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泠尘1

11、桂香

　　陈砚攥着年糕的牵引绳，弯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声音放得轻柔：“好奇也不能乱跑呀，万一被风筝线刮到就疼了。”年糕像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手心，尾巴却还在轻轻晃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上的风筝，鼻尖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陆执站在旁边看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边缘，忽然开口：“小时候我也总跟我爸去广场放风筝，那时候总嫌线太短，觉得放不高，非要把线轴里的线全放完才肯罢休。”他顿了顿，嘴角弯起一点浅淡的弧度，“有次风太大，风筝线断了，我追着跑了两条街，最后在一棵老槐树上找到它，翅膀都刮破了，还哭了好半天。”

　　陈砚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笑意：“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可爱，还会为了风筝哭。”他说着，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爸妈总忙，他常一个人抱着相机在院子里拍花草，偶尔看到别的小朋友放风筝，也只是远远站着看，从来没试过亲手放一次。

　　“那时候小，觉得风筝就是全世界最宝贝的东西。”陆执笑了笑，目光落回天上的风筝，又转过来看着陈砚，“要是你想放，下次咱们也买个风筝过来，我教你。”

　　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悄悄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牵引绳：“好啊，等周末天气好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陆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温温的热度，像傍晚的夕阳，不刺眼，却让人心里发暖。

　　两人牵着年糕慢慢往回走，桂花的香味随着晚风飘过来，钻进鼻腔里，甜得让人心里发酥。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陆执停下脚步：“要不要吃冰淇淋？我记得你上次说喜欢吃香草味的。”

　　陈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随口提过的话，点头的动作快了半拍：“好，那我等你，我看着年糕。”

　　陆执“嗯”了一声，转身走进便利店。陈砚牵着年糕站在门口，看着玻璃门里陆执的身影——他弯腰在冰柜前挑选，手指在不同口味的冰淇淋盒上扫过，最后拿起一盒香草味的，又犹豫了一下，多拿了一盒巧克力味的。陈砚看着，忍不住笑了，他知道陆执喜欢吃巧克力味的，以前一起去超市时，陆执的购物车里总会多放几盒。

　　没一会儿，陆执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还额外带了一小袋猫条。他把香草味的递给陈砚，又拆开猫条，挤出一点递到年糕嘴边：“给它也加个餐，今天陪咱们走了这么久。”

　　年糕立刻凑过去，吃得呼噜呼噜响，尾巴甩得更欢了。陈砚撕开冰淇淋的包装，咬了一口，冰凉的口感裹着浓郁的香草味在嘴里化开，甜而不腻，驱散了傍晚的余热。他边吃边说：“这家便利店的冰淇淋味道还不错，比我之前买的好吃。”

　　“嗯，我之前偶尔会买，觉得味道还行。”陆执也咬了一口巧克力味的冰淇淋，目光落在陈砚沾了点奶油的嘴角，喉结轻轻动了动，还是没忍住，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嘴角沾到奶油了。”

　　陈砚愣了一下，赶紧接过纸巾擦了擦，脸颊又开始发烫，小声说了句“谢谢”。他不敢抬头看陆执，只能低头盯着年糕，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连冰淇淋的甜味都好像更浓了些。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执把年糕的牵引绳解开，年糕立刻跑到猫爬架上，蜷缩成一团，开始打盹。陈砚把剩下的冰淇淋盒扔进垃圾桶，转身准备去洗手，却被陆执叫住：“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陈砚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陆执走进书房，很快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走出来，递给陈砚：“之前去乡下收旧零件的时候，在一个老木匠家里看到的，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陈砚接过木盒，入手有点沉。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木质相机模型，机身打磨得光滑圆润，镜头部分还刻着细致的花纹，连快门按钮都做得栩栩如生。陈砚眼睛亮了亮，拿起相机模型，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这个也太精致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你不是喜欢摄影吗？看到这个模型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陆执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幼稚。”

　　“不会，我很喜欢，谢谢你，陆执。”陈砚把相机模型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抬头看着陆执，眼里带着真诚的笑意，“这是我收到过最喜欢的礼物。”

　　陆执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也跟着软下来，嘴角忍不住弯起：“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陈砚把木盒放进自己的书桌抽屉里，又仔细锁好，才去洗手间洗手。出来的时候，看到陆执正在厨房忙碌，他走过去，靠在厨房门口：“你在忙什么呢？”

　　“刚想起冰箱里还有点银耳，泡了一下午，给你煮点银耳羹，晚上喝了助眠。”陆执把银耳放进锅里，加了点清水和冰糖，又切了几片梨放进去，“你要是没事，可以坐在客厅看看电视，等会儿好了我叫你。”

