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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竹影杀机与蛇谷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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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茂密的竹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如同鬼影的光斑。脚下的腐叶层湿滑而柔软,几乎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只有衣袂破风的轻微声响,以及我们自己愈发清晰的心跳。
前方那道黑影极其敏捷,如同真正的幽灵,在密集的竹竿间穿梭,时隐时现,对环境熟悉到了极点。他显然早有准备,利用竹林复杂的地形,不断变换方向,试图摆脱追踪。
“左边!”阿雅低喝,她常年生活在山中,对追踪远比我在行。她手腕一翻,一枚不起眼的石子带着破空声射出,并非打向黑影,而是击打在黑影前方一株粗壮的毛竹上。
“啪!”一声脆响,竹身剧震,簌簌落下无数叶片,稍稍阻碍了黑影一瞬的身法。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我已将祖铃本源催动至极限!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将感知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刹那间,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气息,纤毫毕现地反馈回我的脑海——竹根的盘结、虫蚁的蠕动、夜露的凝结……以及,那道散发着冰冷恶意与一丝慌乱的人类气息!
“他绕向西北,想借那片乱石堆脱身!”我疾声道。
阿雅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折,如灵猫般扑向西北方。我紧随其后,体内本源之力流转,赋予我远超平常的速度与敏捷,紧紧咬住那道气息。
距离在迅速拉近!
我已能隐约看清,那黑影身材颇为健硕,动作间带着猎人特有的协调与力量感,但此刻却透着一股慌不择路的狼狈。
是他!阿陇!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确定是他,我的心还是沉了下去。并非因为个人恩怨,而是这意味着石老司的触手,或者说他散布的恐惧与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寨子内部生根发芽!
眼看无法摆脱,阿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回身,手臂一挥——
不是竹针,而是三枚边缘打磨得异常锋利的、淬着幽光的竹片,呈品字形向我激射而来!速度快得惊人,撕裂空气发出尖啸!
“小心!”阿雅娇叱一声,早已扣在掌心的几颗赤红色药丸瞬间弹出,在空中与那三枚竹片撞个正着!
“噗噗噗!”
药丸爆开,化作三团炽热的红色烟尘,并非火焰,却带着一股灼烧邪秽的阳刚之气。那三枚竹片闯入烟尘,其上附着的幽光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黯淡,去势也大为减缓,被我和阿雅轻易挥刀格开。
“阿陇!住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阿雅厉声质问,声音在竹林中回荡。
阿陇见偷袭无功,脸上狰狞之色更浓,他非但没有停手,反而低吼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磨得雪亮的苗刀,合身扑了上来,刀光直取我的咽喉!竟是搏命的打法!
“冥顽不灵!”我心中怒意升腾。不是因为他对我的杀意,而是因为他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寨子本就流血的伤口上再插一刀!
我不退反进,腰后陨铁苗刀已然出鞘!刀身暗沉,在月光下不反射丝毫光亮,唯有那些噬阴石碎屑散发出冰冷的寒意。我没有动用祖铃本源的力量,仅凭被本源潜移默化强化过的身体和罗阿公以及之前历练中磨砺出的刀法,迎了上去。
“铛!”
两刀相交,爆出一溜火星!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阿陇不愧是寨中出色的猎手,臂力惊人。手臂有些麻木,但我稳住了下盘,本源之力虽未外放,却在体内流转,稳稳接住了这一刀。苗刀上传来的那股针对阴邪之力的冰冷排斥感,让阿陇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仿佛他砍中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块万载寒冰。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阿雅动了!她身法如鬼魅,悄无声息地贴近阿陇身侧,手指如电,在他肋下某处穴位重重一按!
阿陇闷哼一声,半边身子瞬间酸麻,苗刀险些脱手。我趁机刀背横拍,重重击在他的手腕上!
“当啷!”苗刀落地。
阿雅另一只手已从挎包中取出一段浸过药、坚韧无比的“缚灵藤”,闪电般将阿陇的双臂反剪,捆了个结实。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发生在呼吸之间。
阿陇奋力挣扎,双目赤红,如同困兽,死死瞪着我:“外乡人!灾星!你不得好死!你毁了寨子!”
“闭嘴!”阿雅气得脸色发白,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咒骂,“阿陇!你睁大眼睛看看!毁掉寨子的是石老司!是葬君山那鬼东西!陈山一直在帮我们!你被猪油蒙了心吗?!”
