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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场过于“儿戏”的契约仪式,以一种林晚偷笑、莱恩略微羞愤的诡异氛围结束了。

      笑过之后,林晚看着背对着她、浑身散发着“我很不高兴”气息的莱恩,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这个小小的幼稚的插曲,无形中打破了些许隔阂。至少,这位王子殿下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近人情,甚至……有点可爱。

      她游近了一些,带着笑意说:“好啦,契约也缔结了,水珠也弹了……现在,我们算是正式的临时盟友了,莱恩王子?”

      莱恩这才慢吞吞地转回身,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他瞥了林晚一眼,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为了转移话题,或者说,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和安置他这个来历古怪的盟友,莱恩摆动鱼尾,示意林晚跟上。

      “带你去看个地方。”

      他带着她向洞穴的另一个方向游去,穿过一条由发光水母点缀的狭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比之前那个休息处更大的洞穴,与其说是洞穴,不如说是一个……收藏馆。

      这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类物品!大部分都来自沉船,带着明显的岁月和海水侵蚀的痕迹。破损的木质家具、生锈的金属箱子、扭曲的航海仪器、各种型号的陶瓷器皿、甚至还有几尊覆盖着珊瑚和藤壶的石像。

      林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简直是一个海底的“人类文明残骸博物馆”!

      莱恩在这堆“破烂”中显得颇为自如,他游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那里摆放着几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瓷杯瓷盘。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描绘着青花图案的茶杯,转身游到林晚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学术探究和真诚困惑的表情。

      他指着茶杯中间那个因为釉色脱落而显得有些模糊的、圆形的凹陷,用极其严肃认真的语气问道:

      “你们人类,真的用这个……喝月亮吗?”

      林晚:“……啊?”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个模糊的圆形图案……喝月亮?

      愣了两秒之后,林晚再也忍不住了,巨大的爆笑冲击着她的胸腔。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地拿着这个茶杯了!他是不是以为人类每天晚上都用这个杯子收集月光精华当饮料喝?!

      “哈哈哈哈,”林晚笑得肩膀不停地抖动,“喝、喝月亮?!我的天……莱恩,你怎么会这么想?!哈哈哈……”

      莱恩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还有点不高兴。他蹙着眉,看着手中精致的瓷器,又看看笑得毫无形象的林晚,语气带着被嘲弄的不满:“难道不是吗?这个凹槽,明显是为了汇聚光线而设计的。月光拥有纯净的能量,用特制的器皿汲取饮用,是很合理的推测。你们陆地的魔法难道不基于此?”

      “魔法?!哈哈哈哈……我们那边……一般不兴这个……哈哈……”林晚笑得肚子有点疼,“这就是个普通的杯子!用来喝茶!茶!是一种用植物叶子泡的水!解渴用的!”

      她指着那个图案:“这个,只是装饰!画的可能是花,或者太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反正不是用来汇聚月光的法阵!”

      莱恩拿着那个茶杯,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看林晚,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世界观受到冲击的茫然。

      “植物叶子……泡水?”他重复着,仿佛在理解一个极其复杂的概念,“只是为了……解渴?”

      “对啊!”林晚好不容易止住笑,觉得有必要给这位与世隔绝的王子好好科普一下,“还有,你看那个,”她指向一个生锈的、带着摇柄的物件,“那叫手动搅拌器,可能是用来打蛋或者搅拌奶油的,不是什么召唤小型旋风的魔法道具!”

      “那个,”她又指着一个裂了缝的玻璃瓶,“就是装酒的瓶子!酒!是一种喝了会让人……呃,情绪亢奋甚至行为失控的饮料,也不是什么封印着邪恶灵魂的魔瓶!”

      林晚一口气指出了好几样物品的真实用途,每说一样,莱恩脸上的困惑就加深一分,眼神里的茫然就越浓。他一直以来基于海洋生物逻辑和有限魔法知识对人类物品进行的推测,在林晚的“常识科普”下,显得如此……荒谬和离奇。

      他默默地把那个“喝月亮”的茶杯放回了原处,看着满洞穴的“人类文明遗产”,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认知崩塌的感觉。

      林晚看着他有些受打击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她游到他身边,放软了语气:“其实……你的想法挺有创意的。喝月光的杯子,召唤旋风的机器……听起来比我们实际的有趣多了。”

      莱恩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这样吧,”林晚眼睛一亮,找到了一个拉近关系以及满足自己恶趣味的好方法,“作为盟友,我可以给你开一个人类世界常识科普小课堂!帮你了解真正的人类世界,怎么样?免得你以后再闹出……嗯,喝月亮这样的笑话。”

      莱恩:“……”

      他看起来很想拒绝,维持自己王子的尊严,但内心深处那份对人类世界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而且,了解这些,或许对于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对于应对可能来自陆地的威胁,也有帮助。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耳鳍又微微动了一下。

      “第一课,”林晚忍着笑,指着那个手动搅拌器,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就从‘论人类如何不借助魔法高效打散鸡蛋’开始讲起……”

      幽深的海底,发光的洞穴里,堆满人类奇奇怪怪物品的“博物馆”中,来自异世界的林晚,开始了她对一位人鱼王子画风清奇的常识启蒙。

      而某种微妙的变化,也在这一问一答、一笑一恼之间,如同悄悄滋生的珊瑚虫,开始在这片深邃的海域中,悄然构筑起新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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