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服从》一梦霜

5、狐火燃巷

　　“暗巷”的夜晚，是罪恶滋生的温床。寻枫独自穿行在迷宫般的巷道中，身影几乎与浓重的阴影融为一体。他此行的目的，除了执行侦查任务，更重要的，是试图激活与“老鬼”的紧急联络渠道。
　　纪砚臣在白天的试探言犹在耳，他必须确认“老鬼”的安危，以及那条关于“烬炎”的信息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他选择独自行动，正是因为此事关乎他身份的核心秘密，绝不能将毫不知情的二队队员卷入其中。
　　他依照记忆中的复杂路径，在一处废弃信息中转站的特定终端上，留下了一串经过三重加密的识别码。这是他与“老鬼”约定的最高优先级联络信号，意味着事态紧急。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撤离，如同从未出现过。
　　然而，就在他转入一条堆满锈蚀管道的僻静巷道时，危险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触手，骤然缠上了他的感官。前后出口几乎同时被沉重的杂物堵死，昏暗的光线下，七八个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混合着腐朽与血腥的信息素，为首一人，身材高瘦，脖颈细长，眼窝深陷，瞳孔呈现出一种令人不适的浑浊黄色——是一只秃鹫Alpha。
　　“哈……多么独特的味道，隐藏在‘冷杉’下的……炽热灵魂。”
　　秃鹫Alpha的声音沙哑如同摩擦骨骼，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味佳肴，“狐狸，你闯入了不该来的地方，打听了不该问的事。把你和‘老鬼’的交易吐出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寻枫心沉了下去。行踪暴露，对方目标明确，甚至能感知到他信息素的异常？这个秃鹫Alpha比他预想的更难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寻枫稳住心神，信息素悄然流转，肌肉微微绷紧。
　　“不懂？”秃鹫Alpha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那就用身体来记住！”
　　秃鹫一挥手，身旁的德牧Alpha猛然冲向前。他的双腿肌肉膨胀，速度骤然爆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寻枫，指甲弹出，带着腥风直抓寻枫咽喉！这是他的J1能力【迅猛突袭】，短时间内大幅提升爆发速度。
　　几乎同时，另一侧一名野猪Alpha咆哮着低头冲锋，粗壮的手臂覆盖上一层岩石般的角质层，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撞来。A3能力【岩甲】，强化防御与冲击力。
　　面对前后夹击，寻枫眼神一凛。
　　一直被压抑的信息素轰然爆发。冰冷的木质香气与灼热的毁灭意蕴矛盾地交织，如同极地暴风雪中燃起的燎原大火，瞬间冲散了巷道内污浊的气息！
　　那野猪Alpha只觉得一股炽热的气浪迎面拍来，原本迅猛的速度骤然受阻，仿佛撞入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的墙壁，动作不由得一滞！
　　也就在这瞬间，寻枫动了。
　　他侧身、旋腰，动作流畅如舞蹈，险之又险地让过德牧Alpha的同时，右手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令空气扭曲的灼热，精准地点在了德牧手臂上！
　　“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德牧凄厉的惨叫。那一部分皮肤被瞬间烧焦融化。
　　与此同时，野猪Alpha的冲撞已到身前！寻枫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借势腾空，左腿如同钢鞭般抽出，并非踢向坚硬的岩皮，而是扫向其支撑腿的膝关节侧面的相对脆弱之处。腿风之中，同样蕴含着一丝燃烧的穿透力。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野猪Alpha惨嚎着失去平衡，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抱着扭曲的腿哀嚎不止。
　　电光石火间，两名拥有强化类M1能力的打手倒在地面上挣扎。
　　“废物！”秃鹫Alpha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墨绿色的、带着强烈腐烂气息的信息素浓雾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他的A3能力——【腐朽】！这雾气不仅遮蔽视线，更能腐蚀能量、削弱体质，甚至干扰对手的信息素感知。
　　寻枫顿时感到周身一沉，行动变得迟缓，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连信息素的流转都受到了压制和侵蚀！
　　“在我的领域中腐烂吧！”秃鹫Alpha尖啸着，如同真正的秃鹫般腾空跃起，双爪弯曲如钩，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从上而下扑向被雾气笼罩的寻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队长！”
　　雷克斯等人的惊呼声从巷口传来！
　　寻枫心中一震，他们怎么会来？！这份意外让他分神一瞬，秃鹫的利爪已至头顶！
　　寻枫心中猛地一沉！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份突如其来的干扰，让他凝聚【高温】对抗的动作慢了半拍！秃鹫的利爪已近在咫尺，腐蚀雾气更是严重限制了他的闪避空间！
　　生死关头，再无保留！
　　寻枫眼中厉芒暴涨，一直压抑的、远比M2更为深邃恐怖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彻底苏醒。他不再将力量局限于肢体接触，而是将其轰然释放，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范围
　　A3能力：【烬域】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场以寻枫为中心瞬间扩张，包括扑来的秃鹫Alpha连同周遭的腐蚀雾气一同笼罩在内。这力场并非实体屏障，而是更接近于一种规则的短暂改写。
　　领域之内，万物皆燃！
　　【腐朽】如同触碰到开水的冰雪，发出“滋滋”的哀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消散。
