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拦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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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人已经差不多跑光了。小泽司机低声道：“总长，我们走吧？”
“别急，我还没吃饱呢。”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夹最后一块排骨。
四周飘着浓浓的血腥味，小泽司机瞪着桌上那几盘肉菜，脸色铁青。
少年杀完人，转身朝我走来。那四溅的血肉让周围的地面、墙壁一片狼藉，却未能在少年洁白的衣物上沾染分毫。
他就这么干干净净地走出杀戮地狱，从容地站在我面前。
小泽司机顿时紧张起来，“刷”地一声站起，就要拔枪。
我赶紧将他按下。以那少年的武功，十个小泽秀仁捆在一起都挡不住他一刀。
“早安。”少年若无其事地用中文冲我打了个招呼。
“早。”我习惯性地问道：“吃饭了吗？”
“……没。”
“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
他大大咧咧地在我身边坐下，将刀子随手搁在一旁的空椅上。几滴鲜血顺着刀尖滑落，滴滴答答地砸向地面。
桌面上还有一笼带子饺、五块萝卜糕、半碟凤爪、一碗粉蒸排骨、一小盘卤肉。
少年吃掉几块排骨，又从我筷子底下抢走最后一只带子饺，然后夹起凤爪，兴致勃勃的开始啃，那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听得小泽司机坐立不安。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边啃边问。
“宫琦耀司。你呢？”
“……杨鹤卿。”自报姓名的时候，少年似乎迟疑了一下。
“……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有点耳熟？”我摸摸下巴。
“是吗？”少年嘴角一抽，迅速啃光手里的凤爪：“我吃饱了。”
“我记得你昨天刚受了伤，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了？不在我那儿多住会儿吗？”
“没办法，最近生意多，我有点忙。而且你家未免也太热闹了吧？”少年站起来，双手搭上我的肩膀：“宫琦大叔，干咱们这一行的不能这么滥好心，什么人都往自己家里塞——那是你家！不是垃圾箱！”
“喂，”我抗议：“我三十岁都不到，怎么就成大叔了？”
“成天皱着眉头，再这么下去迟早长皱纹，不是大叔是啥？”他扛起长刀，从窗口跳了出去：“我走了。”
我挥手向他道别，小泽司机明显松了口气——他这口气松的早了点，没过几秒，杨鹤卿又从窗口跳进来了——可怜的小泽司机呛到了。
“怎么回来了？”
“啊啊……我忘了件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走到佐藤一郎的尸体前，挥刀斩下他的左耳，装进一只小木盒里。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他有些狼狈地解释道：“这是雇主的要求，拿酬金的凭证……你懂的……我不是那种人……”
我点头表示明白。他看上去确实不像是那些有特殊收藏癖的变|态。
“那我撤了，你……继续。”他冲我挥挥手，再次窜出窗外。
“去吧去吧。”我目送他轻快地跳跃在屋顶之间，几个起落后消失不见。
“小泽君？”我转头问道：“你吃饱了吗？”
“饱……饱了！”小泽司机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的。
“我也饱了。”我往四周看看，老板和服务员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连个买单的人都没，只得把饭钱放在桌上，希望他们能拿到：“那我们回帝国吧。”
“是！”小泽秀仁一跃而起，似乎早就在等我这句话了。
走出店门，我总觉得附近的气氛有点古怪。大白天的，本该热闹的街道却一个人都没有。我眉头一皱，带着小泽司机加快了脚步。
我们的车子停在隔壁一个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
吃饭前，这里的车位还被停得满满当当，我们等了十多分钟才等到一个空位。而现在，偌大的停车场空荡荡的。我那辆黑色防弹车孤零零地停在角落，依然显眼无比。
这下，连小泽司机都觉得不对劲了。我们上车后，他迅速发动了车子——可惜还没开上地面，我们便遇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一个黑衣男子窜出来，杀气腾腾地用手枪指着车窗威胁道：“里面的人，都给我下车！”
我的车窗玻璃是材质特殊，外面的人看不清车内，车内的人却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形。当我看清那人染了血迹的脸，不由嘴角一抽，默叹一声，真他|娘|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摇下车窗，我戏谑道：“樱井君，几天不见，你怎么改行当起车匪路霸了？”
樱井弘介的脸皮厚度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呀，既然宫琦君你也在，那我不光想劫车，还想劫色了。”
