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计划》讨厌番茄酱

12、第 12 章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眼神惊恐万状，瞳孔深处似乎闪烁着不正常的淡绿色光芒。她看到室内的于丙言和渡鸦，愣了一下。
　　门口的小刘反应极快，立刻伸手去抓那个女孩。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于丙言动了！他没有去帮小刘，也没有去管那个女孩，而是如同鬼魅般贴近小刘，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他的颈侧！小刘眼睛一翻，软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那个女孩都惊呆了。
　　渡鸦立刻中断操作，快速拔掉连接线，低喝道：“走！我们暴露了！”
　　于丙言二话不说，拉起渡鸦就往外冲。那个女孩愣了一下，也下意识地跟在他们身后。
　　走廊里一片混乱，几名研究员和安保人员正在追逐另一个方向逃跑的实验体，暂时没人注意到他们。
　　“这边！”于丙言凭借来时的记忆和感知，选择了一条通往备用出口的岔路。然而，他们没跑出多远，前方通道的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起来，厚重的合金安全门正在缓缓落下！
　　“权限被锁死了！他们发现了！”渡鸦看着便携电脑上弹出的警告，脸色难看。
　　后有追兵，前无去路。他们被困住了！
　　于丙言眼神一冷，看向旁边一个标识着“危险废弃物处理”的气密门。他猛地一拳砸在门边的紧急手动开关上！
　　“嗤——”气密门滑开，里面是幽深、布满管道、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空间。
　　“进去！”于丙言将渡鸦和那个陌生的女孩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而入，并在内部强行破坏了门锁。
　　追兵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徒劳地撞击着无法开启的门。
　　暂时安全了，但他们也陷入了更深的迷宫。而那个意外出现的女孩，正用她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警惕又带着一丝好奇地看着他们。
　　危险废弃物处理区内管道纵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间隔很远的、昏暗的红色应急灯。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向下延伸，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那个女孩率先开口，声音嘶哑，带着长期缺乏交流的生涩。她紧紧抓着身上破烂的病号服，淡绿色的瞳孔在昏暗中异常醒目。
　　于丙言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盯着她，身体挡在渡鸦身前。在这个鬼地方，任何活物都可能是威胁。
　　渡鸦捂着肩膀，伤口因为刚才的奔跑和紧张而隐隐作痛，他靠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上，喘息着打量女孩：“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追？”
　　“我……是‘苗木’，7号。”女孩低声说，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和憎恨，“他们……在我身上做实验，想把我们变成武器。我受不了了……我想逃出去。”
　　“苗木？”渡鸦眼神一凝，“‘母树’的衍生实验体？”
　　女孩用力点头，淡绿色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很多……很多像我一样的人，被关在下面。有的死了，有的疯了……他们管这叫‘优胜劣汰’。”她突然抓住渡鸦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求求你们，带我走！我知道路，我知道怎么避开一些巡逻和监控！下面……下面还有像我一样想逃的人！”
　　于丙言和渡鸦交换了一个眼神。情况变得复杂了。他们原计划是潜入、获取情报、然后撤离。现在不仅暴露了，还卷入了一场实验体的逃亡事件中。
　　“相信她。”于丙言突然开口，他的感知没有从女孩身上察觉到恶意，只有无尽的绝望和一丝微弱的求生火花。而且，他对女孩口中“很多像她一样的人”无法置之不理。他自己和渡鸦，某种意义上，不也是“蒲公英”计划制造出的“异类”吗？
　　渡鸦看着于丙言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女孩哀求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好，我们带你走。但你要听话，并且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
　　女孩——7号，脸上瞬间绽放出希望的光芒，用力点头。
　　在7号的指引下，三人沿着错综复杂的管道和维修通道向下潜行。7号对这里的环境异常熟悉，她指出哪些区域有隐藏的传感器，哪些通风管道可以通行，甚至知道一些安保人员的换岗规律。
　　“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7号一边带路，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母树’需要养料……我们的生命能量，我们的恐惧……都是它的食粮。成功的，会成为‘清道夫’，失败的……就被‘净化’……”她身体微微发抖。
　　渡鸦一边记录着这些关键信息，一边尝试重新连接加密频道，但这里的信号屏蔽极其严重。
　　“我们必须改变计划。”渡鸦低声道，“直接撤离已经不可能，外面的封锁肯定加强了。既然进来了，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混乱，尝试接近‘母树’核心，至少获取关键数据，或者……”他看了一眼7号，“制造更大的混乱，给这些‘苗木’一个机会。”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但于丙言明白，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被动躲藏，迟早会被瓮中捉鳖。
　　“你知道‘母树’核心在哪里吗？”于丙言问7号。
　　7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指向下方：“最底层……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那里很可怕……有‘园丁’守着。”
