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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青春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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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张婵来到北京入职,走到楼下时,有同事下来带领办理入职。因为直属领导不是同一个工作职场,所以到了办公区域,张婵由同事带领熟悉了一下,到了下午才见到领导。
下午大家一起开会,张婵瞅着窗外冒绿芽的树,走神了。一个戴眼镜的领导:“那个新来的姑娘,你这刚来就不尊重领导了?”张婵回过神来,表示抱歉请继续。
晚上下班时,看了一下这优雅的办公环境,出去转了一圈。实习生薪资太低,申请了员工住宿。
正值建立财务共享中心,工作内容转向数字共享,业财融合,上线各种流程化作业,新旧模式冲突不断。习惯旧有模式工作的老员工,因为各种麻烦事,在公司公共平台天天吐槽。张婵吃瓜,暂时忘记了孤身一人,在这城市一隅的寂寞,但这只是暂时的,长时间投入工作,一低头,一抬头,一天天过去了,循环往复,把初入职场的新奇耗尽了。
有段时间银保监会(现在叫国家金融管理局)要查近三年的财务资料,新旧交替之际,只有几个年轻的小孩,埋头核对,查询,补充缺失的资料。
碰到缺的财务资料,找人补时,总能听见“你们仔细点干活,肯定都有,你再找找!”三个年轻人互相递悄悄话。张婵确认一遍,不解释,不再找同事沟通,直接上报,冷硬又疏离!谢谢曾在慧泊里工作,获取经验,提炼的一丝底气,她不再是那个一有问题就慌张,顺带指责他人的炸毛小刺猬了!
某天同组的司姐说:“这个小姑娘怎么精气神都没了。小小年纪一点活力都没了?”张婵以为是加班累着了,跟司姐说:“前段时间,加班太辛苦了吧!”
到他生日的晚上,张婵无法控制情绪,无心工作。分开的每一天里都会想起,总是一想起来什么,就在微博写点委屈,日益清晰的思念,成了孤单心事。
张婵走后,梁竹一个人回了趟公寓,看着熟悉的一切,什么都没带走,看着那些为她买的衣服,感觉被辜负了。她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梁竹陷在矛盾里,一边清楚的意识到她不在乎那些,却一边习惯这过去的方式对待任何一个人。“你打我呀?你骂我呀?光他妈哭!”
他哭着带走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回到了老梁那儿。
分开后第一年3月底生日那天,一个人沉静下来,翻来覆去游戏也玩不进去了,打开笔记本电脑,桌面张婵设置的军训时喷泉边的合照。□□自动登陆,弹出消息还是张婵跟人说自己坏话,没回复的消息。
空间里好多两人的照片,梁竹在深夜里看红了眼。打开浏览器,收藏夹里有她的微博。
梁父看儿子房间的灯亮着,过去敲门。梁竹给他开门:“爸,怎么还不睡?”梁父穿着睡衣问他:“是啊,你怎么还不睡?”
“你这么没日没夜的,跟谁较劲呢?”梁父明知故问。
“爸,你别管我!”
“你想让人家管你,人家还不管你呢,折磨谁呢?”
“我谁也不折磨,我想自己冷静冷静,你们别烦我!”
六月的校园,夏天海风把离愁吹散弥漫城市更多的角落。学士服的黑色袍角在风中翻飞,像一群即将四散的乌鸦。抛向空中的帽子,划过了他们最后的青春弧线。
散伙饭定在那家新开的餐馆。人到齐了,气氛却不如想象中热烈。吃饭的时候,梁竹妈妈过来跟张婵说了两句。“怎么好好的,就分了,你想去外地上班,也不一定要分手啊?”张婵解释到:“阿姨,分手不是我提的,您还不了解您儿子吗?您别再插手了,一会儿怪到您身上了!”李臻叹气“那你们好好吃!”
梁竹妈妈通知梁竹张婵来吃饭,他在隔壁跟新认识的女孩子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难道就这么分了?幼稚的想着谁都别好过!
