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计划》讨厌番茄酱

13、第 13 章

　　“对。”渡鸦开始快速组装微型炸弹，动作娴熟，“7号，你能联系到其他想逃的‘苗木’吗？爆炸一起，立刻带着他们往上层跑，尽量制造混乱，吸引守卫注意力。”
　　7号用力点头：“我……我可以试试用里面的紧急通讯频道……他们很多人都在等机会……”
　　计划迅速制定。于丙言负责主攻牵制，渡鸦负责安置炸弹，7号负责联络其他实验体制造混乱。
　　就在渡鸦即将组装好炸弹时，下方的陈启明似乎完成了调试，他满意地看着搏动加快的“母树”，对杨雪吩咐道：“启动‘净化’程序，清除所有稳定性低于阈值的‘苗木’，为‘母树’的最终阶段提供纯净养料。”
　　“是，博士。”杨雪面无表情地走向控制台。
　　不能再等了！
　　“行动！”于丙言低喝一声，如同蛰伏的猎豹般从藏身处猛地窜出！他没有直接跳下平台，而是沿着环形平台的边缘高速奔跑，寻找最佳切入角度，同时吸引所有注意力！
　　“敌袭！”杨雪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于丙言出现的瞬间就发出了警报，手中的能量手枪已然抬起射击！
　　炽白的能量束擦着于丙言的身侧飞过，将合金平台边缘熔出一个坑洞。与此同时，阴影中，那个高大的“园丁”如同坦克般冲出，挥舞着巨大的能量切割刃，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斩向于丙言！
　　于丙言眼神冰冷，体内力量全面爆发！他不再保留，速度提升到极致，险之又险地避开切割刃，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扭曲，一记鞭腿狠狠抽在“园丁”的膝关节侧面！
　　“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园丁”庞大的身躯只是晃了晃，覆盖着角质层的皮肤坚硬无比。它发出低沉的咆哮，另一只机械臂猛地抓向于丙言！
　　平台上方，渡鸦趁着于丙言吸引火力的瞬间，如同灵巧的猿猴，借助管道和阴影，迅速向“母树”基座滑去。他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炸弹和前方的目标上。
　　7号则缩回藏身处，用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一个老旧通讯器，颤抖着、一遍遍重复着约定的信号：“……反抗……逃跑……机会……”
　　平台上，于丙言与“园丁”的战斗激烈无比。他力量、速度远超常人，但“园丁”的防御力和力量更胜一筹，而且战斗方式毫无章法，纯粹依靠本能和强大的身体机能，更加难以预测。
　　另一边，杨雪一边用能量手枪干扰于丙言，一边试图锁定正在接近“母树”基座的渡鸦。
　　“002号……你果然是个叛徒！”杨雪冷笑着，调转枪口，一道能量束射向渡鸦！
　　渡鸦猛地向前扑倒，能量束击中他上方的管道，爆开一团电火花和灼热的蒸汽。他顾不上烫伤，连滚爬爬地冲向散热通道入口。
　　“拦住他！”陈启明气急败坏地吼道。
　　更多的警卫从通道口涌入平台！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是他们触发的，而是来自关押“苗木”的区域！7号的联络起效了！隐约的喧哗和打斗声从上层传来，混乱开始了！
　　涌入平台的警卫一时间有些失措。
　　趁此机会，渡鸦终于冲到了散热通道口！那是一个不断喷涌着灼热蒸汽的洞口。他毫不犹豫地将设置好倒计时的炸弹奋力丢了进去！
　　“成功了！”他对于丙言喊道。
　　“撤！”于丙言硬抗了“园丁”一记重击，借力向后飞退，口中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眼神依旧凶狠，一把拉起完成任务的渡鸦，就要按照预定路线撤离。
　　“想走？”杨雪眼神一寒，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瞬间，整个天坑空间的出口都被厚重的合金闸门封锁！他们被彻底困死在了这个即将爆炸的炼狱之中！
　　而那颗被投入散热通道的炸弹，倒计时正在无情地走向终点。
　　“轰——！”
　　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闷响撼动了整个空间。并非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而是能量核心被强行过载后引发的、向内收缩的剧烈能量湍流！
　　“母树”主干上瞬间亮起无数刺目的、不稳定的能量裂纹，如同濒死巨兽的哀鸣。那些连接着的维生舱灯光疯狂闪烁，部分甚至直接破裂，里面蜷缩的人形在营养液中剧烈抽搐。蠕动的生物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焦黑、枯萎，散发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庞大的结构开始不稳地摇晃，碎石和断裂的管道从穹顶落下。
　　“不！我的杰作！！”陈启明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乎要扑向失控的“母树”，被杨雪死死拉住。
　　“博士！核心崩溃了！这里马上就要彻底塌陷！我们必须立刻撤离！”杨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她也没料到对方能做到这一步。
　　封锁出口的合金闸门在剧烈的能量冲击和结构震动下，发出了扭曲的呻吟，门框边缘甚至出现了裂缝，但依旧顽强地锁死着。
