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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看十五(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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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与江初的那通电话后,秦嘉期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回到车上,平静地系好安全带,仿佛刚才那个用温和语气说出最尖锐话语的人不是他。
他照常去接向暖下班,照常为她准备好温度刚好的热水,照常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做她最近似乎能多吃几口的清淡小菜。
“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他一边将蒸好的鸡蛋羹端到她面前,一边语气自然地问,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关切,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向暖摇了摇头,用勺子小口舀着嫩滑的蛋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自己吃着。
“好多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嗯,累了就多休息,别想太多。”秦嘉期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盛了碗汤,动作从容,“研究所那边我这段时间不忙,可以多陪陪你。”
他的照顾依旧无微不至,甚至比以往更加细致。他记得她所有药的剂量和时间,会在她发呆时适时地递上一杯温水,会在她夜里可能惊醒的时间段,保持着自己房间门的虚掩和警醒。
但他不再追问她发呆的原因,不再试图探知她沉默背后的心事。
他只是沉默地、稳固地存在于她的生活里,像一个最可靠的后盾,一道隔绝外界风雨的墙。
只有偶尔,在向暖睡下后,他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黑暗里,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眼底才会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深沉。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属于江初的、刚刚被他拨打过的号码,指尖在删除键上悬停片刻,最终却只是锁上了屏幕。
他不需要删除,也不会再打过去。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警告已经发出,界限已经划下。
剩下的,是等待。
等待那个叫江初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知难而退,还是不顾一切地再次闯进来,打碎他好不容易为向暖营造的这份脆弱的宁静。
秦嘉期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看似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和陪伴的优势,但他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是他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给予,也无法抹去的。
比如,那个男人只是出现,就能轻易搅动的、深埋在向暖心底十年的波澜。
夜已深,窗外忽然滚过一阵闷雷,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玻璃上,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了房间。
向暖蜷缩在床上,被子拉过头顶,但雷声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发抖。
这些年,她努力克服了很多东西,唯独对雷雨夜的恐惧,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难以根除。
她听着客厅里秦嘉期轻微的脚步声,犹豫了很久,还是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嘉期……”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怎么了?”秦嘉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温和依旧。
“……打雷了。”她小声说,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我有点怕,睡不着。”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声音。秦嘉期走了进来,他没有开大灯,只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电光和走廊透进来的微光,走到床边。
他看着她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样子,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在九林的雨夜里,瑟瑟发抖、需要人紧紧抱住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的女孩。
他心头一软,在床沿坐下,语气放得更加轻柔,带着安抚的笑意:“行啊,我陪你坐会儿,看你睡着。”
这原本是他惯常的做法,守着她,直到她安心入睡。
然而,向暖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臂,在昏暗的光线中精准地抓住了他的睡衣袖口。她的手指冰凉,带着细微的战栗。
她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亮,也格外脆弱。
她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请求:“你抱我。”
这三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落下,却让秦嘉期整个人都怔住了。
向暖很少主动要求肢体接触。
即使是他们关系最亲近的时候,她也总是保持着一种无形的界限。
更多的是他主动给予,她被动接受。
此刻,这句“你抱我”,像一个猝不及防的奖励,又像一种全然的托付。
秦嘉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与狂喜交织。
他没有丝毫犹豫,掀开被子一角,侧身躺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微微发抖的身体揽进自己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珍视,手臂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圈进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名为不安的气息。
“没事了,睡吧。”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而稳定,像最可靠的锚,“我在这儿。”
向暖在他怀里僵硬了片刻,然后仿佛终于找到了避风港的船只,慢慢放松下来。
她将脸埋在他胸口,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
窗外的雷声依旧,雨点敲打着窗户。
但在这个怀抱里,那些令人恐惧的声音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秦嘉期一动不动地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他的手臂有些发麻,但他舍不得动。
他知道,这个拥抱或许并不完全源于爱情,更多是她在恐惧驱使下寻求的安全感。
但没关系。
只要她需要,他就在这里。
只要她愿意朝他迈出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他也觉得,这些年所有的付出与等待,都值得。
他低下头,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丝上,印下了一个轻如羽翼的吻。
秦嘉期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直到窗外的雷声渐歇,雨势转为平稳的沙沙声,直到怀里向暖的呼吸变得彻底均匀深沉,陷入熟睡。
他小心地抽出发麻的手臂,为她掖好被角,在黑暗中凝视了她安静的睡颜片刻,才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回到客厅,他并没有睡意。
倒了杯水站在窗前,看着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城市灯火,脑海里回放着刚才向暖那句“你抱我”和那个全然依赖的姿态。
他心里清楚,这更像是一种在脆弱时的雏鸟情结,是长期照顾下产生的信任与惯性,与他真正渴望的那种情感,或许还有距离。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证明他数年的陪伴和付出,并非徒劳。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
向暖醒来时,发现自己昨夜竟睡得异常安稳,雷声何时停的都不知道。
她走出房间,看到秦嘉期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空气中弥漫着小米粥的香气。
“醒了?”秦嘉期回头,笑容温和自然,仿佛昨夜那个拥抱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头疼吗?睡得怎么样?”
