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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哥哥 ...

  •   身上多了处伤的江晔清被沈时渊勒令躺在床上,除了洗澡,其余事务全被田螺青年包揽下来。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都说了别惯着他!”

      “嘘!小点声,他在睡觉呢!”

      听到门外传来声响,江晔清急忙躺回床上,一边期待着沈时渊进来,一边仔细听着外边低声絮语,却什么都没听清……

      不多时,门被推开。江晔清沉沉闭着眼,用耳朵欣喜地观察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半边身侧床榻下沉,才全然消失。

      “唔……头好疼……”江晔清故作难受地闷哼一声,整张脸痛苦地揉作一团。

      “别装了,是我。”

      听到这个他恨不得掐灭的声音,江晔清蓦地睁开眼,在确认房门关好,且整个空间只有他们二人后,他立刻坐起身,眯起写满怨火的眼,质问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苏咏冰蹙眉疑惑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晔清自觉跟他道不明白,翻了个上天的白眼,想到方才门外的对话,有意凶狠地沉嗓威胁道:“你要是再敢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识过这人的疯劲和力劲,苏咏冰对他是又恨又怕,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哪怕有再多火气,也不敢肆意释放出来,只得道:“不说就不说……你…你快把这碗粥喝了,喝完我把碗给时渊哥哥端出去。”

      “你叫他什么?!”江晔清咬牙切齿,猛地凑上前,差点把粥掀翻。

      苏咏冰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稳住手中的碗。
      他没搞明白对方这是整哪一出、生哪门子气,莫名其妙又理所应当地回答:“时渊…哥哥啊,他比我大,我自然要这么叫他。不然叫他大名吗?这样多不礼貌……”

      被有理有据的答案噎住,江晔清沉默片刻后,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黑沉阴戾,他用双眼审视着苏咏冰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跟踪?”

      说到这个话题,苏咏冰瞬间来了劲,睁大眼睛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我…我本来是来找时渊哥哥的躯体的……我怕他还没醒过来,要是真落入恶人之手,岂不是很危险,于是便到城中来了……但我可没跟踪啊!我就是在这里游荡的时候,看到你门口匾额上的‘江府’了,就想在门口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碰上了……然后……然后就……后面你就都知道了……”

      江晔清听完这磕磕巴巴的一段,面无表情地道:“嗯,我知道了。所以,你如今目的已成,可以滚回你的破木屋了吧?”

      滚?!破木屋?!这人真是生了张专恶人心的嘴。

      没胆子发散怒气的苏咏冰暗中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情绪:“我会走的,时渊哥哥说得对,城中没有雪山好玩,我才不稀罕待在这里呢。”
      他表情僵硬地把粥递给江晔清:“快喝吧,时渊哥哥特地交待我,一定要让你把这碗粥喝完。他说把消炎药掺在里面了,这样喝起来不会苦。”

      江晔清心里一动,抬手接过粥碗,很快,一碗药味被中和于无、发散着浅淡奶香的皮蛋瘦肉粥见了底。

      苏咏冰起身前,江晔清提醒了一句:“下次让他自己来,否则,我一口也不会再喝。”

      沈时渊打了个喷嚏,满脸不屑地道:“爱喝不喝。”
      江韫柔扒拉着碗里的粥,挑拣出全部皮蛋依旧不愿下口,她瘪着嘴道:“小渊子,下次能不能不要放屁蛋啊……吃了舌头疼……”

      “是皮蛋!什么屁蛋……”沈时渊用指关节轻轻敲上她额头。

      “哎呀总之就是这个黑黑的蛋,我好讨厌它!以后做粥能不能不要放了……”江韫柔眨着大眼睛哀求道。

      沈时渊采纳了建议:“行,下次做别的粥保证不放,但这是皮蛋瘦肉粥,少了皮蛋就缺了灵魂。你不爱喝不要勉强,等下我给你做别的吃。”

      江韫柔立马开心地道:“好呀好呀!辛苦你了小渊子~我想吃白切鸡!上次哥哥给你做,怕你不够,一口都不舍得分给我,真讨厌!”

      想起那晚嘴硬的江晔清,沈时渊心说这人脸皮也忒薄,他心中暗笑一声:果然不是江叔做的那盘白切鸡。

      “好~等我给你露一手!”沈时渊笑道。

      苏咏冰到的时候,刚好赶上白切鸡出锅,沈时渊连忙招呼他:“咏冰,你来得正巧,还没吃晚饭吧?先和韫柔吃点儿白切鸡,垫垫肚子。别吃太快了,等我再做几道菜哈~”

      “不用了时渊哥哥,我要回雪山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个布包袱。

      江韫柔竟然比沈时渊更着急,率先开口道:“为什么?!你在这里待得不开心吗?”

      沈时渊也是满脸担忧,跟着询问状况:“是啊,这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

      见这两人的反应与那佯装病态的大魔王大相径庭,苏咏冰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此时瞬间没控制住阀门,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啊啊——我必须走啊啊啊——”

      江韫柔看他这样,知道他定是受了委屈,赶忙道:“哎你怎么了呀?!出什么事了?!还是有谁欺负你?!谁敢欺负你你跟我们说!我让我哥哥教训他!”

