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们之重启》晴天紫樱

27、才子佳人

　　“我第一次见冼小姐，是在潮声剧团门口……”
　　“那天下着大雨，我路过潮声剧团，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丁一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他初识冼碧云的一幕。
　　雨水像鞭子似的抽在丁一蜷缩的背上。他护着头，泥水混着血腥味灌进喉咙，每一声闷响都让他眼前发黑。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昏死过去时，拳脚声停了。
　　泥水模糊了视线，他先是看见一双月白色的绣花鞋，鞋头缀着珍珠，已经泡在泥水里。视线艰难上移——素色旗袍下摆沾了泥点，腰间流苏轻轻晃动，再往上，是那张只在戏院里远远望见过的脸。
　　冼碧云！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微微倾斜，为他挡住了连绵的雨丝。没有惊慌，没有怜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唇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能起来吗？”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雨幕清晰地落在他耳中。
　　丁一试图撑起身子，却又滑倒在地。泥水溅起，弄脏了她旗袍的衣摆。
　　她却没有后退，反而俯身伸出手来。那只手白皙修长，腕间一只翠玉镯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昏暗的雨夜里泛着温润的光。
　　他犹豫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他的手沾满泥泞，与她的洁净形成鲜明对比。可她却毫不在意，稳稳地将他拉起。
　　“谢...谢谢。”丁一哑着嗓子，不敢看她的眼睛。
　　冼碧云没有回答，只是仔细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雨势渐小，剧团门口的煤气灯在她身后晕开一团暖光，让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光晕里。那一刻，丁一觉得她不像凡尘中人，倒像是从哪幅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子，或是庙里那尊活过来的慈悲雕像。
　　“没想到李先生和冼小姐是这样的关系啊。”武田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把丁一从回忆里拽出。
　　"惭愧。"丁一垂下眼帘。
　　“所以那天晚上，你那么匆忙去潮声剧团，也是为了见冼小姐的吧？”武田的试探像针一样扎过来。
　　“哪天？”丁一像是才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我和武田先生分开以后，就直接去了威廉公馆，可能路上路过了潮声剧团而已……”他忽然顿住，敏锐的对武田说，“不对啊，武田先生，你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你在跟踪我？”
　　面对丁一的质疑，武田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对丁一说，“李先生，今晚，一会儿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哈哈哈～”
　　时钟指向七点一刻，龙二始终没有消息。丁一心里发沉，面上却还在高谈阔论："上帝创造了夏娃，简直就是个天才！"
　　包厢门打开，冼碧云在小林等人的"陪同"下走进来。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旗袍，领口别着珍珠胸针，神色自若。
　　"这么热闹。"冼碧云刚要再说，武田示意她噤声，引她在丁一右侧坐下。
　　“是冼小姐来了吗？”丁一明知故问。
　　“李先生，我刚刚跟你说的大惊喜到了。”武田笑道，“李先生喜欢冼小姐，我作为兄弟就自作主张把冼小姐请来了，不知道李先生会不会觉得我鲁莽了？”
　　“如果我说会呢，你现在能把冼小姐请回去吗？”丁一的话让空气瞬间凝固。“开个玩笑而已。”
　　武田脸色一僵，却还是顺着丁一的话强笑着打圆场：“玩笑，玩笑来的，哈哈哈～”
　　冼碧云适时开口，指尖轻敲桌面："你们刚刚都背着我聊我什么了？"眼波流转间，已与丁一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刚刚听闻了你们的罗曼史……”武田话未说完，丁一抢先道：“只是我的罗曼史，我个人的心意，与冼小姐无关。
　　冼碧云会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可我很好奇呢，"武田不肯放弃，"不知道冼小姐对李先生说的，你们初次见面的情形还有印象吗？"
　　冼碧云垂眸一笑，脑海中闪过真实画面——那夜丁一倔强地不肯接她的手，非要自己起身，结果脚下一滑，摔得比先前还狼狈。她当时忍俊不禁，"你瞎啊"三个字脱口而出。
　　"我看到他摔倒在我剧团门口，"冼碧云轻描淡写，"我就顺手救了他。"
　　"然后呢？"武田追问。
　　冼碧云但笑不语，又抿了口茶。
　　丁一接过话头："我只记得冼小姐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瞎啊！"两人异口同声。
　　武田抚掌大笑："看来这段罗曼史不是李先生一个人的了，是你们两个人的。"
　　丁一心里一紧，他知道武田起了疑。于是索性仰头饮尽杯中酒，借着酒意继续演下去："其实我本人非常讨厌听到‘瞎’这个字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从冼小姐口中说出来，我只感受到了善意，并没有歧视。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天晚上冼小姐为我遮了雨，又邀请我上了她的车，甚至把我送回了酒店。一路上，冼小姐身上散发出的‘夜巴黎’的味道让我仿佛感觉自己真的置身于巴黎……”
　　"好！好！"武田连连点头，眼中精光闪动，其实他并不在意丁一和冼碧云的关系，他在意的是要如何更进一步拿捏丁一，而丁一的这番表演让他意识到，冼碧云或者就是那个拿捏丁一的关键，“李先生，我们第二杯为敬你们的爱情吧！”
　　丁一举杯时，指尖微微发颤。冼碧云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只是一个瞬间的接触，却让他整颗心都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