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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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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离去后，洞穴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以及周围珊瑚发出的、仿佛带有生命律动的微光。她抱紧膝盖，坐在一片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海藻垫上，试图消化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巨变。
穿越。人鱼。泡沫的结局。
每一个词都挑战着她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然而，周身流动的海水，呼吸间那种奇特带着微咸甜味的介质，还有那条真实存在的强大而美丽的银色鱼尾，都在无情地宣告——这就是现实。
一个荒诞离奇，却又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回想起莱恩最后那个眼神，冰冷中带着审视，怀疑里又掺杂着一丝被剧透命运后的震撼与动摇。他是个警惕性极高的王子，一个被自身世界视为“故障”的独行者。要取得他的信任，绝非易事。
“得拿出点真东西才行……”林晚喃喃自语，编辑的本能开始占据上风。不能只是空泛地预言，必须展现出能够帮助他规避风险、解决问题的实际价值。她开始在心里罗列已知的剧情信息，分析哪些是近期可能发生的、可以验证的关键节点。
就在她沉浸于思考时，那道银色的身影去而复返。
莱恩悄无声息地游回洞穴中心，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他悬停在林晚面前，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之前那种极具压迫感的寒意收敛了不少。他将其中一样东西递了过来——那是一个完好无损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珍珠母贝，里面盛放着一些颜色诱人看起来像是水果的球状物。
“吃。”言简意赅，带着命令的口吻。
林晚愣了一下，接过母贝。她确实感到饥饿了，但这种海底的食物……能吃吗？她犹豫地拿起一个蓝色的“果子”，触手冰凉Q弹。
莱恩看着她迟疑的样子，微微蹙眉：“月光贝的果实。没有毒。陆地种族……都像你这样缺乏基本的生存判断力吗？”
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林晚：“……”好吧，人在屋檐下。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清甜冰凉的汁液瞬间在口中爆开，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星辰大海般的芬芳，不仅缓解了饥饿，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谢谢。”她诚心道谢，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很好吃。”
莱恩似乎对她的道谢有些不适应，耳鳍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转向别处。
林晚一边吃着这异世界的美食，一边偷偷观察他。他手里还拿着另一样东西——那是两片极其炫目的、呈现出彩虹般晕彩的贝壳，每一片都有她的手掌那么大，在珊瑚光下流转着梦幻的光芒。
他拿着它们，神情似乎……有点严肃，又有点别扭？
“你……”莱恩终于转回头，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又迅速移开，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你说要改变结局。”
“是的。”林晚放下母贝，认真点头。
“而我，需要弄清你出现的真相，以及……你所说的，‘泡沫’的可能性。”他继续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举起那两片彩虹贝壳，语气带着一种古老的、仪式般的庄重：“在海洋的古老传统中，重要的约定，需要缔结契约。”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契约？听起来就很严肃，会不会有什么魔法束缚？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把自己给卖了。
然而，莱恩的下一句话让她差点被口水（或者说是海水）呛到。
“伸出手。”他命令道。
林晚迟疑地照做。
莱恩将其中一片彩虹贝壳郑重地放在她摊开的掌心，自己拿着另一片。然后，他用自己的贝壳边缘，轻轻碰了碰林晚手中的那片。
“以此虹光贝为证，”他念诵着，声音透过水流，带着奇特的共鸣，“暂结同盟，信息共享，危难相援。直至……真相大白或一方背弃。”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林晚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准备聆听更复杂的咒语或者需要她滴血之类的步骤。
但莱恩念完那段话后，就停了下来。他看着她，苍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期待？
“然后呢？”林晚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
“然后，”莱恩表情严肃庄重，“需要进行契约的确认仪式。”
“什么仪式？”
莱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伸出手指，在周围的海水中轻轻一搅，凝聚出一颗鹌鹑蛋大小、圆润剔透的水珠。那水珠仿佛有生命一般，悬浮在他的指尖。
在林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速而轻柔地——将那颗水珠弹向了她的额头。
“啪。”
一声轻微的、湿润的触感在她眉心绽开，凉丝丝的。
林晚彻底懵了。
？？？
这是在？？？
所谓的“海洋的契约”、“确认仪式”，难道就是互相弹脑瓜崩……啊不，弹水珠？？？
她看着莱恩，对方正用一种“该你了”的眼神看着她，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神里一丝不易察觉的“快照做”的意味，让林晚瞬间悟了。
这根本就是海底世界的小孩子过家家吧！
她有点想笑。
看着莱恩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谁让他刚才那么拽，还嫌弃她缺乏生存判断力。
她暗中使了使劲，凝聚了一颗比他那个大一圈的水珠，然后，用尽她陆地种族的全部力气，猛地朝他的额头弹了过去——
“嘣！”
一声更响亮、更结实的脆响。
那颗大水珠精准地命中目标，在莱恩白皙的额头上炸开一朵不小的水花，甚至溅到了他纤长的银色睫毛上。
莱恩：“！！！”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捂着被弹中的额头，那双冰川般的蓝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愕然在他眼中交替闪过。
他大概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被人（鱼？）如此“冒犯”过！
“你……”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情绪，“这是对王室的不敬。”
林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弯起嘴角。但她及时抿住唇，把笑声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
莱恩别过脸去，避开她的视线，耳鳍上显露出些许红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无礼的陆地种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