　　“咳咳……”渡鸦被爆炸的冲击波和弥漫的烟尘呛得剧烈咳嗽，肩部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工装。于丙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护在身后，眼神扫视着摇摇欲坠的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生路。
　　“园丁”在爆炸中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动作变得迟滞，眼中的红光明灭不定。
　　“上面！维修通道！”于丙言猛地抬头，看到穹顶一侧因震动而裂开的一道缝隙，隐约能看到后面纵横的钢结构和高能电缆——那是维持“母树”运行的动脉之一。
　　没有其他选择！于丙言揽住渡鸦的腰，腿部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上跃起！在即将力竭的瞬间，他空着的手如同钢爪般抠进混凝土裂缝，手臂青筋暴起，硬生生将两人吊了上去！
　　“抓紧我！”于丙言低吼，另一只手粗暴地撕开已经松动的裂缝，露出了后面足够一人通行的狭窄通道。里面布满了粗大的、包裹着绝缘层的电缆管道，以及各种用途不明的线路，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焦糊味。
　　他将渡鸦先推了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钻入。下方，失去目标的“园丁”发出愤怒的咆哮，开始徒劳地撞击着支撑柱，加速着空间的崩塌。陈启明和杨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往其他紧急出口的烟尘中。
　　维修通道内并不安全，剧烈的震动持续不断，电缆不时迸射出危险的电火花，头顶不断有碎块落下。
　　“走这边！”渡鸦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凭借对建筑结构和能量流向的直觉，指向一个方向。他的便携电脑在刚才的爆炸中已经损坏，现在只能依靠经验和于丙言的感知。
　　两人在黑暗、狭窄、危机四伏的通道中艰难爬行。身后传来“母树”结构彻底解体、天坑被掩埋的轰然巨响，强烈的冲击波甚至让整个通道都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坍塌。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新鲜空气的味道。那是一个通向外界山林区域的通风口，格栅早已锈蚀不堪。
　　于丙言用尽最后力气踹开格栅，拖着几乎虚脱的渡鸦爬了出去。外面正是深夜，雨已经停了，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他们瘫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望着远处“绿洲”研究所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以及隐约传来的警笛和混乱声。
　　成功了……至少，部分成功了。
　　“母树”被摧毁，陈启明的疯狂计划被中断。但代价是惨重的，他们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渡鸦伤势加重，而那些没能逃出来的“苗木”和被困的研究人员……于丙言闭上眼，不愿再去想。
　　“我们……活下来了。”渡鸦侧过头，看着于丙言被烟尘和汗水污浊的侧脸，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轻松。
　　于丙言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渡鸦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镜片上布满裂纹，但那双向来藏着算计的眼睛，此刻却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于丙言心中汹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和清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去渡鸦脸颊上的一道血痕，动作笨拙却无比轻柔。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握住了渡鸦冰凉的手，“以后，都会在一起。”
　　这一次，不再是宣告，而是承诺。
　　渡鸦反握住他的手，嘴角艰难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意识被疲惫和伤痛淹没。
　　于丙言将他背起，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与沈丹、林静约定的备用汇合点，一步步坚定地走去。背后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从废墟和灰烬中携手走出的新生。
　　“蒲公英”的母树虽已焚毁，但种子已经飘散。他们的战斗还远未结束，陈启明和杨雪逃脱，组织的残余势力仍在，而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像7号那样的“苗木”在黑暗中挣扎？
　　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