“好多了。”向暖揉了揉眼睛,在他一如既往的关切中,昨晚那片刻的脆弱和主动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尴尬了,“谢谢你,嘉期。”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将煎好的鸡蛋放在桌上,语气随意,“快吃吧,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老闷在家里也不好。”
他的态度既表达了关心,又没有给她任何压力,让向暖感觉很舒服。
然而,这份由一场雷雨催生出的、看似更近一步的宁静与亲密,并没有持续太久。
几天后,向暖轮值晚班。
深夜的塔台依旧忙碌,但某个频率的静默,却让她时不时会有些分神。
就在她刚结束与一架进港航班的通讯后,一个她以为短期内不会再听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切入了频道。
那个声音比记忆里更沙哑一些,带着一种刻意压制后的平静,甚至难以察觉的笨拙的放缓。
“萧安塔台,国航1711。”他报出呼号,然后是一个短暂的停顿,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只是遵循最标准的流程,“……请求开车。”
他回来了。
向暖握着通讯器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迅速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对待其他机长毫无二致:“国航1711,萧安塔台,可以开车。”
频道那边沉默着,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给出复诵,也没有提出任何“优化建议”。这反常的静默持续了几秒,才传来他低沉的一声:“国航1711收到。”
整个后续的滑行、起飞指令交接过程,他都异常“顺从”。没有质疑,没有建议,只有简洁的“收到”和“明白”。
这种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反而让向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和心慌。
他怎么了?
这不像他。
这种沉默,比他之前的任何“针对”都更让她感到不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除夕夜,周雨璇家热闹非凡。
小小的菜菜穿着大红棉袄,像个福娃娃,成了全场的焦点。
向暖对她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抱在怀里,耐心地陪她玩玩具,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周雨璇端着果盘走过来,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么喜欢小孩啊?”
向暖头也没抬,用指尖轻轻碰着菜菜软乎乎的脸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嗯!”
“我就不行,”周雨璇撇嘴,“一天到晚闹腾,吵得我头疼。”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向暖身上,“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养一个呢?”
向暖逗弄孩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客厅里电视播放着春晚的欢声笑语,秦嘉期正和她丈夫在阳台抽烟聊天,一切看起来都温暖而圆满。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虚无:“我跟谁养?”
周雨璇被这话噎了一下,下意识想看向阳台的秦嘉期,又硬生生忍住,压低声音:“还能跟谁?你和秦嘉期,这都多少年了?打算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不结婚了?”
向暖沉默着,只是更轻地捏了捏菜菜温热的小手,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还没稳定下来。”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苍白。
周雨璇看着好友低垂的侧脸,终究没再追问下去。
她明白,有些心结,外人无能为力。
年后,秦嘉期订了北方的滑雪行程,说要带她去散心。
皑皑雪场,天地一片纯白。
向暖穿着笨重的滑雪服,踩着不听话的雪板,寸步难行。
“别怕,重心放低,我在后面扶着你。”秦嘉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耐心,他稳稳地扶住她的腰,引导着她慢慢向前滑动。
他很会教,动作分解得清晰,鼓励也恰到好处。向暖学得很认真,努力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摔倒了,他会立刻过来扶起她,帮她拍掉身上的雪,问她有没有摔疼。
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男友,完美的旅行,完美的教学。
可在一次踉跄着差点又要摔倒时,向暖被秦嘉期猛地拉回,撞进他怀里。冰冷的雪具硌着她,他怀抱温暖可靠,她却莫名地走了神。
她看着远处高级雪道上,那些肆意飞驰、身影矫健如同雪豹的滑雪者,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他,会怎么教?