　　秃鹫Alpha感觉自己仿佛一头撞进了看不见的焚化炉，不仅扑击的动能被瞬间抵消、瓦解，他全身的信息素都在疯狂躁动、哀嚎，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更可怕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那是低等生命面对绝对毁灭意志时的本能战栗。
　　“不……不可能！这是…！”秃鹫Alpha发出绝望而扭曲的尖叫，从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抱着脑袋疯狂翻滚，仿佛在抵御着无形的焚烧之苦，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烬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便消散，寻枫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一分，显然消耗巨大。巷道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秃鹫Alpha痛苦的呻吟和其他打手惊恐的喘息。
　　而此刻，巷口的二队队员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瞬间展开的、令空气扭曲的无形力场？
　　那蒸发腐蚀雾气、让凶悍的秃鹫Alpha瞬间崩溃的恐怖景象？
　　那远超他们理解范围的，仿佛能焚毁一切的力量层级？
　　他们的队长，这个看似年轻的赤狐Alpha，竟然拥有着这么强大的A3能力？
　　雷克斯张着嘴，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骇然。李文瞳孔紧缩，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刚才感知到的能量层级。林玥紧抿着唇，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深思。陈阳更是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寻枫缓缓转过身，看向巷口石化了的队员们。他脸色微白，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却冰冷而锐利，仿佛刚才施展出能力的人不是他一般。那目光中带着警告，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走到队员们面前，沉默如同实质的压力笼罩下来。
　　此刻的寻枫，微微喘息，周身的“燃烧”气息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漂浮着火星。那双狐狸眼中冰冷的杀意让剩余的打手们胆寒，无人再敢上前。
　　“刚…刚才那是什么？！”陈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旁边雷克斯的胳膊，仿佛需要抓住什么实物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队长他…他刚才…”
　　雷克斯粗犷的脸上肌肉僵硬，他猛地甩开陈诺的手，但自己粗壮的手臂也在微微发抖，他死死盯着寻枫那略显苍白却依旧挺直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是A3……他妈的，这小子……不，队长他……藏得太深了！” 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连惯常的质疑都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喃喃。
　　李文瞳孔紧缩如针尖，他飞速地回放着刚才那短暂却震撼的一幕，声音干涩地分析，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力场瞬间瓦解了对方的腐蚀性M2能力，并且造成了远超物理打击的精神压制和信息素层面的摧毁……这种规则的局部改写和绝对压制……教科书上说过，这是高阶A3能力的标志……可是，他才多大？怎么可能……”
　　就连一向最为冷静、善于观察的林玥，也罕见地失去了平静。她琥珀色的眼眸剧烈震动，紧抿的嘴唇微微开合，最终只化作一句极低却充满惊涛骇浪的轻语，仿佛怕惊扰到什么：“……竟是如此可怕的‘燃烧’……” 她捕捉到了那力场中纯粹而暴烈的毁灭意志，这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队长应有的界限。
　　寻枫缓缓转过身，看向巷口石化了的队员们，将他们的震惊、恐惧、疑惑尽收眼底。他脸色微白，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却冰冷而锐利。
　　他走到队员们面前，沉默如同实质的压力笼罩下来。
　　“今晚你们看到的一切，”寻枫开口，声音因刚刚的消耗而有些低哑，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我的信息素，我的能力，以及刚才的……所有。”
　　他顿了顿，视线如同冰冷的火焰扫过每一张惊魂未定的脸。
　　“全部忘掉。不准记录，不准上报，不准在任何场合，向任何人，提及半个字。”顿了顿又补充道：“纪长官也不行，出事我负责。”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林玥和李文身上，带着深沉的告诫，“如果我在执律司，听到任何相关的风声，无论来自何处，我都会视为……背叛。”
　　“……” 一阵死寂。
　　雷克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在寻枫那冰冷的目光下，最终只是重重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点了点头。
　　李文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试图恢复冷静，但声音依旧有些发紧：“明白……队长。”
　　陈诺更是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什么都没看见！队长！”
　　林玥最后迎上寻枫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轻轻颔首，简洁地应道：“明白。”
　　寻枫沉吟了一下“帮我清理一下现场，我不想现在就把事情闹大。”林玥点点头，陈阳更是直接拿出工具蓄势待发。
　　寻枫便不再多言，转身，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向着巷外走去。
　　月光照亮他离去的背影，也照亮了身后死寂的巷道以及队员们被彻底颠覆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