隔壁房间里,酒喝的热闹。刘子兰作为老班长率先打破沉默,她瘦了些,眉宇间带着倦色,“我算是见识了社会的毒打。第一份工作,老板让我做假账,我梗着脖子不肯,直接被穿小鞋。混不下去,回家靠老爹了,他当大厨炒饭,我送了半个月外卖。”朱丽说道:“那也只能暂时,还能一直送外卖?”刘子兰自嘲地笑了笑,手指摩挲着冰凉的啤酒杯,“我们大山东的考公基因,可不是盖的,放心吧,我不会轻言放弃!”
众人的安慰声中,许丹优雅地捋了下头发,亮出手腕上新款手链的Logo:“混进了免税行,现在可是跟国际接轨了,爱马仕、香奈儿天天打交道,除了给有钱人当橱窗管家,也可以帮大家薅羊毛哦!”语气欢快。
杨茉莉接过话,她一身休闲通勤,与校园时的青涩判若两人:“我在深圳,一家电商公司。每天老板要一堆数据,可真太烦了。”她语气温和,目光不经意与章树交汇,碰一杯。时光推着他迈过了恐惧,面对真心,弥补了他们在泰山脚下萌生的遗憾。
“就我还在这里蹲着,”朱丽扶了扶眼镜,“给导师当牛做马。”
酒杯碰撞,泡沫溢出,像他们无法掌控的命运,约定着五湖四海,人生处处是相逢!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不客气地推开。梁竹站在门口,臂弯里挎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
不请自来,拉开椅子坐下,语气随意得像只是迟到:“我在隔壁听见各位熟人的声音,来给各位敬一杯。咱们一起吃吧!算我的”其他人看了两眼张婵没什么反应,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气氛尴尬,章树活跃着气氛:“大家都认识,一起碰一个吧!青春,永不止步!”一伙人,觉得他好老派,笑话他!那个女孩看着许丹的手腕愣着,演技自然的表演起来,最后黏在梁竹身上,声音甜得发腻:“梁竹哥哥,你看我这手也空空,脖子里也空空,怎么办呀?”
梁竹嗤笑一声,清晰地盖过了包厢里残留的喧闹,他刻意拔高音量:“咱啥也没有,就是钱多!宝贝儿,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花钱送你上去!”
这个戏演的太过刻意,章树率先忍不住,越过杨茉莉,对着那女孩的方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吐槽:“演嫦娥奔月呢?还送上去?一边儿去……”然后,去拉梁竹,小声说他:“喝多了,别在这里丢人,醒了又该扇自己了。”
宿舍四美——刘子兰、许丹、朱丽,兔妈连同张婵,默契地同时放下了筷子。没人说话,但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已经完成了一场无声的交流,那未说出口的共识在空气里流动:婊子配狗。
张婵一直安静地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想给死要面子的人,脸上贴金。她缓缓给自己倒满一杯啤酒,金黄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细密的泡沫。她端起杯子,没有看梁竹,而是朝着他和那位“嫦娥”的方向,微微举杯,声音平静无波,说着祝福:“我祝二位——天长地久。”
“哐当——!”玻璃碴四溅,碎片映出他扭曲的脸和满桌惊愕的神情。
梁竹看着她,内心再次躁动,又急中生智般:“公寓里,你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给我收拾收拾,都带走,我看着烦!”张婵见怪不怪,不动声色:“全扔了吧!”
“梁竹!”章树一把按住还要发作的他,用力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连拖带拉地往外走,压低的声音带着怒火和无奈:“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来找什么不自在!”梁竹被章树推着,朝着包厢里,发起疯来:“以前,我哄你,那是我的退让,现在老子再也不惯着你了!”张婵这次终于不再哭了:“你要分手,那就分啊,你还想怎么样?”
包厢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闹剧。
屋内一片死寂。方才的热闹、感慨、对未来的展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砸得粉碎。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一颗颗被现实硌得生疼的心。
梁竹出了门才意识到,分手是他提的没错,可明明是她先叛变的,怎么成自己的错了?脑子里混乱,心里失控着,有些人她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礼物,她也不要你,梁竹被这个清醒的认识伤透了!然后在走廊里骂着“白眼狼”
张婵听着门外的骂声,全都应下了,垂下眼,将杯中那口苦涩的啤酒,一饮而尽。又听见门外有摔倒的声音,没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