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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暗潮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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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钱来将姑娘们所需服饰送入招财楼。
梨儿悄悄塞了张手帕,给宋钱来传递信息。
“淑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巧心起了红疹。”宋钱来将帕子上的信息念给李菡萏。
“这手段,是否心急了些?”李菡萏皱起眉,有些不解。
“许是觉得,若巧心出局,花魁之位必落于她手。可惜,淑月不知巧心背后是文家。”宋钱来分析道。
李念昭既下注文巧心,李菡萏便不能让她当选花魁。只是此时动手,文家尚有反击余地,淑月怕是留不住了。
“若没了淑月,楼中还有谁能同文巧心争一争?”李菡萏思索着。
若非要助李菡萏,宋钱来很乐得看她们斗法。左右梨儿无缘花魁,旁人他并不关心。
但既应了李菡萏,宋钱来得守诺。
宋钱来寻了些药粉,借为商云轻送笔墨的名义,嘱托他用上。
这药粉刺激性强,接触多了,便会发疹。若楼中姑娘们都起了疹,便无人会怀疑到某个人身上。
第二日傍晚,商云轻提着酒,登了门。
“招财楼怎么肯将你放回来?”宋钱来不客气地满上酒。
“还得感谢宋兄的礼物呀!姑娘们都身体不适,我这个教习,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哦?楼中可有什么反应?”
“管事的大怒,还好医馆说无大碍,清淡饮食养几日便会恢复如初。楼里换了几个厨娘,这事就过了。”
宋钱来松了口气,看来淑月躲过一劫。
“不过因休养耽误了时日,楼里缩减了展示机会。过两日会再举行一轮投票,排名最后的两位姑娘,会送出楼。想来梨儿姑娘,便在其中。”
“多谢商兄告知,我会早做打算,接梨儿离开。”
一旁陪坐的李菡萏端起酒来,敬商云轻。
“商公子,关乎家仇,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话毕,李菡萏一口饮尽碗中酒。酒水辛辣,呛得他眼角泛红。
宋钱来暗暗在心中赞叹,美人醉酒都与旁人不同。
宋钱来见商云轻在迟疑,一掌拍上他的肩膀,不耐道:“你一男儿郎,别躲酒,成不成,先干为敬。”
商云轻只得先将宋钱来递来的那碗满溢的酒尽数喝下。
宋钱来趁商云轻发懵之际,接着道:“你称我声宋兄,那我夫人就是你嫂子。自家人开口,又是小忙,别小气。来,为表谢意,兄长再敬你一碗。”
一碗接着一碗,头昏脑胀的商云轻不知何时应下了,助淑月姑娘登上花魁之位。
虽然李菡萏最初的请求是,不让文巧心当花魁。
酒醒后,宋钱来向红袖递了消息。梨儿是天芳楼送去的,定会被退回楼中。届时还需红袖多加看顾,待时机到来,她会将二人一同接走。
这边宋钱来正为二人寻安置之所,那边传来了新消息。
排名第五的晚离与排名第六的白兰落选,但无人离开。
白兰自愿参选,但并未卖身,仍是良家女。入楼,本是为躲换嫁,此番小有名气,若归家,怕是父母早待价而沽等着她。
白兰不肯离去,求到文巧心,愿以侍女身份留在她身边服侍。文巧心欣然接受,淑月便向楼中要了晚离当侍女。
得知消息那晚,宋钱来在院中独坐。
庭院安静,只灯笼中的烛火闪烁,更显宋钱来身影落寞。
李菡萏为他覆上披肩,劝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梨儿姑娘心善,定会平安归来。”
“菡萏,我近来奔波,为她二人寻安置之法,却发现北城已无她二人容身之所。”
这是宋钱来第一次唤他名字,李菡萏恍惚片刻,柔声道:“那我们出资,让二人在天芳楼宁静度日。”
宋钱来摇摇头:“北城非善地,我欲举家搬迁,菡萏可愿助我?”
李菡萏变得严肃起来:“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钱来不答,继续问道:“待此间事了,夫人大仇得报,可愿一同离开此地,重新开始?”
李菡萏挑眉,若大仇得报,他必会恢复身份,重回李家。若大仇不得报,他定会蛰伏北城,另寻机遇。
“我自幼生于北城,长于北城,今生并无离去理由。”
宋钱来长叹一口气,小声道:“好,我知晓了。”
宋钱来知晓什么,李菡萏不知道。但多日相处,他愿认下宋钱来这个朋友。若有朝一日,他如愿以偿,宋钱来依旧想离开北城,他可助其一臂之力。
虽然招财楼还余下四位姑娘,但众人心照不宣,花魁会在淑月和巧心之中选出。
姑娘们休养期间,宋钱来得了指示。他再次入楼,为其准备评选服饰。
宋钱来和李菡萏刚一入楼,等候已久的白兰忙上前招呼,顺势将人带到文巧心面前。
文巧心带着面纱,想来是红疹还未恢复如初。
“听说宋掌柜最擅长倒腾新鲜物件?”
