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日常》闭口

1、第 1 章

　　楔子
　　凌霄殿中，天帝居高位，众仙居下，为的是给她定下罪名，以达到仙妖盟约的条件。
　　“霜华，你可认罪？”天帝冰冷的口中吐出的是冰冷的言语。
　　“小仙不知何罪？”跪在下处的霜华虽是已经知晓实情，却还是没有料到这问罪来得如此快。知晓此事后，她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安排，便被昔日的同袍们五花大绑，带到了凌霄殿。她是可以反抗的，她是可以逃走的，可她还是犹豫了，选择了束手就擒。他们麻利地缴了她的武器，收了她的法宝。却还是“粗心”得给她留了逃生的机会。
　　霜华并未关注是谁张了口，“霜华上仙，你竟然还不知罪。仙妖两族和谈之际，仙族已经允诺释放妖族俘虏，你竟然不尊律令，擅杀俘虏，那俘虏还是妖族王子，这可是欺君抗旨之罪，更是影响两族和谈，你可认？”
　　“此事我认。”霜华不愿多做解释，却还是张了口为旁人说了情，毕竟此事也跟他们无关，“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不干系旁人。我为将，看守俘虏的都是士卒，他们迫于我的威压，不敢阻止，还请不要为难他们。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将军倒是干脆。既然如此，便也不责难旁人。霜华上仙，犯抗旨之罪，判死……”天帝瞧着底下直挺挺跪着的人，缓缓开了口。一开口，便是要夺了底下人的命。
　　“求天帝开恩。霜华上仙这几千年来斩杀无数妖族，护仙族安稳。劳苦功高，还请饶她一命。”说话求情的是霜华的好友芷兰仙子。她直接匍匐跪下，求着情。求情之人也维她一人。
　　芷兰是霜华在天上少有的好友，她们也相识几千年了。霜华心有触动，她还未来得及嘱托芷兰，今日不要管她。她如今只是一枚要舍弃的棋子。若是管了她，恐怕她也会引火烧身。芷兰那般蕙质兰心、博览群书又细致之人，不会看不清时势，却还是为了她张了口，不惜引火烧身，也唯有这般挚友了。她其实很羡慕芷兰，她的样子就是父母希望她长成的样子，知书达理，端庄大方……，一切美好的词语都能放在她的身上，都恰如其分得描述她。
　　“罪仙愿受死刑，以正法纪。”霜华张口，还是希望将芷兰从此事中摘出去。毕竟，天帝也不会真杀了她。
　　芷兰回头瞧了瞧霜华，却还是一如刚才。“天帝，霜华上仙为护仙族，几次濒死，如今身上处处伤口，皆是功勋。况且那俘虏曾经杀害……”芷兰继续说着，却被打断了。
　　“罢了。霜华为仙族鞠躬尽瘁，免其死罪。褫夺上仙之位，夺一切官职，罚三百打神鞭，贬入凡间。近来人君多次上书请愿称人族之地多有妖族肆虐，残害生灵。你入凡间，一则反省，二则为人族除妖。待你除万妖后，允你返回仙族。”天帝最终还是留了情，松了口，保住了霜华的性命。
　　这于霜华已经算是好事了，“罪仙接旨。”她还未来得及再跟芷兰说些什么，便被架了出去，挨那三百鞭子。她只听见殿中高呼“天帝圣明”。不过，这与她关系不大了。
　　打神鞭却不是好受的，一鞭打在身上，便是血肉模糊的一道口子，不仅身疼，更是会打散灵力。寻常仙家，一百鞭子都熬不过。就算是霜华，三百鞭子恐怕也是九死一生，生不如死。霜华已经被绑在行刑架上，她感觉到鞭子一次又一次得落在自己身上，撕裂自己的身体，也撕裂自己的灵魂。灵力在一点点消散，体力在一点点逝去。痛不欲生，大抵也就是这样了。这鞭子她并不是第一次挨，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即使她感觉到行刑人已经留手，但还是很疼，很疼。但她却还是忍住没有吱声，她习惯了，习惯自己忍住伤痛，自己疗伤。毕竟就算叫出声来，再无她爱的人来安慰一句，“别怕”。
　　监刑官还在数着数，“298,299,300。行刑完毕。”到了最后，霜华已经疼晕了过去。可她作为战士的意识却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松了绑，被抬下了行刑架，被谁背在了身后，应该是送到了医师处。她感觉有人在用剪子剪掉自己的衣衫，在小心地清理和血肉绞在一起的碎布，在用烈酒在伤口处擦拭消毒，在用好疼好疼的金疮药敷在她的伤处……是芷兰吗？霜华这样猜着，她通晓医术，只是少有人知，应该是她。芷兰不会将自己交给旁人的。
　　“康昭，这就是你说的忍，将军为此受了三百打神鞭，灵力全失，性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若是我们都去了凌霄殿，谅天帝也不敢如此做，竟还将人贬去人间除妖！我等不服……”卫离说着，旁边的几人也跟着附和。
　　康昭听着里间细微的“嗯嗯”声也皱了眉，可他却还是安慰着众人，“若是不忍，将军还能有命在？我们都去凌霄殿，要逼宫吗？那不更是要赔掉将军的性命。如今虽受了些苦，总好过没了命。去了人间，仙族约束不到，也更适合将军的性子。”
　　“我瞧着你就是怕了，怕得罪了你的父皇，失了你的储君之位。你莫要忘了，若不是将军几次在战场救你，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将军更是传授你剑法，兵法，给了你多少立功的机会，这才让你得了天帝的青眼，胜了你的兄弟们，让你得了储君大位。你若是知恩图报，求了你父皇，他还能如此难为将军！定是你要卸磨杀驴，弃将军于不顾。”卫离气愤，依旧说着。
　　康昭知道卫离的性子，不愿与他多做计较，也只得以他在意的将军安抚，“你若说我忘恩负义，我绝对不认。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将军今日死了，我愿给她赔命，在场兄弟皆可见证。今日之事虽然紧急，但将军已然知晓。可她束手就擒，你就不明白她是什么心思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也点拨了几句。
　　卫离和兄弟们听康昭如此说，便也安静了下来。正巧，芷兰也从内室出了来，众人自也顾不上吵架，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同一件事，“将军如何了，有没有性命之忧……”
　　芷兰也是赶紧回着，“霜华伤虽然重，但无性命之忧。好好养着，总能恢复的。”众人听着如此答复，也才放下心来。便想着去见将军。还未来得及，便见天帝内侍进了屋来，朝康昭行了礼，说了一句,“太子殿下，陛下令我来提醒您一句，霜华仙人责罚未毕，还请立即送往下界，免生事端。”说完，听太子“嗯”了一声，点了头，便也直接告退离去了。毕竟，留在这里也不是那么舒服的。
　　康昭自然也知晓父亲的意思，将卫离叫了过来，“卫离，将军无法留在仙界，你带着两人把将军送去人间，找一户善心人家托付，不要出面。这是我准备的东西，是些人间使用的钱财、伤药和符咒，将军用得上。你留给将军。安排好之后马上回来。不许逗留。如此关键时刻，仙妖两族都在关注，不要给将军惹出什么事端。”
　　卫离点了点头，接过了康昭递过来的储物袋，这袋子份量不轻，这么短的时间能安排这些，可见是用了心意准备的，这也才明白刚刚自己的话有些伤人了，想着道歉，却不大会说话，“刚才我也是在气头上才说了那些话，你不要记恨。”
　　康昭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安抚了几句，便也赶紧让他送将军离开。他本想看看霜华，却终究还是没有机会看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