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青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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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籍山东无棣，乾隆年间，家祖曾无意中救下一游方道士，那道士伤愈后，授与家祖一套剑法作为回报。”师父笑道：“这套剑法，名曰青萍。”
“青萍剑？”我顿时瞪圆了眼睛。
据我所知，青萍剑是当年江西龙虎山天师府潘元圭道长所创的一门经典的剑术绝学，至今已传承了三百多年。光绪年间，青萍剑传人马云樵曾护卫当时的尚书李荫墀督学江南，期间辗转千余里，身经百战而从未落败。
“你们日本人喜刀不喜剑，殊不知剑才是兵器中的王者。这么多年来，你们送来的孩子里，选剑的竟然没几个。”师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我：“本来以你的心性资质，是极适合习剑的。谁知你当年挑了半天，挑出来的武器虽然也沾了个剑字，却是徒有其名，和真正的长剑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了师父的抱怨，再想起我藏在袖中的那把‘剑’——我急忙低头，险些喷笑出声——此‘剑’名为‘袖里剑’，外形酷似匕首，还是能收缩刀刃的那种。
难怪我当初捧着这把‘剑’站在师父面前时，他的表情会如此纠结。
“那英松的事？”我试探的问道。
“唉……”师父故作无奈：“我老了，想找个可心的孩子传承衣钵。”
英松机灵地倒了杯茶捧在手上，冲着师父跪下，脆生生道：“师父，喝茶！”
我见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心中一乐，忙端起自己的茶杯连饮几口，掩饰唇边的笑意。
师父似乎没想到英松他反应这么快，一时有些愣了。
英松见师父不接茶，无辜地睁大了猫儿眼，怯怯道：“那个……我没说错什么吧？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我顿时被茶水呛到了。
师父却大笑出声，爽快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对我道：“耀司，你这个外甥可比你当年好玩多了！”他心情大好地摸摸英松的脑袋：“小家伙，要不要看师父给你露一手？”
英松点头如小鸡啄米。
师父朗笑一声，信手抽出英松手中的长剑，跃至屋前空地。
顿时场中剑气凛冽，如水银泻地般铺开一幕耀眼的光华。师父的身法轻盈飘逸，若绿柳随风，蜻蜓点水。那手中的剑瞬间迂回转折，似有灵性。时而剑尖轻点，乍然爆起一团银辉；时而游离于虚空，荡起道道炫目的涟漪。
我虽是头一次见师父舞起这青萍剑法，却觉得异常熟悉，仔细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师父教我的袖里剑招式，分明融入了青萍剑的神髓。
剑是长兵器，而我那袖里剑是短兵器。青萍剑法里的招式用到袖里剑上，自然被改的面目全非，神似而形不似，但那轻灵儒雅的剑意却是丝毫未变。却不知师父为此耗费了多少心血？
三百七十三式剑招舞完，师父随手挽了个剑花，缓缓收势。英松立刻鼓起掌来，圆圆亮亮的猫儿眼里盛满了崇拜的泡泡。师父笑眯眯地问道：“小英松，这套剑法，你想不想学？”
“想！”英松大声应道。
“嗯，很好。”师父道：“要学这个，你得先把基本功练好——现在就去站到那边的木桩上，蹲半小时马步。”
“……呃，师父，”英松不好意思的问道：“马步是啥？”
“……怎么”师父一个暴栗敲上英松的脑门：“电视上没演这个？”
我再次呛到了。
师父开始专心调|教英松如何扎马步，我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便向师父告辞。
“去吧去吧。”师父正教得高兴，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看他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再想想我初习武那会儿的各种悲剧……我同情地丢给小英松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现在多流点汗，将来少流点血，这也是为了他好——所以我不心疼，我一点都不心疼……。
坐进车里，司机小泽秀仁问道：“总长，现在去总部吗？”话音刚落，我听到他的腹部咕噜一声，他的脸顿时红了。
今早五点出门，谁也没顾得上吃饭，我在师父那里还能喝点茶水，我的司机却是一直饿到现在。我有些歉疚，便笑道：“小泽君，附近有餐馆吗？先陪我去吃早餐。”
只是这郊外哪有餐馆？于是我们顺路去了趟银座街。小泽司机说，那里有家叫“杏花楼”的小店专卖广式早茶，规模不大，但食物做的很精致，在那一带小有名声。
他一边开车，一边眉飞色舞地向我介绍起那里的各色菜式，听得我还真有些饿了。