“帮我?”阿陇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疯狂大笑,“哈哈哈!他帮你什么?自从他来到这里,寨子就没有安宁过,多少兄弟因他而死?阿婆、木长老那个不是因他而死?阿雅!你才是被他骗了!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不是他,石老司怎么会背叛?寨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逻辑扭曲而偏执,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我的出现,仿佛没有我,石老司就会永远是那个忠诚的梯玛,寨子就会永远安宁。
我看着他那双充满怨恨和迷茫的眼睛,心中的怒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哀。石老司的背叛,对寨子信仰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而阿陇,不过是其中一个被恐惧吞噬的可怜人。
“阿陇,”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看着我。告诉我,石老司对你说了什么?他许诺了你什么?权力?地位?还是……阿雅?”
最后两个字,我刻意加重了语气。
阿陇浑身一震,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和挣扎,但随即被更深的怨恨覆盖:“你胡说!石老司大人……他才是为了寨子!他说……他说只要把你这个‘钥匙’献祭,或者掌控那轮回盘,就能获得超越阿婆的力量,就能真正镇压葬君山那位,让寨子永享太平!他甚至答应……答应会让我成为新的头人辅佐,会……会成全我和阿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显然连他自己,在说出这些话后,也感觉到其中的荒谬与虚妄。
阿雅气得浑身发抖,又是心痛又是愤怒:“愚蠢!石老司的话你也信?他若真有能力或者真想镇压葬君山那位,何必偷偷摸摸,何必害死阿婆?他分明是想利用那邪物力量,满足他自己的野心!你被他当成了棋子!”
就在这时,被阿雅捆在阿陇身上的缚灵藤,忽然散发出极其微弱的乌光,尤其是接触到他怀中某处的部位,乌光稍显明显。
阿雅眼神一凝,伸手探入阿陇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巧物件。打开黑布,里面是一个粗糙的木质小偶,雕刻得依稀是个人形,上面缠着几根细小的、带着毛囊的头发(显然是阿雅的),并用一种暗红色的、散发着腥气的颜料画满了扭曲的符文。木偶的心口位置,还插着一根细小的竹针。
“情蛊偶?!”阿雅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你竟然让他用这种邪门的玩意儿!难怪你……”
这情蛊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蛊,而是苗疆黑巫术中一种偏门的精神暗示和放大情绪的小伎俩,它能潜移默化地放大中术者对特定对象的爱慕,以及对其潜在竞争者的嫉妒与敌意。显然,石老司早就看出阿陇对阿雅的心思,以此作为操控他的突破口之一。
阿陇看到那个木偶,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的疯狂和怨恨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惨白和茫然。“我……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阿陇并非天性邪恶,而是在寨子剧变、心神失守之际,被石老司以野心和扭曲的“爱情”为诱饵,用邪术放大了心中的恶念与偏执,成为了他埋在寨子里的一颗钉子和眼线。今晚的行动,或许就是石老司的指令,又或许是他自己想“立功”的冲动之举。
我们将失魂落魄的阿陇押回寨子,并将事情原委告知了阿措叔等核心族人。看到那个情蛊偶,所有人都沉默了。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对石老司手段之阴毒的寒意,以及对寨子未来更深的忧虑。
阿措叔长叹一声,看着被捆缚在地、萎靡不振的阿陇,沉声道:“先关起来,严加看管。等……等岩刚回来,或者寨子稳定些,再按寨规处置。”
如何处理阿陇,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严惩,恐寒了部分不知情寨民的心;轻饶,又难以服众,且担心他是否已被彻底蛊惑。
经此一事,寨子里原本一些对我不满或怀疑的窃窃私语,暂时平息了下去。阿陇的暴露,某种程度上反而印证了我的“清白”和阿雅的判断。但空气中那份无形的隔阂与紧张,并未完全消失。
后半夜,我和阿雅毫无睡意,坐在小院里,看着那轮渐渐西沉的冷月。
“蛇蟠谷……必须尽快去一趟了。”阿雅打破沉默,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不仅是为了岩刚叔和回魂草,我担心……石老司故意将岩刚叔引入那里,恐怕不只是为了摆脱追杀那么简单。那地方……太过诡异,我担心他有其他图谋。”
我点了点头,阿陇的袭击,更像是一个插曲,背后指向的,依旧是石老司那条毒蛇和葬君山深处未解的谜团。“那个情蛊偶上的气息,和之前感应到的恶意,同源吗?”我问道。
阿雅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完全一样。偶上的气息更阴邪、更刻意,而之前感应到的……更冰冷,更……古老。像是不屑于使用这种小伎俩。”
这个判断让我们心情更加沉重。这意味着,除了石老司,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或者说,石老司的力量源头,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地仙……”我低声念出这两个字。自从石殿之后,这个名字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阿雅,你对蛇蟠谷了解多少?它和葬君山主峰,和那地仙,会不会有关系?”