　　“我没事，陪你一起吧，正好跟你学学怎么煮银耳羹。”陈砚走进厨房，站在陆执旁边，看着他往锅里加水，“我以前也煮过，但是总煮不出那种糯糯的口感，要么太硬，要么太烂。”

　　“煮银耳羹要先把银耳泡透，煮的时候用小火慢慢炖，还要时不时搅拌一下，避免糊底。”陆执边说边搅拌着锅里的银耳，“你看，现在要把火调小，炖大概半小时，等银耳出胶了，口感就糯了。”

　　陈砚点点头，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偶尔帮他递个勺子或者抹布。厨房的灯光暖暖的，照在两人身上，锅里的银耳羹慢慢冒出热气，带着淡淡的甜香，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温馨的气息。陈砚看着陆执忙碌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工作的烦恼，没有生活的压力，只有两个人，一起做着简单的事，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半小时后，银耳羹终于煮好了。陆执把银耳羹盛进两个小碗里，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可以喝了，小心烫。”

　　陈砚拿起小碗，吹了吹，喝了一口。银耳炖得糯糯的，入口即化，梨片清甜多汁，冰糖的甜味也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他忍不住点点头：“太好喝了，比我之前煮的好喝多了，以后要是想吃，能不能再跟你学？”

　　“当然可以，随时都能教你。”陆执喝着银耳羹，目光落在客厅的电视上，“要不要看看电影？我电脑里存了几部老电影，都是关于摄影的，你可能会喜欢。”

　　“好啊。”陈砚放下小碗，跟着陆执走进书房。陆执打开电脑，调出电影列表，陈砚凑过去，看到列表里有《蒂凡尼的早餐》《罗马假日》，还有几部小众的摄影纪录片。他指着《罗马假日》：“这部我还没看过，就看这个吧。”

　　“好。”陆执点开电影，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靠垫，递给陈砚一个，“坐着看，舒服点。”

　　两人坐在书桌前的地毯上，靠在书架旁，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奥黛丽·赫本饰演的安妮公主灵动可爱，格里高利·派克饰演的记者温柔绅士，罗马的街头风景如画，每一帧都像一幅精美的照片。陈砚看得入迷，偶尔会跟陆执讨论几句剧情，陆执也会耐心地跟他分享自己的看法，两人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

　　看到安妮公主和记者在西班牙广场吃冰淇淋的片段时，陈砚忍不住笑了：“刚才咱们也吃了冰淇淋，感觉跟他们有点像。”

　　陆执侧过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一动，轻声说：“比他们更开心。”

　　陈砚的心跳猛地加速，脸颊瞬间红了，赶紧转过头，假装继续看电影，却感觉耳朵都在发烫。他能感觉到陆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温柔的热度，让他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像有小鹿在乱撞。

　　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陈砚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是啊，看得太入迷了。”陆执关掉电脑，站起身，“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你也早点休息，别再熬夜修你的零件了。”陈砚想起之前陆执总熬夜修理汽车零件，忍不住叮嘱道，“熬夜对身体不好，以后尽量早点睡。”

　　“知道了，听你的。”陆执笑着说，看着陈砚走出书房，才转身收拾书桌。他想起刚才陈砚红着脸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温暖又甜蜜。

　　陈砚回到次卧，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睡意。他想起晚上陆执给自己的木质相机模型，想起一起煮的银耳羹，想起看电影时陆执说的那句话，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他摸出手机，打开和陆执的聊天窗口，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句“晚安，今天谢谢你”，才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没过几秒，手机就震动了一下。陈砚赶紧拿起手机，看到陆执回复：“晚安，不用谢，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糕打哈欠的表情包。

　　陈砚看着表情包，忍不住笑了，回复了个“好梦”，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慢慢闭上眼睛。他想着以后和陆执一起生活的日子，想着周末一起去放风筝，想着一起学煮银耳羹，想着一起看更多的电影，心里充满了期待，连梦里都带着甜。

　　第二天早上，陈砚是被年糕的叫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看到年糕正蹲在陆执的脚边，用头蹭他的裤腿，陆执手里拿着猫粮，正在给它喂食。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画面温馨又治愈。

　　陈砚轻轻带上门，转身去洗漱。等他收拾好走出次卧时，陆执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牛奶、三明治，还有一个水煮蛋，都是他喜欢的。陆执看到他，笑着说：“醒啦？快过来吃早餐，不然等会儿该凉了。”

　　“好。”陈砚走过去，坐在餐桌旁，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面包烤得外脆里软，里面夹着新鲜的生菜和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味道格外好。他边吃边说：“没想到你还会做三明治，味道真不错。”

　　“之前在网上看的教程，试着做了几次，慢慢就会了。”陆执喝着牛奶，看着陈砚吃早餐的样子，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要是喜欢，以后早上经常给你做。”