“不过将一地见惯之物卖到别的稀罕处,挣点辛苦钱。”
“宋掌柜,今日同你开门见山地说,花魁,我势在必得。余下几人,除了淑月不足为惧。至于淑月,确实有几分好颜色,但可惜,这里是北城。”
宋钱来装糊涂,没有接话。
“文家不曾找过你?”见宋钱来如此反应,文巧心明白过来。
她冷哼一声,示意白兰送上银票。宋钱来接过一看,两张五十两,顿时来了精神。
“小姐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尽力满足。”
“我素爱华衣锦服,金钗玉饰。若宋掌柜供不起,拿此物去永安巷找婉娘子家。”
候在一旁的白兰识趣地上前,将文巧心手中的玉佩转交给宋钱来。
宋钱来赔笑,讨好道:“定不让姑娘失望。”
“只是,如此服饰,宋掌柜筹备起来怕是不易。这有的姑娘,怕是就等不到新衣了。您说呢?宋掌柜!”
“小姐言之有理,在下定以小姐所需为主。”
文巧心很满意宋钱来的识时务,见一切谈妥,这才让白兰送客。
宋钱来带着李菡萏辞别文巧心后,依次去见了晚柔与赵笙儿,最后才去见淑月。
淑月在调香,梨儿带二人到一旁等待。
见淑月未到,梨儿压低声音,对宋钱来道:“我同她讲了当花魁并非好前程,劝她莫要再争,早做打算。”
宋钱来眼中闪过诧异,随后对淑月有了新的考量。
李菡萏心中一紧,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情,但捧着茶盏的手逐渐用力。
“怠慢了宋掌柜,是淑月的不是。以茶代酒,权当赔罪。”姗姗来迟的淑月,端着茶盏向宋钱来示意。
“为姑娘效劳是在下的本分,不知淑月姑娘有何吩咐?”宋钱来忙端起茶盏,回应道。
“我与晚离甚是投缘,近来听了些故事,不知宋掌柜有没有兴趣?”淑月语气活泼,好似闲谈,但宋钱来不敢放松。
“说与不说,自然在于姑娘。”
“看来宋掌柜兴趣不大,那我就不自讨没趣了。瞧现在这时辰,我这儿应是宋掌柜最后一处了!旁的姑娘,可给了令宋掌柜满意的条件?”
“淑月姑娘说笑了,我受雇于楼中管事,待各位姑娘并无分别。”
“宋掌柜说的无分别,可是指让诸位姑娘一同发疹?”
宋钱来余光看见梨儿惊讶神情,心沉了几分,但面上不显,如常道:“姑娘们竟一同发了疹?难怪此次制衣比在下预想的提前许多。”
药粉一事,宋钱来确信只有商云轻知道。而商云轻必不可能透露分毫。虽不知淑月从何而知,但此人,并不简单。
“巧心姑娘疹子多发于面部,伴有流泪、流涕,实为花粉引起。而其余姑娘,于两日内陆续发现起了红疹,且都自手部起,无流泪症状。我猜测,起疹原因,应是于商教习的授课有关。”
“既然姑娘有怀疑,还是早禀报管事,查明真相!”宋钱来说得大义凌然,仿佛与淑月口中的商教习素昧谋面。
“哈哈”,宋钱来的反应让淑月开怀,“宋掌柜,你真是个妙人!”
宋钱来茫然不知所措,只得等淑月笑完。
淑月止了笑,对上宋钱来迷茫的神情,嘴角又不自觉的勾起。
“宋掌柜,不知文家许了什么,让文巧心一门心思在此争花魁。还劳烦宋掌柜探个究竟,再来商议我争与不争。”
见淑月如此反应,李菡萏的眼里逐渐有光。李菡萏扯了扯宋钱来的衣袖,示意他应下。
“晚离是个好姑娘,我先帮宋掌柜照顾着。淑月便在楼中,等宋掌柜消息了!”
梨儿送二人离开,远离了淑月后,她连忙解释:“宋掌柜,除了暗示淑月花魁并非好归宿,我什么都没说,你信我!”
“别多想,淑月身边还需要你多留心。”宋钱来安慰道。
宋钱来自然相信梨儿,何况药粉之事,梨儿也不知情。淑月,怕是另有势力,只是不知背后之人是谁,又有何图。
回家路上,宋钱来靠在李菡萏耳边轻声道:“夫人,这花魁之争,有趣起来了!”
今日经历,宋钱来直觉,红袖报仇,或许并非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