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惊鸿》我爱昆

14、镜宫孽海

　　第十四章镜宫孽海

　　董贤推开昆仑镜宫大门时，青铜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万千镜面倒悬穹顶，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轮回里的刘欣——垂髫的、冠冕的、濒死的。青衣少年坐在镜宫中央，正对镜描画帝王眉眼。

　　“兄长可知，这些镜子为何皆映他影？”少年笔尖轻点，镜面漾起涟漪，“因你这镜灵心里，早已装不下天地万物。”

　　董贤拂开碍眼的镜帘，官袍掠过处皆结寒霜：“西王母在何处？”

　　少年轻笑，引他至最深处的囚镜。只见西王母被封在镜中，羽衣失色，朱唇微张仿佛在警示什么。镜面镌刻着细密咒文——竟是董贤再熟悉不过的巫族血咒。

　　“没想到吧？”少年指尖抚过囚镜，“您敬仰的昆仑之主，百年前为夺轮回镜，亲手屠尽巫族先辈。”

　　镜中突然映出往事：西王母执剑立于血海，脚下踩着与董贤面容相似的巫族祭司。那祭司心口插着的，正是董贤袖中的昆仑玉令。

　　“您才是巫族最后的圣子。”少年声如魔咒，“而刘欣身上的龙魂，本该是巫族守护神。”

　　董贤踉跄扶住镜面，额间镜纹灼痛难当。无数被封印的记忆破土而出——百年前是他自愿剜出半魂注入汉室血脉，只为平息昆仑与巫族战火。

　　“所以龙魂相斥...”他猛然抬眼。

　　“是西王母的诅咒。”少年捏碎手中玉笔，“她得不到的轮回镜，谁也别想完整。”

　　此时未央宫中，刘欣正盯着案上金莲怔忡。那莲瓣间浮动的翡翠人偶突然睁眼，口中吐出丁昭仪的声音：“陛下若想救他，便用龙魂来换...”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凄厉惨叫。接触过金莲的宫人们眼眶裂开，瞳孔变成翡翠色，正机械地往宣室殿聚拢。为首的黄门侍郎歪着头，颈骨发出咔哒轻响：

　　“恭请陛下...献祭...”

　　刘欣挥袖震飞扑来的傀儡，龙纹在殿柱投下狰狞暗影。他想起今晨董贤离去时，特意将断袖系在他腕上：“若见袖染霜，便是臣在念陛下。”

　　此刻那截素袖正渐渐凝出冰晶。

　　昆仑镜宫内，少年突然掐住董贤脖颈：“时辰已到，请兄长归位！”

　　无数镜面应声碎裂，锋利的碎片如飞蝗袭来。董贤在窒息中看见某面碎镜里的异象——翡翠人偶的心口，嵌着与刘欣同源的龙魂碎片。

　　原来楚巫昭至死都在设法补齐龙魂。

　　他忽然放弃挣扎，任由镜片没入后背。鲜血滴在镜宫地砖上，竟唤醒沉睡的巫族铭文。

　　“忘了告诉卿尘，”董贤咳着血笑起来，“镜灵泣血之日，便是轮回镜重铸之时。”

　　整座镜宫开始崩塌，囚禁西王母的镜面裂开细缝。而在万里之外的未央宫，刘欣腕间断袖突然迸发强光，所有翡翠傀儡应声倒地。

　　少年望着重组的轮回镜，首次露出惊惶之色：“你竟敢...”

　　新生的轮回镜中，缓缓浮出第三十八道轮回的起点。这一次，镜中相拥的二人再无龙纹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