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泠尘1

5、留宿

　　陈砚和陆执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陈砚拍外景，会给陆执发几张沿途的照片；有时候陆执忙完活，会跟陈砚说年糕今天又调皮了，把沙发巾抓坏了。两人没再见过面，却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每天都能聊上几句。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偶尔还会下点小雨。这天下午，陈砚整理完工作室的照片，准备开车回家，刚走到半路，就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却很密，砸在车顶上“沙沙”响，路面也变得湿滑。

　　他刚拐过一个路口，就听见“哐当”一声，车突然熄火了。陈砚试着重新打火，可钥匙拧了半天，车还是没反应，只发出“哒哒”的声响。他皱了皱眉，下车检查了下，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他懂摄影，却对修车一窍不通。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的头发和外套，凉得他打了个哆嗦。陈砚掏出手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执，赶紧给他发了条微信：“我车在城南的光华路口熄火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空过来看看吗？”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陆执就回了：“你在车里等着，别下车，我马上过去。”

　　陈砚心里一暖，赶紧回到车里，把空调打开，等着陆执过来。他看着窗外的雨，心里有点着急，却又莫名安心——知道陆执会来，就好像没那么慌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陈砚就看见一辆摩托车从雨幕里过来，停在他的车旁。骑车的人披着深蓝色的雨衣，正是陆执。他掀下雨帽，头发已经湿了不少，贴在脸上，看见陈砚在车里，冲他挥了挥手。

　　陈砚赶紧推开车门，想让他上车避避雨：“你先上车，别淋着了。”

　　“没事，我先看看车。”陆执摆了摆手，从摩托车后备箱里拿出工具箱，蹲在陈砚的车旁，打开引擎盖检查。雨砸在他身上，没一会儿，他的外套就湿了，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

　　陈砚站在旁边，想给他撑伞，可雨太大，一把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只能看着他在雨里忙活。“怎么样？能修好吗？”他忍不住问。

　　陆执皱着眉，检查了半天，才直起身，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是电瓶坏了，得换个新的，我这没带备用的，得回厂里拿。”

　　“那怎么办？”陈砚有点着急，“这雨这么大，你再跑一趟，肯定会淋透的。”

　　“没事，我骑车快，一会儿就回来。”陆执把引擎盖关上，又把工具箱放回后备箱，“你在车里等着，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拿吧？”陈砚说。

　　“不用，你在车里等着就行，外面雨大，你别着凉了。”陆执说完，就骑上摩托车，又冲进了雨幕里。

　　陈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陆执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先想着别人，自己却不在乎。他掏出手机，给陆执发了条微信：“路上小心，慢点开。”

　　这次陆执没回消息，大概是骑车不方便。陈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雨，心里盼着他能早点回来，又怕他淋着雨生病。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陆执才骑着摩托车回来，手里拎着一个新的电瓶。他的头发和衣服全湿了，脸上还沾着雨水，嘴唇都有点发白，却还是笑着冲陈砚挥手：“我回来了，很快就能修好。”

　　陈砚赶紧下车，递给他一条干毛巾：“你快擦擦，都淋透了，别感冒了。”

　　“没事，不冷。”陆执接过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就蹲在车旁，开始换电瓶。他的手指冻得有点红，却还是很灵活，拆旧电瓶、装新电瓶，动作熟练得很。雨还在下，陈砚撑着伞，尽量往他身边凑，想给他遮点雨，可雨势太大，伞根本不管用，没一会儿，陈砚的半边身子也湿了。

　　“你别撑了，回车里等着吧，我很快就好。”陆执抬头，看见陈砚的衣服湿了，皱了皱眉。

　　“没事，我陪你一起，快些。”陈砚说什么也不肯回车里，就站在旁边，给他递工具。

　　陆执没再劝他，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电瓶终于换好了。陆执站起身，试着给车打了下火，车“嗡”的一声就启动了。“好了，能开了。”他松了口气，却因为蹲得太久，又淋了雨，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陈砚赶紧扶住他：“你没事吧？是不是冻着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歇会儿就好。”陆执摆了摆手，却还是靠在陈砚身上，没怎么用力。

　　陈砚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他果然感冒了。“你都发烧了，还说没事。”陈砚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你家离这儿近吗？我送你回家休息。”

　　陆执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远，往前开两个路口就到了。”

　　陈砚扶着陆执上了副驾，又把摩托车推到路边的雨棚下，锁好车，才开车往陆执家去。陆执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看起来很不舒服。陈砚开得很慢，尽量让车平稳些，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到了陆执家楼下，陈砚扶着他下车，又帮他拎着电瓶（陆执说要带回厂里），跟着他上楼。陆执家在三楼，没电梯，两人走得很慢，陆执每走几步就喘口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到了家门口，陆执掏出钥匙，手有点抖，试了好几次才把门锁打开。推开门，陈砚就看见年糕跑了过来，围着陆执的脚踝蹭来蹭去，“喵”了好几声，像是在关心他。

　　“先坐会儿。”陈砚扶着陆执坐在沙发上，又给年糕添了点猫粮，才转身去卫生间找了条热毛巾，递给陆执，“擦擦脸，我去给你找药。”

　　陆执点点头，接过毛巾擦脸。陈砚在客厅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又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把药递给他：“先把药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陆执接过药，就着热水吃了下去，又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陈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点心疼，又去厨房看了看，发现冰箱里没什么菜，只有几个鸡蛋和一把青菜，还有半袋面条。

　　“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面条吧。”陈砚问。

　　陆执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有点饿，麻烦你了。”

　　“不麻烦。”陈砚笑着说，挽起袖子，走进厨房。他虽然不会做饭，但煮面条还是会的。他先烧了水，水开后下了面条，又打了两个鸡蛋，煮成荷包蛋，最后把青菜放进去，加了点盐和生抽。

　　面条煮好后，陈砚端到陆执面前，热气腾腾的，飘着鸡蛋和青菜的香味。“你快吃吧，趁热吃，暖暖身子。”

　　陆执接过碗，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面条虽然简单，却很暖，吃进肚子里，浑身都舒服了不少。他抬头看了眼陈砚，发现陈砚正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笑，心里莫名有点暖——他一个人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