“就凭你这把打光了子弹的空枪？”我似笑非笑地看他：“既然樱井君还有心情说笑，看来问题不大，小弟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说完，我作势要让小泽司机开车。
“别啊，”樱井弘介一把搭住半开的车窗不放，赔笑道，“宫琦君，相见就是有缘，载我一程如何？”
我仰头望天：“车子小，坐不下。”
“哦，那就太遗憾了。”樱井弘介拉长了声调，悲悲切切道：“宫琦君，你现在走了不要紧，等将来你弄到了坦克，又上哪儿去找买主？”
“……嗯，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这车虽然小了点，但是再挤一挤的话，多坐一个人还是可以的。”这家伙分明在用生意威胁我，我磨牙，决定趁火打劫宰他一刀：“前提是……如果有人愿意将那三成的让利退还一些的话……”
樱井弘介龇牙：“还你十分之一！”
“二分之一！”我狮子大开口：“稻川会会长的性命很值钱，哪能用十分之一的让利搞定？那简直是在蔑视你的地位鄙视你的身价！”
“五分之一……咱们是朋友，谈钱伤感情。”
“好吧，看在朋友的份上，一口价——三分之一！”我笑眯眯地提醒道：“樱井君，再这么讨价还价下去，追兵们可要赶不及地杀过来了哦。”
像是要验证我的话，停车场门口隐隐传来喊杀声，樱井弘介苦笑道：“行，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
打压流氓人人有责。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我心情甚爽。
谈判完毕，小泽秀仁将车门解锁，樱井弘介一头钻进来。
这厢他刚坐稳，随即便有一群头上绑着黑色布条的壮汉挥舞着刀片，洪水般涌入停车场。乍一看去，刀锋如林，明晃晃地闪得人眼晕。
小泽司机紧张地回头问我：“总长，怎么办？”
说话间，他眼巴巴地盯着坐在我身边的樱井弘介，大有将这枚罪魁祸首丢出车外的意思——我赶紧瞪了他一眼，将他的企图扼杀在摇篮里。现在的樱井弘介对我来说就是一张会走路的银行支票，上面填着几千万美元。
“开车。”我干脆的一挥手：“给我碾过去！”
这群混混有刀无枪，不成威胁。毕竟刀子再多，也砍不动我这辆从德国订制的防弹车。若追兵有枪，我倒要担心会不会有流弹打爆我的车轮。
小泽司机一咬牙，轰起油门，黑色防弹车像离弦的箭，呼啸着飞扑向前方密集的人群。
无数刀片迎头砍下，车顶上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防弹车丝毫不受影响，车速不减地向前冲去。
“砰砰——”
车子撞上最前排的一个混混，一瞬间，他扭曲变形的脸贴上车前窗，半张脸庞涂满鲜血，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血印，其中还夹着几缕白色的脑浆。
我看见他的身体在巨大的冲撞力下被高高抛起，又砸回地面，随即，整个人被卷入车轮下。
“咔嚓——”
伴着颅骨破裂的脆响，车身猛的一阵颠簸，毫不留情的碾过车下的障碍物。我闭上眼睛，拒绝去想象那人被压碎的头颅会是怎样一副惨状。
惨烈的一幕终于击溃了混混们的心理底线，他们连滚带爬地往向两旁涌去，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如摩西分海般撕开一条巨大的裂缝。
坚固的防弹车像一匹来自远古的洪荒巨兽，挟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从中狂啸而过，一头撞向半开的卷闸门。
“哐！”
卷闸门的底部重重磕上我的车前窗，防弹玻璃顿时被砸出几丝蛛网般的裂缝，车内巨震。
樱井弘介先前匆忙上车，连安全带都没系。这会儿身子往前一扑，险些一头栽到座位底下。
我见状忙伸手捞住他，他慌乱中竟双手环上我的腰，一把搂住。
腰部正是我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我被他搂得倒抽一口凉气，低头怒斥道：“松手！”
他满脸无辜地“哦”了一声，却不肯放手，语调惊奇道：“诶，宫琦君，原来你的腰这么细啊？……”
他嘴里胡言乱语，搭在我腰际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我顿时一阵酸软，随即火冒三丈地一拳殴上他的脑门：“去死！”
“轻点轻点！”他哀嚎着求饶：“宫琦君，让我再抱会儿……哎呀，不要打脸啊！我保证不捏你了！！……现在车速这么快，我怎么敢松手？一定会摔下去的喂！”
话是没错，但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像是要验证他的说法，车刚出停车场大门，身后那群追兵便回过神来，挥舞着刀片一阵狂追，咒骂声响成一片。
小泽司机方向盘一拧，车身原地漂移四十五度，飞快地窜向右边的小巷。
那巷子七拐八弯，小泽司机仗着车技过人，愣是一路踩着油门狂打方向盘。
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咿呀声，车身不时蹭过墙壁，拖出一串火花。车里的人个个东倒西歪。
我上身被安全带勒得生痛，腰间被樱井弘介紧紧抱住，两人几乎滚成一团。
一片混乱中，不知钻了多少条小巷，我们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小泽司机找了个僻静的路口停下车，摇摇晃晃地钻出车门，扶着一根电线杆，弯腰狂吐。
我低头，冲着还没放手的樱井弘介咧嘴一笑，狠狠一拳揍上他的右眼。
“嗷！！！”
流氓捂着一只熊猫眼退散，世界清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拦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