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己是孤单的心事》是微微啊

3、海曲与胶东1

　　到了海边的城市，看完日出的人群散去，阳光灿烂起来。海边没有可爱的蓝精灵，遥远的天边却有成群的海鸟在翱翔，划过天际。

　　夏日阳光明亮又温柔，轻轻铺洒在这座滨海城市的街道上。她踩着斑驳的光影往前走，发梢被风掀起一角。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咸——

　　是海的味道。

　　张婵深吸一口气又放松，缓解着疲累。陌生的城市在眼前舒展，未来还没来。她心里打着鼓，默念：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但阳光这么好，风吹得这么轻，她不禁疑惑：自由的滋味，原来这么简单吗？

　　张婵独自坐在广场喷泉边。大理石的台面沁着清晨的凉意，稍稍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她望着远处，酒店的蓝色玻璃幕墙像一块巨大的宝石，上面镶嵌着“慧泊”两个大字，下边是一波又一波流动的蓝天白云。

　　阳光逐渐热烈，街边也跟着热闹起来。

　　她注视酒店门口——不认识的豪车匀速滑入环形车道，车门开启，伸出的皮鞋锃亮不染尘埃，西装裤线笔直。那些人并不急于进大堂，站在车边整理袖扣，仪容，目光掠过周遭环境，像在确认今天饭局的规格。张婵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行装，颇有电视剧里的干部作派，那个老头儿，一定是他们的老大了。

　　迎宾小姐笑容标准，一个身着西装套裙，妆容精致的大波浪美女，微微前倾，恭敬等候。

　　一位老者被簇拥在中心。他抬手推镜架时，腕表在灯光下倏忽一闪。电梯门早已静候这群人。

　　张婵静静看了一会儿。门前车如流水，人各有态。她好奇那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直到肚子咕咕叫，太阳已经灼人。

　　她的视线落到来回穿梭的泊车员身上。一个年轻男孩接过钥匙，坐进驾驶座的动作带着某种仪式感——仿佛接过的不是方向盘，而是通往某个神秘世界的开关。

　　当他完美倒车入位，额角沁出细汗，挺直脊背走回时，张婵心想机会来了，突然站了起来。喷泉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衣服，临行前，特意挑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张婵鼓起了勇气，开了口：

　　“帅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怎么才能跟你一起上下班呢？”

　　男孩手中的钥匙串叮当作响。他望向这个在喷泉边坐了一上午的女孩，略带土气，笑了：“你想来这儿找工作啊？”

　　张婵抿抿嘴唇：“嗯，刚出来找工作，能帮帮忙吗？”

　　“行啊，”小伙子热情一笑，“我带你去看看呗。我们老板生意做的好啊，现在开新店很缺人。”指了下酒店大堂口的招聘海报。张婵看看海报加入“慧泊”。就在海报旁边，立着一块精致的菜品展示牌。张婵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那上面一道“葱烧海参”，标价后面跟着的数字788元，怎么能比一亩地的收入还贵呢？

　　张婵瞬间觉得眼前这光鲜亮丽的酒店，像电视里的紫禁城、动画片里的黑暗之域。

　　泊车员叫梁玉龙，21岁，让她叫“梁哥”。钥匙串最终沉回裤袋，他带张婵走向员工电梯，上三楼面试。

　　刚赶上面试官要出去吃饭，甩下一句“下午再来”。张婵只好坐在门口椅子上，又饿又困。楼道尽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孤影成片，窗明几净，树影摇晃，绿得清新可爱。

　　下午面试时，她学着门口迎宾小姐姐的微笑，逗笑了面试官。对方看她努力，仔细问了一番：

　　“咱们是服务行业，会化妆吗？”

　　“我会学，”张婵说，“哪有女孩子不爱美？我也想把自个儿打扮得漂漂亮亮。”

　　面试官点头：“态度挺积极。看你这眉毛都没修过，肯定不会化妆。不过咱们有培训，一个月，工资照常发放。愿意的话，今天下午新班出发。”

　　张婵心里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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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景色变换，路途颠簸，周围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张婵把书包背在怀里，在车尾靠窗的位置睡着了。阳光在她脸上轮过几回，天擦黑，从海曲市到胶东市，海还是那片海，风里还是一股咸腥味。

　　离开家后的第一顿饭，张婵埋头吃着眼泪拌饭，以为无声无息，然后收到了教官的关心——“不准浪费粮食。”

　　外号“霸王龙”的教官端着他堆成小山的米饭盘子路过，调侃：“人小肚子大，咱们这儿可不兴浪费。”

　　张婵缓了一下，笑比哭难看，说道：“教官，我不会浪费粮食……在家里更不会。”

　　霸王龙笑哈哈，觉得姑娘太上道了，一来就把这里当成家便说：“把这儿当成家，就对了。”

　　吃完饭，天黑透了。张婵眼睛红红，藏在人群里等待安排。人声吵闹，三位教官站在台前，不语，身后是明亮的宿舍大厅，他们静默的气场逐渐压住全场。
　　三人依次自我介绍，为首的王教官“霸王龙”，培训总指挥；瘦高个梁教官“霸道大葱”带队训练；最后一位文质彬彬的顾教官，“霸道判官”检查扣分。

　　霸王龙发声：“不管你们从哪里来，进了胶东培训基地，就是慧泊人。慧泊有慧泊的规矩，从今起，也是你们的规矩。往后每一天，都给我记好。”

　　助理分发军训服、鞋、帽。人群陆续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