      苏咏冰哭得更大声了。

      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锅铲的沈时渊,此时沉默着参透一切,他想:说不定欺负他的人就是你哥哥呢……
      想完就和江韫柔一起安慰人去了。

      最终,苏咏冰没有告知二人自己有意离开的原因,并在江韫柔拍着胸脯的担保下留了下来。

      两日后,江晔清和沈时渊启程前往皇宫。

      宽阔的马车上,两人并肩而坐。
      沈时渊总觉得江晔清在有意无意地碰撞自己,可每次一回头,却又只见二人肩膀之间隔着一道鸿沟。于是他只得往自己这边一挪再挪,挪到整个人都紧紧挨着马车内壁。

      挤着坐了大半路,沈时渊浑身不适,被压迫的半边肩膀骨头快要碎掉,伴随着肱二头肌突突跳动,包括斜方肌也酸痛难耐。
      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便想到个法子——把眼睛定在斜视的位置,伺机而动。

      兔子很快撞上桩,把自己送进农夫早已设好的陷阱中——此时江晔清正挑帘看马车外的街景,随着景色流动时不时晃动一下,晃着晃着,就晃到了沈时渊身上……

      沈时渊眼疾手快地抵住他,冷笑一声道:“你是故意的吧?这么大辆马车,非得往我这边挤?”

      感受完飘着茶香的温热气息扑洒在耳廓,江晔清才放下车帘,悠悠道来:“你想多了。”他说得一脸云淡风轻、面色毫无改变,仿佛真是沈时渊想法太多、故意找茬。

      “最好是这样,你不许超过这条线。”沈时渊拧眉撅嘴的同时,用手在二人之间划拉一道。

      看着他这副严肃的表情,江晔清挑着眉想起,儿时学堂里专注课业的同窗。当时他们也是像这般,在桌子上划道分明的界限,阻止一切干扰他们的东西越界,并给这道线取名为“三八线”。

      后来江晔清真就老老实实坐在三八线内,不再有多余的动作——他把这份精力转移到了嘴上。

      “修炼引魂术有一大要点,那便是年龄限制。你拜我为师已有不少时日,我却不曾了解过你的年岁,可否告知予我?”

      沈时渊在心里掐着无形的手算了一下——他是阳历四月十六日出生,现在还正值三月,算实岁他是二十四,算虚岁他是二十五。
      他总觉得,年龄是男人成熟程度的象征之一,于是便往大了报:“人家今年‘芳龄’二十五~”

      闻言,江晔清在心里暗自嘀咕:那我便不好叫哥哥了……

      江晔清:“嗯,我年岁二十七。”

      沈时渊:?谁问你了??

      江晔清不愿意让苏咏冰那小屁孩讨了嘴上的利,于是接着道:“你回来后,一句师父也没再叫过,若是不愿再如此唤我,不如改口叫哥哥,这样可好?”

      沈时渊登时挑起半边眉毛,他想不透这与修炼引魂术有何干系。

      这副写满疑惑的表情,将江晔清盯得坐不安稳,他补充道:“礼数不能不讲,从现在开始,你需称我为……晔、晔清哥哥。”

      ??沈时渊觉得这样叫好奇怪。
      就连他这么个钢铁直男都觉得奇怪。。

      方才还只是用眉毛诠释内心的沈时渊,此时把嘴也用上了。他努力收回掉落的下巴,心里怎么想怎么怪异,却因对方的理由合适得当,没法提出任何异议……

      提不出异议,另寻出路却可以尝试:“一定要这样叫吗……有没有别的选项?”

      “没有。”江晔清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时渊:。。。

      “好吧。。”

      “嗯。”江晔清别过脸偷笑完,才转回头继续道,“你叫一声试试,我听听叫得怎么样。”

      沈时渊:???
      他现在总觉得自己有些了解江晔清,又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解过他。就单从这人是否真的脸皮薄这上面,他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人时而一张面皮薄如纸,时而无论说多直接露骨的话也不害臊,就像现在。

      看着一直挑眉看自己、满脸期待的矛盾体,沈时渊咬牙切齿地叫道:“晔、晔清…哥哥。”
      他仿佛是要把这位晔清哥哥给嚼烂,再吃进肚子里、狠狠消化、分解。

      “嗯……”江晔清摇摇头,“不好,这声叫得太难听,重来。”

      沈时渊想打人,这些桥段从前都是在他撩小姑娘时上演的。。。

      早死早超生,他干脆硬着头皮,快速从嘴里跳出四个字:“晔清哥哥。”
      语速很快,语气平淡,显而易见,江晔清又不满意。

      江晔清依旧摇头:“不好听。”

      这话一出,沈时渊立马用“你到底有完没完?!”的表情甩回一记眼刀。

      “我不知道如何叫得好听。”他抱着胸说道。

      江晔清哼笑一声:“你不知道?”

      沈时渊:“不知道。”谁没事去琢磨这些?

      “我倒是觉得你不会不知道。”江晔清挑眉看他,一脸笃定。

      沈时渊眼前飞过一串问号:“嗯?”

      江晔清扬起一边嘴角,其中暗含的情绪不算好,他道:“苏咏冰叫得那么好听,你怎么就学不会?”

      沈时渊:“那你让他叫呗。”

      江晔清没料到这样的回答,眉头立刻拧紧,浅浅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场面渐进尴尬境地时,马车停了,江叔的声音悠悠响起:“公子,沈公子,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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