杏花楼位于银座街附近的一个小巷，门面不大，但装修得古香古色。一楼大厅摆满了别致的木质桌椅，几位身穿旗袍，梳着包包头的女服务生推着餐车穿梭其间。
我和小泽司机随意从餐车上取了几碟点心。有小巧玲珑的虾饺，炸成金黄色的萝卜糕，浇着调味汁的卤凤爪，香味四溢的粉蒸排骨，口感浓郁的杏仁奶……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我夹起虾饺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顿时溢出，雪白的虾肉馅滑嫩可口。
正吃得高兴，却见小泽司机不时疑惑地看向我背后。我问：“怎么了？”
“总长，你背后那桌，靠窗坐着的那人……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我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哪路仇家吧？出于谨慎，我故意撞落肘边的手机，装作弯腰捡东西的模样，用余光一打量，顿时楞了。
只见身后那人年纪不大，眉眼清秀，眼角一滴褐色泪痣——正是那个昨天被我捡回家的少年。
他不是应该还在黑龙落养伤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想到他昨天还被我揍的不能动弹，今天就若无其事地一早出门，我不由惊叹他顽强的生命力和彪悍的复原速度。
那少年正专心地盯着门外，面前摆着两碟点心，却一口也没动过。我不动声色地捡起手机，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一刻钟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在五个保膘的簇拥下进门。这群人个个头扎黑色布条，这正是竹中会的标志。
我仔细看了看中年人的脸，总觉得有些面熟，正回忆他的身份，只见那少年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招呼道：“佐藤社长！”
我这才想起，那中年人名叫佐藤一郎，是竹中社的副社长。我曾看过他的资料和照片，真人倒是头一回见。
佐藤一郎一行人此时还未落座，闻声抬头。近藤一郎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事？”
那五个保镖闻言，眉头一皱，伸手探向腰间。
少年对他们的反应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走到近藤一郎面前，彬彬有礼地九十度鞠躬行礼，道：“佐藤先生，我们见过面的，您不记得了吗？”
他长得白净秀气，面相讨喜。一笑起来，脸颊上露出俩圆溜溜的小酒窝，看上去像个单纯无害的普通学生。
我想起他昨天还对竹中社咬牙切齿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妥。
“啊……你是？”佐藤一郎还是想不起来。以他的身份，像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还是很多的，一时想不起来也是常事。
保镖们见状，敌意略退，浑身放松了不少。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佐藤先生不必介意。”少年笑嘻嘻道：“我今天来，是受人之托，想请佐藤先生帮个小忙。”
每天找佐藤帮忙的人很多，有说情的，有走关系的，有托他帮忙处理些难以启齿的“小事”的……佐藤一郎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端着架子，态度轻慢：“什么事？说来听听？”
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绞着手指，小声说了句什么。
佐藤一郎显然没听清，他不由上前半步，身体前倾，不耐烦地问道：“你刚刚说啥？”
“我说……”少年抬头一笑，一抹夺目的刀光无声无息地袭来，从佐藤一郎的颈部劈至腰间，瞬间溅起漫天血花：“请将您的头颅借我用用！ ”
“啊！！！！！——”
佐藤一郎的身体被这一刀斜劈成两半，直到上半截身子重重地砸上冰冷的地面，他才发出一声野兽般惨烈的嚎叫。
事发突然，无人看清少年之前将刀藏在何处，之后又是如何出刀。
餐馆里顿时一片惊叫，食客们见出了人命，纷纷丢下碗筷夺门而出。一片混乱中，少年毫不停歇地挥刀扑向佐藤一郎身后的保镖。直到他切断其中一人的喉管，其余保镖们才反应过来，面带惊恐地伸手掏枪。
还没等他们掏出来，银亮的刀光如毒蛇吐信般舔过他们的肩膀，只听“扑通”几声，四条手臂齐齐落地，保镖们哀嚎着捂着伤口滚倒在地上。
少年走上前去，毫不理会他们的惨叫和求饶，慢条斯理地一一剁下他们的脑袋。
直到此刻，他脸上依然挂着略带羞涩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青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