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牢》却心

2、第二回 雪

　　初冬时节，近日天气寒冷，朔风凛冽。宫人已披上冬装，草木也萧条了。
　　话说，萧煜这封了侍卫，便见天的叫人在跟前伺候，也不知是否有人刻意为之，流言就这么起来了。
　　萧煜此时正批着奏折，那侍卫也站在阶下。
　　窦章在一旁磨墨，瞥了那侍卫一眼，又看了看萧煜，欲言又止。
　　挣扎半晌，到底开了口;“陛下。”
　　萧煜头也没抬，“何事？”
　　“陛下，近日来，宫中流言四起。说是您与李随……”
　　萧煜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苟且？”
　　窦章惶惶跪下，“不敢。”
　　萧煜摆摆手:“无事，你退下罢。”
　　窦章经这么一吓，也不再提了，躬身退到殿外。
　　“阿绥。”萧煜搁下笔，抬头去看厉绥。他就站在那，总是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
　　“随”与“绥”同音，也不知是在唤谁呢？
　　“在。”厉绥抱拳低首，垂眸，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萧煜看了他少顷，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不知道，眼里神色不明，才说:“你陪我去个地方罢。”
　　“是。”
　　两旁朱红的宫墙，间隔成一条长长的宫道，冷清寂静。
　　天空灰白阴郁，宫道上只有一前一后两人的脚步声。
　　萧煜走在前面，也没回头，缓缓开口:“阿绥，今日是母妃的祭日，我来看看她。”
　　“这世间，除了我，已然无人记得她了。”
　　路再长也有尽头，穿过这条宫道，再转弯，便到了一座冷清破败的宫殿。
　　宫门上的红漆已脱落不少，虚掩着里面荒凉的景象。
　　这里原是先帝毓妃许氏所居宫殿，也是萧煜的母妃，许氏原不受宠，故后此处便更加荒凉了。
　　萧煜推开宫门，走了进去，院内荒草丛生，因季节的缘由已枯萎了，更添几分破败之感。
　　萧煜打量着四周，看到了墙角的秋千，年久腐朽，再也荡不起来了。他不经忆起，母妃虽不受宠，却对他极好，总是会给他推秋千的，而这份时光到六岁时便终止了，母妃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萧煜走到秋千旁，抬手抚上木架，风吹雨淋，已然斑驳。
　　“阿绥，母妃从前总是给我推秋千的，只是如今再也没有了。”萧煜背对着厉绥，声音有些沙哑。
　　他又转头看向厉绥，语气像孩子般天真:“你以后也给我推秋千吗？”可是他的眼里分明无半点这份天真。
　　也是，他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母妃眼里那个孩子了。
　　“但凭陛下吩咐。”厉绥还是那冷淡的模样。
　　萧煜直直看着他，似是要望尽他眼里，不到片刻又收回眼神，似乎觉得无趣，只是转身，径直走进殿内。
　　约莫两刻后，萧煜再出来时，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这是今岁初雪。
　　萧煜抬头望着天空，说:“以往下雪的时候，母妃总说雪是花瓣，落下时，很美。”
　　他的声音很轻，像喃喃低语，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又转头去看厉绥，莞尔一笑，站在檐下，衬着那雪色，成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