　　陈砚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赶紧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暖着，甜丝丝的。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门上班。陆执骑着摩托车，陈砚坐在后座，环住他的腰。早上的风有点凉，却吹不散心里的暖意，陈砚靠在陆执的背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觉得格外踏实。

　　到公司楼下时，陈砚跳下车，接过陆执递过来的头盔：“你路上注意安全，晚上见。”

　　“好，晚上见，记得按时吃饭。”陆执笑着说，看着陈砚走进公司大楼，才发动摩托车离开。

　　陈砚走进公司，刚坐下，同事张姐就走了过来，笑着说：“砚砚，今天心情不错啊，脸上都带着笑。”

　　陈砚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有吗？可能是因为新住处很舒服吧。”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张姐眨了眨眼，凑近他小声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看你这状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眼里都带着光。”

　　陈砚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摆摆手：“没有，你别乱说。”

　　张姐笑着说：“我可没乱说，你要是真有喜欢的人，可要抓紧啊，遇到一个让自己开心的人不容易。”

　　陈砚低下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想起了陆执——想起他温柔的笑容，想起他细心的照顾，想起他给自己的礼物，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温馨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陆执了，这种喜欢很淡，却很坚定，像傍晚的晚风，温柔地拂过心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白天上班的时候，陈砚的心思总有点不集中，时不时就会想起陆执。他打开电脑，把昨天陆执送的木质相机模型拍了张照片，设成了电脑桌面，每次看到，心里都会觉得暖暖的。

　　下午的时候，陈砚收到了一个快递，是之前网购的摄影支架到了。他拆开快递，看着崭新的摄影支架，心里有点期待——等周末的时候，就可以带着它，和陆执一起去公园拍照了，还可以给年糕拍更多好看的照片。

　　下班的时候，陈砚刚走出公司大楼，就看到陆执的摩托车停在不远处。他赶紧走过去，陆执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陈砚：“今天看到便利店有你喜欢的橘子味硬糖，就给你买了一颗。”

　　陈砚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他心里也跟着甜起来。他看着陆执，笑着说：“谢谢你，我正好有点饿了，吃颗糖垫垫肚子。”

　　“饿了的话，咱们去前面的小吃街看看，那里有一家老字号的馄饨店，味道不错。”陆执说，“我之前吃过几次，觉得挺好吃的，带你去尝尝。”

　　“好啊。”陈砚点点头，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环住陆执的腰。摩托车慢慢驶向前方的小吃街，晚风拂过脸颊，带着小吃街的香味，让人心里充满了期待。

　　到了小吃街，陆执把摩托车停好，牵着陈砚的手走进人群。小吃街很热闹，到处都是叫卖声和香味，有卖烤串的，有卖糖葫芦的，还有卖各种小吃的。陈砚看着周围的热闹景象，眼里带着笑意，像个好奇的孩子。

　　陆执带着他走到一家馄饨店门口，店里人很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陆执点了两碗馄饨，又加了一份炸春卷，都是陈砚喜欢吃的。等馄饨的时候，陈砚看着窗外的人群，忽然开口：“以前我很少来小吃街，总觉得人太多，有点吵。”

　　“其实偶尔来一次也挺好的，热闹，有烟火气。”陆执看着他，“以后要是你想吃，咱们可以经常来。”

　　陈砚点点头，心里暖暖的。没过多久，馄饨和炸春卷就端上来了。馄饨的皮薄馅大，汤汁浓郁，一口下去，鲜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炸春卷外酥里嫩，里面夹着新鲜的蔬菜和肉丁，味道格外好。

　　陈砚吃得很开心，偶尔会跟陆执分享自己碗里的馄饨，陆执也会把炸春卷夹给陈砚，两人吃得不亦乐乎。周围的人很多，很吵，却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心情，反而觉得这样的氛围很温馨，很踏实。

　　吃完馄饨，两人慢慢走回摩托车旁。陆执看着陈砚嘴角沾到的汤汁，忍不住掏出纸巾，轻轻帮他擦了擦：“又沾到东西了。”

　　陈砚的心跳猛地加速，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他能感觉到陆执的指尖轻轻碰到自己的脸颊，带着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像有小鹿在乱撞。

　　陆执看着他红着脸的样子，心里也跟着软下来，轻声说：“不用谢，咱们回家吧。”

　　“好。”陈砚点点头，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环住陆执的腰。摩托车慢慢驶离小吃街，往家的方向开。晚风拂过脸颊，带着小吃街的香味和桂花的甜香，让人心里充满了温馨和幸福。陈砚靠在陆执的背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默默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和陆执一起，吃喜欢的东西，看喜欢的风景，过着平淡却又充满烟火气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