阿雅蜷起膝盖,将下巴搁在膝头,眼神有些悠远:“蛇蟠谷……是比葬君山主峰更古老的禁忌。老人们说,那里是‘地脉之蛇’蛰伏沉睡之地,是阴阳交界最混乱的区域。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外界的大能想在那里建立祭坛,沟通天地以获得无上的力量,不想结果却引来了灾难,就在他完成施法的那一刻,山谷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瞬间天空暗如黑夜,接着是天崩地裂、飞沙走石……最终祭坛崩毁,谷里所有生灵湮灭,只留下了终年不散的毒瘴、扭曲的植被和……一些无法理解的怪异现象。它就像葬君山的一块溃烂的伤疤,连葬君山本身的那位,似乎都对那里有所忌惮,很少将力量延伸过去。”
她顿了顿,继续道:“也正因为那里阴阳混乱,极阴与极阳之气诡异交汇,才有可能诞生‘回魂草’这种违背常理的灵物。至于它和地仙是否有关系……没人清楚。也许地仙曾试图探索过那里,也许没有。但可以肯定,那里绝对危险。小时候听阿婆说有老猎户你那边听到过龙吟,不知是为了吓唬我让我远离哪里,还是真有其事。”
沟通天地失败的古祭坛?龙吟?连地仙都忌惮?蛇蟠谷的背景,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这让我更加确信,石老司逃往那里,绝非偶然。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我深吸一口气,“物资、武器、药物,尤其是对抗毒瘴和可能出现的‘怪异’的东西。”
“嗯。”阿雅点头,“明天我就开始准备。寨子里还有一些阿婆留下的、专门应对瘴气的草药粉和配方,虽然药材不全,但勉强能配制一些。另外……”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我:“进入蛇蟠谷后,你体内的祖铃本源,可能会受到那里混乱力场的影响,甚至……可能再次触动与葬君山的联系。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摸了摸丹田处那温顺旋转的铃形本源,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轮回盘碎片隐隐呼应的力量,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力量是麻烦,或许也是我们探索蛇蟠谷的关键。”
第二天,整个白岩寨都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氛围中。阿陇被囚禁的消息已经传开,有人唾骂,有人叹息,也有人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重建工作虽然还在继续,但效率明显慢了下来,一种对未来不确定的迷茫感,弥漫在空气中。
阿雅和我则开始紧锣密鼓地为前往蛇蟠谷做准备。她带着几个绝对可靠的、精通草药的妇人,翻找出阿谷婆婆留下的秘册,在残存的药库里寻找、配制抵御蛇蟠谷毒瘴的“避瘴散”和解毒丹。我则帮忙整理武器,打磨刀锋,检查绳索、火折等物资。
期间,我尝试着更深入地沟通体内的祖铃本源和那块轮回盘碎片。经历了几次危机,尤其是上次在落魂涧下的溶洞里爆发后,我对它们的掌控似乎精进了一丝。虽然还远达不到如臂指使的程度,但已经能初步引导本源之力在体内构建更稳固的防御,或者赋予苗刀更锋锐的破邪特性。那块轮回盘碎片依旧沉寂,但当我将心神沉入其中时,偶尔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曦”的纯净意念,这让我感到些许安慰。
阿措叔得知我们要去蛇蟠谷,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沙哑着嗓子说:“孩子,保重。寨子……不能再失去更多了。”他抽调了寨子里仅存的、状态最好的两名老练猎手木措和岩坎,协助我们,并负责在我们进入蛇蟠谷后在外围接应。
准备工作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寨子气氛压抑,昏迷者的状况依旧,岩刚的消息全无,而我和阿雅之间,那种在逆境中相互扶持、心意相通的感觉愈发深刻。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同心契的连接,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变得更加稳固和敏锐。
第四天清晨,天色未亮,浓雾弥漫。
我们一行四人——我、阿雅,以及猎手木措、岩坎,站在了寨子西头,那片通往更深山域的老林子边缘。前方,雾气缭绕,林木幽深,再往远,便是连绵的、仿佛吞噬一切光线的灰黑色山峦,蛇蟠谷就隐藏在那片山脉的深处。
阿雅将配制好的避瘴散分发给每人,那是一种淡黄色的粉末,带着刺鼻的硫磺和草药混合气味。我们用水送服少许,又将一些涂抹在鼻下和手腕脉搏处,然后我们又将浸过药水的头巾当作蒙面布系在头上,遮住口鼻。
“记住,”阿雅神色凝重地叮嘱木措和岩坎,“送到蛇蟠谷边缘标记处即可,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深入。如果五天内我们没有出来……”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就不用等了。”
