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帮套的岁月》常青树x

2、拉帮套的饭桌

　　拉帮套的饭桌（第二章）

　　媒婆走的那天中午，秀莲焖了锅小米饭，炒了盘酸菜粉条，还蒸了两个白面馒头——那是过年才舍得吃的，今天捏在手里，像块烧红的炭。

　　李栓柱站在灶台边，想搭把手，又怕碍着秀莲，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最后还是被秀莲推到了桌边：“你坐吧，锅里的水我来添。”他刚坐下，炕梢的王贵就“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扎得李栓柱立马又想站起来。

　　“坐着吧，”王贵的眼睛盯着炕桌，没看他，“媒婆的话，你都听清了？”

　　李栓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手攥着桌沿，指节发白：“听、听清了，大哥。我……我就是来干活的，该我的本分，我都认。”

　　“本分”两个字刚出口，秀莲端着菜进来，手一抖，盘子“当啷”响了一声，酸菜汤溅在桌角。她赶紧放下盘，拿抹布去擦，头埋得低低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吃饭吧，饭要凉了。”

　　两个孩子饿了，伸手去抓馒头，秀莲拍了拍他们的手：“慢点，先吃口菜。”她给王贵盛了碗饭，又给李栓柱盛，勺子碰到碗边，发出细碎的声响。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孩子嚼饭的声音，还有灶膛里柴火偶尔“噼啪”一声。

　　王贵扒了两口饭，没嚼，咽下去时梗得喉咙疼。他抬眼瞥了眼李栓柱，这小伙子正低着头，用筷子挑粉条，挑了半天也没挑起来，额头上渗了层汗。秀莲坐在中间，左手攥着自己的衣角，右手拿着筷子，却没往嘴里送，眼睛盯着碗里的饭粒，像要数清楚有多少颗。

　　“栓柱，”王贵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你年轻，有力气，以后地里的活，就靠你了。”

　　“哎，大哥放心！”李栓柱赶紧抬头，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开春我就去翻地，柴火我也劈够，保证嫂子和孩子不受冻。”

　　“嗯。”王贵应了一声，又看向秀莲，“你以后……多照拂他点，别让他在咱家住得委屈。”

　　秀莲的肩膀颤了一下，筷子掉在地上，她慌忙捡起来，用围裙擦了擦，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知道了。”

　　这顿饭吃得像过堂，没人多说话，却像有无数句话堵在喉咙里。李栓柱没吃完就放下了碗，说要去劈柴，拿起斧头就往外走，脚步快得像在逃。秀莲收拾碗筷时，碗沿磕在灶台上，碎了个小口，她看着那个豁口，眼泪“吧嗒”掉在了碎瓷片上。

　　王贵躺在炕梢，听见外面斧头劈柴的“咚咚”声，一声比一声沉，像砸在他的心上。他知道，从媒婆开口的那一刻起，这屋就不一样了。以前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却成了个要靠别人“照拂”老婆的废人。他闭上眼睛，想骂，想喊，却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疼得发麻——他连发脾气的资格，都被这日子磨没了。

　　这一章我把重点放在了饭桌上的“无声冲突”，没直白写规矩，而是通过三人的动作和对话把尴尬递出来。你看看人物的状态、语气是不是符合你心里的感觉？比如王贵的隐忍、秀莲的委屈，哪里需要调整，随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