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日常》闭口

2、第一章救治

　　就算康昭不说，卫离也知道此时的情形，自然是不愿为将军惹出什么麻烦的。三人不敢耽误，带着将军赶往人间。可到底如何把将军托付出去便成了难题。三人久在行伍，并不在人间走动，也不认识什么人族，本难以托付。但其中一人出了主意，“人族常说什么医者父母心，不如我们将人放在医馆，留下书信，请求医治，再放上些钱财。想来大夫会救治将军的。我们再躲在暗处，瞧上三五日，若是将军无恙，我们便离开。若是将军不好，我们再想法子。”其余两人听着这主意，自然是连连点头，说着“可行”。三人去寻了个县城，找了个医馆，趁着正好的夜色，将霜华放在了医馆门口，旁边留了份书信并两锭银子。安置好后，卫离猛猛地砸着医馆的门，直到听见里面传来声响，老人的声音传来，问着“谁在砸门，是家人发了急病吗？等一等”，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便赶紧躲在暗处，以防被人发现。
　　霍老先生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为人又是乐善好施。故常有患者家人夜半来敲门，他也是习惯了。这不听见敲门声，他披上件衣裳，点了蜡烛，便赶紧去开门，生怕耽误了病情。这一开门不要紧，便瞧见一位姑娘面无血色地躺在一旁，她身旁还有一封信及两锭五两重的银子。他顾不上看什么书信，只瞧一眼，便可以断定这姑娘应当是受了严重的外伤。他急忙朝里面喊着，将自己的儿子儿媳喊了过来，将姑娘扶了进去。老先生在后面关上了门。亏着医馆里今日刚搬离了一位病人，腾出来一间屋子，两人便将姑娘搬到了这单独一间屋子里，因着要号脉，只能先将人扶着坐在凳子上。霍老先生急忙去号脉，一摸这脉象，还有姑娘后背的衣裳全是血迹，果然不出所料是受了极重的外伤，霍老先生又摸了摸姑娘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烧。“你们将人扶到塌上，让她趴着，好受些。老大，我开了药方，你赶紧去抓药煎药，老大媳妇，等我们出去，你将这姑娘衣裳除去，拿了烈酒，为她擦身，不能让她发起烧来。她后背的伤必定很重，你拿着金疮药为她重新包扎。这般重的伤，这姑娘竟能撑得下来，必不是一般人。她生命力顽强，应该能挺过去。只是也不知她是如何受了这般罪。”霍老先生有些疼惜地说着，如今只能先救人了，至于其他事，他是顾不上了。
　　三人一通忙活，打了个盹儿就到了天亮。一家子便忙着做饭。等到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着朝食时又提起这位姑娘。先是儿媳开了口，“爹，昨晚这位姑娘瞧着年轻，不过双十年华，可身上都是些伤疤，瞧着像是些刀伤剑伤，时间也是有远有近，身上都没有几块好肉了，那背上更是不知被人打的，血肉模糊，连皮肉都不见了。真是不知这姑娘糟了什么罪。而且这姑娘来历也非同一般，像是拿惯了刀剑的，绝不是一般的姑娘家。不过，你们是没怎么见，这姑娘长得好看，我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老大，老大媳妇，这姑娘来历想来不简单，不过既是求上门的病患，也不能不管。等她醒来，问清楚来历，若不是犯了事，便没什么关系。若是……，便让她赶紧离开。”霍老大夫嘱咐着，“这姑娘的事也不要往外说，以免惹什么麻烦。”老大及媳妇自然是知晓此事厉害关系的，郑重地点了点头。只是坐在一旁年幼的小孙女却是懵懵懂懂的。
　　霜华受了重伤，虽是迷迷糊糊，不得清醒，却也能感觉到自己被好好地照顾着。她时而清醒，时而沉睡。可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她的时候，她也还是感受到了。当她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当她的耳朵听到这细微的“吱吱”声响时，她还是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强撑着精神。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是身体的下意识，很难改过来。
　　霜华强撑着坐了起来，眼睛便瞧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大抵五六岁的模样。好玲珑剔透的小女孩，她心中这样想着。
　　“你是个好人吗？还是个做了大坏事的恶人？”小女孩稚气未脱，简单干脆地问出了自己的好奇。
　　“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霜华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起了她。霜华朝小女孩笑了笑。她很久没笑过了，不太会了。可若是板着一张脸，她怕吓着小女孩。
　　“姐姐长得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可我见过的人还不多。瞧着姐姐长得这么美，应该不是坏人。可爷爷也说过，不能以貌取人。以貌取人最容易犯错。哎呀，我也不知道了。不对呀，是我问你，你该回答我，怎么变成你问我了。”小女孩的想法很简单，可霜华看得出这孩子被教养得很好。
　　“那既然是你问我，我就回答你好了。我嘛，应该不算是个坏人。”霜华回答着，算是将她为数不多的耐心给了这孩子。
　　有人敲了敲门便推门往屋子进，应该是这小女孩的娘亲，她手中还端着药，应该是端给霜华的。这妇人瞧着孩子在屋子，也看见霜华坐了起来，还欲站起身，便赶紧过了来，将药放在桌上，又将霜华扶着，让她坐下了。“姑娘不必如此多礼，你的伤很重，还是坐着休息吧。姑娘勿怪，这孩子活泼些。没有打扰到姑娘吧。”说着，自己也找了凳子坐下。
　　“娘亲，我才没有惹事，也没有打扰姐姐。”小女孩倒是有些小委屈，走到自己娘亲身边，朝自己娘亲解释着。
　　“嫂子，不用客气。这孩子很好，没有打扰我。还要多谢嫂子一家救我。我虽迷糊，却也知道是您一家照顾了我，多谢了。”霜华说着道谢的话。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刚熬好的药，姑娘要趁热赶紧喝。”妇人也是实在人，直接将药递给了霜华。
　　霜华早已经习惯了吃药，将药碗接了过来，未说什么，直接一饮而尽，只是这药有些苦了。“多谢嫂子了。”她将药碗放在了桌上。这妇人瞧着大气爽朗的性子，让人觉得亲切。
　　“姑娘，您莫怪我多问，我夫家姓霍，是开医馆的，昨夜在门口捡到你，不知你是发生了什么，若是方便，还请……”嫂子说着，霜华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嫂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姓林，闺名皎皎，早年父母双亡，我因剑术好入了行伍，多年征战，故而身体有些伤。前些日子因犯了错，被将军罚了鞭刑，逐出了军队。想来是战友将我放在了医馆，想着救我一条性命。”霜华隐去了她的仙名，只告诉了她人间的名字，想着不要多生事端。
　　“姑娘命运坎坷，不过那都过去了。那行伍也不是女子能待的地方，出来也是好的。姑娘有手有脚，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我虚长些年岁，若姑娘不嫌弃，我便托大叫你声妹子。”妇人说着。
　　“霍家嫂子不必客气。”霜华回着。只是若真论起岁数，她也不知大了这妇人多少。不过，来了人间也不必计算这些小事了。
　　“那好，妹子你的伤还需要好好将养，你就先安心住着。旁的事不必担心。”嫂子交代了几声，便也带着女孩出去了，大抵是让霜华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