木措和岩坎脸色肃穆,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最后看了一眼在晨曦微光中若隐若现的白岩寨,那里有悲伤,有希望,有等待拯救的人,也有必须查清的真相。然后,我转身,与阿雅并肩,毅然踏入了浓雾之中。
木措和岩坎沉默地跟在身后。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行,植被愈发茂密怪诞。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甜腥中带着腐朽的气息,这便是蛇蟠谷外围瘴气的征兆。服用了避瘴散,虽然能抵消大部分毒性,但依旧让人感到胸口发闷,头脑微微眩晕。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超乎想象。树木扭曲成难以言喻的姿态,枝干上布满了色彩斑斓、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苔藓和菌类。地面湿滑,常常能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长相狰狞的昆虫和爬行动物快速掠过,它们似乎对活物并不感兴趣,只是遵循着某种诡异的生存法则。
最让人心悸的是安静。并非没有声音,而是所有的声音——风声、水滴声、偶尔的虫鸣——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过滤了,显得遥远而失真,反而更加凸显了环境的死寂与压抑。
“快到标记点了。”走在最前面的木措压低声音说道,他指着前方一块仿佛被巨斧劈开、上面刻着一个模糊蛇形图案的黑色巨石,“从这里再往前,就是真正的蛇蟠谷地界了。里面的瘴气会更浓,而且……据说地形会自己变化,很容易迷失方向。”
我们停在巨石前稍作休整。从这里望进去,山谷被更加浓稠的、五彩斑斓的雾气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混乱、阴冷与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体内的祖铃本源,在此刻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并非指向葬君山主峰那个明确的方位,而是一种面对未知、混乱磁场的本能警惕与排斥。那块轮回盘碎片,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感。
阿雅取出一个罗盘,只见上面的指针疯狂地左右摇摆,根本无法指明方向。“果然,这里的磁场是混乱的。”她收起罗盘,看向我,“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陈山。尽量感应岩刚叔留下的气息,或者……感应那里可能存在的,‘回魂草’特有的阴阳交汇的波动。”
我闭上眼睛,全力催动祖铃本源,将感知放大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探向前方那片五彩迷雾。
刹那间,无数混乱、扭曲、充满了负面情绪和怪异波动的信息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有绝望的嘶吼,有贪婪的低语,有疯狂的呓语,还有各种无法理解的、仿佛来自不同时空的碎片景象……这片土地,仿佛一个巨大的、混乱的信息垃圾场,沉淀了无数年的怨念与疯狂!
我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强行稳住心神,在这片信息的泥石流中,努力搜寻着那一丝属于岩刚的、带着决绝刀意的阳刚血气,或者“回魂草”那生死交融的独特韵律。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阿雅紧张地看着我,不敢出声打扰。
就在我感到精神力即将透支,准备暂时收回感知时——
忽然,在那无尽混乱的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清晰的“刀意”,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一闪而逝!
是岩刚!他还活着!至少,他留下了足够强烈的印记!
我强撑着,用祖铃本源提供的精神之力继续搜索,慢慢的,在另一个方向,一股更加隐晦、却让我的祖铃本源和轮回盘碎片同时产生微弱共鸣的波动,被我捕捉到——那是一种似乎介于生死之间、冰冷与温暖交织的奇特韵律!波动极其微弱。
是回魂草吗?
我猛地睁开眼,指向那两个方向:“找到了!岩刚叔的气息在左前方深处,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另外一个方向,距离要更远一些,那里或许有回魂草。”
阿雅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太好了!我们先去找岩刚叔!”
决定已下,不再犹豫。我和阿雅深吸一口气,对木措和岩坎点了点头,毅然踏入了那片五彩斑斓、吞噬一切的蛇蟠谷迷雾之中。
就在我们身形被浓雾吞没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带着无尽怨毒与贪婪的……叹息声,在迷雾深处响起。
新的冒险,开始了。而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是比葬君山石殿更加未知、更加诡异的——蛇蟠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