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短篇合集》乌肆

2、BL短篇

　　【1v1，算HE吧，私设繁多
　　第二人称，玄机1血河0（鬼0）】

　　00.
　　你叫谢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玄机。

　　你有一个要好的血河哥们，叫江霄。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现在，他就躺在你面前。

　　盖着白布。

　　01.
　　“江霄将军是为国捐躯……请节哀。”一位血河士兵颤抖地说着，还没说完就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撇过头。
　　轻轻的抽泣声传来，其实你觉得自己听得不真切，耳边的嗡鸣让你怀疑自己已经耳聋了，灵魂似乎与身体分离，你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除了深入骨髓的冷。

　　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

　　从天灵盖冷到脚趾。

　　你感受到自己的嘴巴似乎在一张一合，接着你听到自己平静到异常的声音：“知道了，麻烦你了。”
　　直到掀开眼前的白布，看到他那惨烈的死相也没能让你从中抽离出来。

　　死了。

　　你对这个概念还不是很清晰，觉得江霄只是睡着了，不过满脸血污，触碰的手感也是冷冰冰的。
　　一连几天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感觉，一下埋葬他的尸身，处理他的后事，像是在做梦，脑子和脚底都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于是你终于病倒了。

　　02.
　　你发烧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你梦到了江霄。

　　那个笑起来不着调，平常只会插科打诨的小兵痞。

　　你梦到他出征那天骑在高高的马背上转头笑着对你挥手：“等我回来啊谢玄！”
　　火红的夕阳映红了他的半边脸以及那随风飘荡的马尾。
　　你不知为何无比贪恋他的脸，怔怔地望着他出神，一直到他的马儿跑没了踪影也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随后，你醒了。

　　因为发烧你浑身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有点粘腻。
　　病情初愈你的状况并不好，但还是强撑着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你一言不发地拎起一壶酒，夹着两个酒杯出门在月色中行走，一直走啊走，走到了江霄以前经常与你饮酒的那颗桃树下。
　　你坐下摆好酒杯倒了两杯酒，一杯酒洒在地上你才拿起另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走得不安心吗？”你又倒了一杯，自顾自地言语着，“不必忧心，伯父伯母我已安排妥当，当下我……也挺好。”
　　你饮了一口，张口欲说什么，半晌也只是憋出两个“你这”，又重重叹了口气。

　　那句话直到一壶酒饮尽你也没说出口。

　　03.
　　那天后，你再也没梦过江霄。

　　你的生活还是如平常般过，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些有关于江霄的东西，明明很多你早已烧掉的东西。

　　一些木雕和有点弱智的益智小游戏。

　　从前江霄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总是兴高采烈地在做着活的你旁边说着哪匹马好，跑得快，哪个品种的马好，说着说着又憧憬道：“阿玄，我好想要啊。”

　　对，阿玄。
　　他总是会笑着唤你阿玄。

　　你总是被说得有点不耐：“都是马有什么不一样的，有一匹就够了。”
　　江霄总是不赞同地摇摇头：“那是马马，不一样啦不一样啦。”

　　接着他又会抓着你的手臂摇啊摇：“阿玄你不是玄机吗，你给我□□马的木雕吧，你也不忍心看着威风凛凛的血河将军拥有不了马马连木雕也不能拥有吧——”
　　被刻刀划破手指的你总是忍不住踹他一脚：“你真该滚回你的碧血营去！”

　　最后你还是给他做了。
　　因为你不理解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要说“马马”这样恶心的叠词，为了让他不再释放精神攻击你只好妥协。
　　益智小玩具也是为了让江霄安静你才做的，很多时候跟他相处你总觉得在带一个顽性大发的孩童。

　　你兀自地陷入回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沉沉的，好半天才发现手脚发麻发冷抖得厉害。

　　这里不会再热闹了。

　　因为江霄不会再回来了。

　　04.
　　你重新回到了玄机门派，因为你是玄机的师兄，负责研制玄甲。
　　若玄甲研制成功，边关的将士便能提升战斗力，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伤亡的出现。

　　从前你就醉心于玄甲的研究，如今更是像着了魔似的扑在藏书阁没日没夜地研究。
　　你恨自己不够努力，不够有天赋，要是早点研制出来或许这次的仗死伤不会如此惨烈，要是研制出来了……或许江宵就不会死了。
　　你恨自己。

　　你还是能看到有关江霄的小事物，一些细小的枝末都能勾起你与他无穷无尽的回忆，每次你都毫不留情地再次将那些东西一把火烧个干净。

　　一位直系的玄机师弟很是关心你，每天都提醒你按时吃饭，在提醒无果也会贴心地给你带饭强制你吃饭，替你翻找资料的同时也会忍不住开口劝你多注意休息。
　　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摆摆手说没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你总能在不经意间在阴暗的角落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起初你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你只看见一瞬，待妄图看个仔细的时候缺发现什么也没有。
　　你只觉得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觉，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看来我是真的要休息了……”

　　后来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但你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待你急切的上前两步，那身影又消失了。
　　这似乎是一种玩味地戏耍，你却也并不恼怒，每天还是疯狂地研究着玄甲。

　　终于有一天，半夜的藏书阁，你忍不住偏头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师兄！”玄机师弟急切地上前扶住你，顺着你的后背，“你没事吧？！”
　　“没事……”你摆摆手擦拭着血迹。

　　此时你抓着玄机师弟的手，与他靠得很近，气氛一下子有些暧昧不明，你看着玄机师弟满脸的担忧之色挣扎着要离开。
　　“那师兄可要好好休息——”玄机师弟说着，脸一下子变成了江霄那副笑眯眯的脸，“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的脑子瞬间空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但你还是下意识地捧起玄机师弟的脸想看个仔细。
　　仅仅只是一瞬间，玄机师弟的脸就恢复原样，他有一瞬间的空白，看到坐在地上的你又焦急地将你扶起来：“师兄你没事吧！”