　　“园丁？”
　　“嗯……很厉害，不像人……”7号的声音带着颤音。
　　就在这时，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沉重的、金属摩擦地面的脚步声，伴随着不似人类的低沉喘息。
　　7号脸色骤变，猛地拉住于丙言和渡鸦，躲进旁边一个管道维修舱里，紧紧捂住嘴巴。
　　透过舱门的缝隙，他们看到一个高达两米五左右的身影缓缓走过。它穿着特制的黑色防护服，但裸露在外的头部和手臂，却是扭曲的、覆盖着暗色角质层的非人形态，眼睛是两颗毫无生气的红色光点。它的右手完全机械化，拖着一把巨大的、闪烁着能量弧光的切割刃。
　　那股压迫感，远超之前遇到的T系列“清道夫”。
　　“这就是……‘园丁’？”渡鸦压低声音，语气凝重。
　　于丙言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躁动，那是遇到强大威胁时的本能反应。这个“园丁”，非常危险。
　　等到“园丁”的脚步声远去，三人才松了口气。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于丙言沉声道。在这里多待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在7号的带领下，他们避开主要通道，利用通风系统和废弃管道，不断向下。越往下，那股生命的搏动感越强，空气也越发潮湿闷热，带着一种奇异的、类似植物汁液的甜腥气。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平台的边缘。平台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天坑中央，矗立着一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树”。
　　它并非真正的植物，而是由无数蠕动的生物组织、闪烁的神经束、金属导管和发光能量脉络纠缠而成的庞然大物。它的“根系”深深扎入地下，汲取着能量；它的“枝条”向上延伸，连接着无数悬挂的维生舱，隐约能看到里面蜷缩的人形；它的主干不断搏动，如同一个巨大的心脏，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就是“母树”。“蒲公英”计划真正的核心与罪恶的根源。
　　而在“母树”主干下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色研究服、眼神狂热的秃顶老者——正是资料上显示早已死去的陈启明博士！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的杨雪。
　　他们似乎正在对“母树”进行着某种调试。
　　陈启明狂热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完美的造物！它将吞噬这些劣质‘苗木’的精华，完成最后的蜕变！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我们，将是新人类的引路人！”
　　于丙言和渡鸦屏住呼吸，藏身于阴影中。他们找到了目标，但也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摧毁“母树”，阻止陈启明的疯狂计划，还要尽可能救出像7号这样的实验体。
　　一场恶战，无可避免。
　　巨大的天坑空间中，“母树”搏动的低沉嗡鸣如同某种邪恶的祷文，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陈启明狂热的宣言在穹顶下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癫。
　　于丙言的目光死死锁定下方的陈启明和杨雪，体内的力量如同被唤醒的火山，暗金色的流光在他眼底剧烈涌动。仇恨、愤怒，以及一种对那扭曲造物本能的排斥，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就是这个人，主导了“蒲公英计划”，造就了他和渡鸦悲惨的过去，如今还要用更多无辜者的生命来喂养这棵“母树”。
　　渡鸦一把按住他紧绷的手臂，压低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冷静！硬拼我们毫无胜算。陈启明身边至少有一个‘园丁’守卫，杨雪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这棵‘母树’本身……”他看了一眼那蠕动的、散发着不祥能量的庞然大物，“它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像活物。”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于丙言声音沙哑，压抑着怒火。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同时破坏‘母树’并制造大规模混乱的计划。”渡鸦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那些连接在“母树”枝条上的维生舱，以及下方复杂的能量导管和冷却系统。“‘母树’的核心能量源和控制系统一定在内部或基座附近。如果能找到并过载它……”
　　“我知道……”躲在两人身后的7号突然怯生生地开口，指着“母树”基座一侧几个不起眼的、不断有各色液体流入流出的粗大管道，“那里……是‘营养液’和冷却剂的输入口，还有能量核心的散热通道……我……我偷偷看到过‘园丁’维护那里。”
　　渡鸦眼睛一亮：“能量核心散热通道……这是机会！”他立刻打开便携电脑，虽然无法连接外部网络，但可以调用预先存储的武器和爆破模块。“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小型聚能炸弹，投入散热通道。能量核心过载，足以引发链式反应，从内部重创甚至摧毁‘母树’！”
　　“炸弹我来安置。”于丙言毫不犹豫地说。这是最危险的任务，需要突破到“母树”基座附近。
　　“不，你的目标是陈启明和杨雪。”渡鸦否决了他的提议，眼神锐利，“制造混乱后，他们是最大的威胁，必须由你牵制甚至解决。安置炸弹……我来。”他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肩膀，语气坚定，“我体型比你小，更灵活，而且我知道怎么设置才能达到最大破坏效果。”
　　于丙言想反对，但看到渡鸦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以及当前形势下这是最优解，他只能将担忧压回心底，重重握了一下渡鸦的手：“小心。”
　　“你们……要炸了它？”7号睁大了淡绿色的眼睛，既有恐惧，也有一种解脱般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