落感只持续了一晚。林桂穆骨子里的倔强和不甘便占了上风。第二天，她提前更早到了辅导班，这次她没有再占两个位置，而是径直走到了乔竹昭和苏蓉第一天坐过的最后一排，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乔竹昭常坐的那个位子的旁边。

　　当乔竹昭再次和苏蓉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看到坐在那里的林桂穆时，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讶。林桂穆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如常：“这边有空位。”

　　乔竹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点惊讶化为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她拉着苏蓉很自然地坐下：“好啊。”

　　于是，一种微妙的三方格局就此形成。林桂穆如愿地回到了乔竹昭的身边，却也必须直面她与苏蓉之间那种自然而亲昵的互动。她们会分享同一副耳机听歌，会凑在一起看手机视频并低声嬉笑，苏蓉甚至会很顺手地帮乔竹昭整理她颊边滑落的碎发。

　　每一次这样的画面，都像细小的沙粒落在林桂穆的心上，带来一阵清晰的膈应与涩痛。但她选择不动声色地忍耐，甚至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看似无比正当的立场——守护。

　　当苏蓉玩闹地去捏乔竹昭的脸颊时，林桂穆会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隔开苏蓉“没轻没重”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别闹，待会儿还要听课。” 当她们讨论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时，林桂穆总会将自己的笔记推过去，无条件地站在乔竹昭这一边：“我觉得竹昭的思路是对的。” 乔竹昭偶尔露出疲惫的神态时，林桂穆总是第一个发现，并默默递过去一颗薄荷糖或拧开瓶盖的水。

　　她用一种近乎固执的信任和体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嵌入她们之间，试图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存在的独特性和必要性。

　　有时，那亲昵无间的画面实在刺眼，酸涩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林桂穆便会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半真半假地抛出几句话，试图给那过分亲密的关系蒙上一层别的色彩，仿佛这样就能解释自己心头那点不适。

　　“喂，你们两个这样…有点儿暧昧了啊。”她看着苏蓉几乎挂在乔竹昭身上，笑着揶揄道，指尖却无意识地掐紧了书页。或者当苏蓉又喂给乔竹昭一颗零食时，她会挑眉轻笑：“这么黏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谈呢。”

　　每一次，乔竹昭都会哭笑不得地嗔她一眼：“瞎说什么呢！”苏蓉则会大大方方地搂紧乔竹昭的胳膊，冲林桂穆做鬼脸：“怎么，羡慕啊？就不分给你！” 玩笑话化解了表面的尴尬，却丝毫无法驱散林桂穆心底越聚越深的迷雾。她扮演着体贴的守护者和豁达的调侃者，唯有自己知道，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怎样一片汹涌的、名为嫉妒的暗海。

　　她坐在她们身边，离得那么近，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透明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