　　你没有回话，只是机械地盯着玄机师弟的脸看了好久好久。
　　久到玄机师弟被盯得面红耳赤地唤了你一声师兄，你才猛地撒开手：“抱歉……”

　　那天后，你能看清那身影的脸了，眉眼弯弯，笑容如许多年前那样生动明媚。

　　那是江霄的模样。

　　05.
　　江霄总是无处不在。

　　藏书阁的角落，回住处时的路上，休息时的桌旁……
　　一切你身边的地方，一切他经常呆的地方。

　　他总是笑着，如同活着时那般鲜活，如同刻在你记忆深处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关于江霄的事物出现得更频繁了。

　　七夕夜晚时他拉你放过的花灯，新年时你与他提笔写下的“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以及一支箭。
　　你想起来那些记忆。

　　江霄素来喜爱热闹，每逢过节都会拉着你去参与那些活动，七夕也不例外。
　　逛着夜晚的花市，他兴致勃勃地拉着你去河边：“阿玄，我们一起去放花灯吧！”
　　你总是会开口扫兴：“有情人才会放花灯，两个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江霄一愣，还是笑，只不过笑里带着点别的什么：“那又如何？你就陪我去呗。”
　　你的心跳一顿，又猛烈地跳动着。
　　伴着心跳声，你听见自己满不在乎地回应着：“那就去。”

　　你还记得放的那个花灯，是一对鸳鸯戏水，江宵当时一边跑向河边一边说，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放这么恶心的东西？
　　谁自己想放的谁自己心里清楚。
　　你总是在心里嗤笑。

　　那年过节你说为了图个好彩头，抓着他的手写下一副字。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不识字的江霄笑着随你，问：“阿玄，这是什么意思？”
　　你记得你说：“年年相见，年年饮酒——希望你次次凯旋的意思。”

　　那次敌军细作刺杀他，你舍身为他挡下一箭，昏迷前你说：“你这条命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你看到一向铁骨铮铮的他眼睛泛着泪光，颤声说好。

　　…………

　　无数记忆在脑海翻涌，将你折磨得几近疯狂。
　　痛，心里的某处好痛，挤压着周围，让你喘不过气，伤疤一次又一次地被撕开，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心脏。
　　血淋淋毫无掩饰的痛。

　　你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一直到你们经常痛饮的那棵树下。

　　月光下，你又看到了那道身影。

　　他背对着你似乎等了你好久。

　　似乎是察觉到你的到来，他回眸，又露出那抹熟悉又令你恶心的笑：“阿玄。”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你突然好想吐。

　　你直勾勾的盯着他双目猩红，却不动声色的靠近：“你好恶心啊，江霄。”
　　如同鬼魅般纠缠，但又不肯相见，甚至连你的梦也不愿来，永远挂着那副笑，永远摆出那副你最眷恋最喜欢的样子，戏耍着，逼迫着你不要忘记他。
　　像一条冰冷黏腻的蛇将你紧紧缠住，一寸寸收紧，可你缺无法触碰分毫，让你生不如死。

　　江霄笑而不语，身形却慢慢变得虚幻。

　　自从看到江霄尸身那天积攒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你终于忍不住崩溃，跪在原地泣不成声：“别走，别走啊江霄，我求求你别走，求你了……
　　“不要再走了……”

　　“哭什么呢，”江霄轻轻抬起你的脸，冰凉的唇吻去你的泪，“我不是很恶心吗，消失了不好吗。”
　　压抑了许久的真实情绪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你用力地将他死死圈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还在掉眼泪：“不要走，不要消失求求你，求你了，我很想你，好想你，你再走我会死的……”

　　江霄环着你的腰，脸贴着你的脖子：“阿玄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你，”满腔的情感宣泄而出，你难过得要死掉了，“最喜欢你了。”
　　江霄奖励般地在你唇上印下一个吻：“我也最喜欢阿玄了。”

　　他的嘴唇太冰凉了，像两片柔软的冰，你忍不住扣住他的后脑勺加重这个吻，企图让他的嘴唇回温。
　　也不知亲了多久，江霄把你推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呼吸紊乱又粗重：“月黑风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鬼做这样的事，有伤风化。”
　　被那个词狠狠地刺痛心脏，你难过得又忍不住掉眼泪，又猛地呕出一口血。

　　看见那抹刺目都鲜红，江霄也没想到会这样，手忙脚乱的将你扶回屋子，又伺候你吃了药这才歇下来。
　　烛火摇曳，你盯着江霄看了好久好久，最后没忍住伸手轻抚着他的脸。

　　江霄抓着你的手也看着你：“想做什么？”
　　你躺下，将江霄拉倒身侧，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把他抱到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早些睡吧。”
　　你有好多想做的，想再次看到故人的脸，想陪在他左右，想再摸摸他的脸。

　　幸好这些都做到了。

　　06.
　　清晨睁开眼没看到江霄的那一刻，你慌得六神无主，就在你忍不住又要掉眼泪的时候，江霄无奈的在背后抱住你：“笨蛋，鬼是可以在白天出现的吗？”
　　你只顾着委屈的吻他的唇，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最喜欢你了。

　　过了很久江霄才舍得把你推开：“好了，我也最喜欢你了，我不会走的，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看着你。”
　　“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你犹如吃了定心丸，突然很平静的接受了江霄战死的事实。

　　毕竟你的爱人等着你。

　　你看不见的爱人他一直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