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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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墨余消失了三天。
没有电话，没有只言片语，如同人间蒸发。
这三天，对余末而言，是放在炭火上反复炙烤的三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不安的猜测和濒临崩溃的恐惧。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跳起来。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
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在那种意味深长的沉默后，毫无动作地离开。他在想什么？在酝酿着什么？是打算将她再次送回那个白色的地狱，还是用更残忍的方式来处置她和她腹中的“孽种”？
想到这里，余末的手就会不受控制地抚上小腹。那里的生命迹象越来越明显，胎动变得频繁而有力，像是一个急于证明自己存在的小小鼓手。这曾经是她黑暗中唯一的慰藉，如今却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张妈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看向余末的眼神里，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
第三天傍晚，就在余末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凌迟逼疯时，楼下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
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抱枕，指尖泛白。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地踏上楼梯，停在卧室门外。
门被推开，墨余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余末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细细地审视了一遍。
余末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尽管心脏已经跳得如同脱缰的野马。
他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近，在她面前站定。他身上带着室外清冷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压迫感十足。
他伸出手。
余末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身体微微向后缩去，以为他会像那天晚上一样捏住她的下巴，或者有更过激的举动。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到来。
那只手，越过了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掌心温热，甚至带着一点干燥的暖意。
“烧退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问候。
余末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在关心她的发烧？
“嗯……”她几乎是本能地应了一声，大脑一片混乱。
他的手从她额头移开，自然下垂，目光却依旧锁着她，仿佛在观察她最细微的反应。“脸色还是不好。”
余末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绝口不提那晚的事，不提她明显的孕态，反而关心起她的脸色？这太反常了。比直接的暴怒更让她毛骨悚然。
“陈医生明天会再来一趟。”他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安排一项日常工作，“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详细的检查！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余末耳边炸开。她几乎能肯定，这所谓的“详细检查”，必然包括妇产科项目。他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她隐藏的秘密。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拒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任何反抗都显得苍白可笑。
墨余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眸色深沉了几分，却依旧没有点破。
“好好休息。”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如同来时一样，径直离开了房间。
没有质问，没有威胁，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她隆起的小腹。
可他越是这样平静，余末就越是恐惧。
这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他明明已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却不急于扑杀，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猎物在陷阱边惊恐地徘徊。
他给她时间恐惧，给她空间绝望。
这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余末瘫软在沙发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明天。陈医生。详细的检查。
她该怎么办？
逃跑？这座别墅固若金汤，她连大门都出不去。
坦白？告诉他她怀孕了，并且身患绝症？祈求他看在过往情分和孩子面上，放过她？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了。不可能。他的恨意那么深，深到可以亲手将她送进精神病院九百天。一个流着他血液的孩子，或许只会让他觉得更加肮脏和耻辱。而绝症，说不定正合他意，省得他亲自动手。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无法忽视的腹部，那里，一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对外界的险恶一无所知。
“对不起，宝宝……”她无声地呢喃，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她交叠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妈妈可能……保护不了你了。”
夜色，再次降临。
这一次，带来的不是寂静，而是行刑前的倒计时。
墨余的试探，如同无声的宣判。
而她，连上诉的资格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