那个念头像雪地里突兀的黑色岩石,冰冷而尖锐。
她立刻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谬的联想驱散,对着一脸关切的秦嘉期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们继续吧。”
秦嘉期看着她重新站稳,努力练习的背影,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
他感觉得到,即使在这片远离萧安的纯净雪世界里,即使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心里,似乎仍有一块他无法抵达的角落,被另一个人无声地占据着。
他教得了她滑雪,却似乎永远无法教会她,如何真正地、彻底地放下。
在返程的飞机上,向暖靠着舼窗睡着了。
她的呼吸均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在雪场时未曾完全褪去的、浅浅的弧度。
秦嘉期细心地为她盖好毛毯,调整了她颈枕的位置,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她难得那么开心。
他想。
这几天在雪场上,他看着她从最初的笨拙踉跄,到后来能颤颤巍巍地滑出一小段距离,每次小小的成功,都会让她眼睛亮起来,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
她会因为控制不住速度而小声惊呼,也会在稳稳停下后,回头对他露出带着点小得意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那是他很久很久没有在她脸上看到的、纯粹因为当下之事而流露的快乐。
没有背负过往的沉重,没有对未来的忧思,只是沉浸在冰雪带来的简单刺激与成就感里。
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更自然地接受他的靠近和帮助。
摔倒时,她会下意识地抓住他伸出的手;失去平衡时,她会任由他揽住她的腰;累了的时候,她会接过他递来的热水,很轻地说一声“谢谢嘉期”。
她也终于可以,接受自己一点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暖流,缓缓熨帖着秦嘉期那颗因为江初的出现而一度紧绷、焦灼甚至有些无力的心。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守护和耐心,似乎终于等来了一丝曙光。
或许,时间真的能抚平一切,包括那个男人在她心底留下的、过于深刻的刻痕。
他忍不住伸出手,极轻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心里充满了某种近乎虔诚的满足感。
他愿意等。
等她彻底放下过去,等她真正地、全身心地走向他。
他相信,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给她最稳固的依靠和最温暖的陪伴,这一天,总会到来。
飞机穿透云层,窗外是耀眼的阳光和绵延的云海,一片光明坦途的模样。
秦嘉期收回手,也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一丝对未来笃定的、温和的笑意。
初十五,年味还未完全散去,空气里弥漫着鞭炮燃尽后的淡淡烟火气。
秦嘉期开车带向暖去了城郊的一个民俗文化园,那里有今晚最后一场打铁花表演。
场地中央,炉火正旺,烧融的铁水泛着刺目的白炽光芒。
匠人用木勺舀起一瓢铁水,奋力击向高大的花棚。
刹那间,千万点灼热的铁汁在空中炸开,如同逆飞的流星雨,又像是凭空绽放的、极致绚烂而短暂的金色花朵,将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万分。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和赞叹。
向暖仰着头,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这漫天纷落的火雨,一眨不眨。她的脸被这近距离的热浪和光芒映照得忽明忽暗,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震撼。
秦嘉期站在她身侧,微微侧头看着她被点亮的侧脸。
他能看到她眼底闪烁的光芒,比天空中任何一朵铁花都要明亮。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牵她的手。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小心!”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将向暖向后拉了一把。
与此同时,几颗未能完全冷却的铁屑溅落到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在泥地上烫出几个细小的黑点,发出“滋滋”的轻响。
向暖惊魂未定地撞入一个带着夜风凉意和淡淡烟草味的怀抱。
这个怀抱不像秦嘉期的那么温润包容,反而带着一种坚硬紧绷的力道。
她愕然抬头,对上了一双在明灭火光下显得愈发深邃沉郁的眼睛。
江初怎么会在这里?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石头,揽在她肩头的手臂甚至没有立刻松开,那双眼睛先是迅速扫视她全身,确认她没有被烫到,然后才抬起,冷冷地看向一旁手臂还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下来的秦嘉期。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漫天依旧有铁花在绽放,坠落,如同一场盛大而悲壮的告别。
秦嘉期忽然觉得,眼前这漫天纷飞触地即碎的打铁花,像极了他精心维系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看似绚烂耀眼,实则脆弱不堪。
秦嘉期的手缓缓放下。
他看着被江初紧紧护在怀里的向暖,看着江初那只充满占有欲地搭在她肩上的手,再看向暖脸上那尚未褪去的惊愕与他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周围人群的欢呼声、铁花迸裂的巨响,都仿佛在瞬间被抽离。
秦嘉期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但他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见过江初的照片。
“江机长。”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冷意,“好巧。”
江初没有立刻松开向暖,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从秦嘉期脸上刮过,最后落回向暖有些苍白的脸上,手臂的力道才几不可察地松了些。
“没事吧?”他低声问向暖,声音比刚才喝止时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压抑的急切。
向暖这才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脚步踉跄了一下。
秦嘉期立刻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我没事。”向暖低下头,声音细微,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惊险的瞬间,还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
江初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臂弯,再看着被秦嘉期护住的向暖,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下颌线绷紧,没再看秦嘉期,目光只锁定向暖:“这里人多,不安全。”
这话像是解释,又像是指责秦嘉期没有照顾好她。
秦嘉期脸上的笑意更深,也更冷了:“不劳江机长费心,我会照顾好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像一面旗帜,鲜明地插在了他的领地上。
江初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直压抑的烦躁和某种被侵犯领地的暴戾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他上前半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你的?”
“不然呢?”秦嘉期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视线,“江机长以为是谁的?”
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周围浪漫热烈的打铁花表演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灼热的铁汁在空中冷却、湮灭,如同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战火。
向暖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呼吸困难。她用力挣开秦嘉期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吵了。”
她抬起头,先看向秦嘉期,语气带着恳求:“嘉期,我们走吧。”
然后,她转向江初,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里面有关切,有混乱,也有一丝清晰的疏离:“江机长,刚才谢谢你。但我们的事,不麻烦你了。”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背影单薄,却带着一种决绝。
秦嘉期冷冷地瞥了江初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胜利者的姿态,随即快步跟上了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