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证物说爱你》一叶落luo

14、第七次尝试

　　“星光公寓”失踪案的消息让本已凝重的专案组瞬间沸腾起来。

　　林晓雅，戏剧学院研究生，复古角色扮演沙龙，尤其是那个与苏晓雯遗物高度相似的水晶头冠造型——所有这些元素，都像一把把精准的钥匙，插入了连环命案的锁孔。

　　不是可能，这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凶手的又一次出手！

　　“立刻调取星光公寓及周边所有监控！排查那个所谓的‘复古角色扮演沙龙’的组织者和参与者！核实林晓雅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她是否接触过赵明、孙薇、钱浩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李队的命令如同连珠炮般发出。

　　裴昀和晏微没有片刻迟疑，立刻驱车赶往星光公寓。夜色深沉，警灯在车流中无声闪烁，映照着裴昀紧绷的侧脸和晏微忧心忡忡的眼神。

　　“他越来越急了，”裴昀握着方向盘，声音低沉，“在我们刚刚锁定赵明，即将触及他核心网络的时候，他立刻出手，目标还如此具有象征意义……这既是继续他的‘创作’，也是一种对我们调查进度的挑衅和干扰。”

　　晏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手心冰凉。“林晓雅……还活着吗？”她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答案的问题。

　　裴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根据前两例的经验，从他掳走受害者到完成他的‘仪式’，中间有一段时间间隔。他在享受这个过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到达星光公寓，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先期封锁了林晓雅与室友合租的单元。房间整洁温馨，充满了年轻女孩的生活气息，书桌上还摊开着戏剧理论的书籍和写满批注的剧本。唯独属于林晓雅的那一半空间，显得有些空荡，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却忘了归来。

　　晏微戴上手套，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林晓雅的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林晓雅穿着戏服，头戴那个仿制水晶头冠的舞台定妆照，笑容明媚，眼神清澈，与资料上苏晓雯的某些照片，在神韵上竟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她的心微微一沉。凶手挑选目标，绝非随机。

　　“晏法医，麻烦你重点检查一下失踪者的个人物品，尤其是化妆品、首饰、她最近穿过的衣物，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现场负责的刑警说道。

　　晏微点了点头。她走到林晓雅的衣柜前，打开。里面挂着不少衣服，有些是日常服饰，有些则是略显夸张的戏服或用于角色扮演的服装。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这些衣物的面料，感受着上面的残留气息。

　　大多数衣物只有淡淡的洗涤剂味道和林晓雅本身温和的生活气息。然而，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件挂在内侧、质地明显高级许多的墨绿色丝绒连衣裙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异样感传来。

　　不是属于林晓雅的情绪。而是一种……审视的、评估的、带着一丝满意的冰冷情绪。很淡，却像针一样刺入感知。

　　凶手碰过这件衣服！他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见过林晓雅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并且对此表示“认可”！

　　“这件衣服，”晏微立刻对旁边的取证人员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重点取证，尤其是肩颈、袖口等容易接触皮肤的部位，提取所有可能残留的微量痕迹。凶手很可能接触过它。”

　　她又走到林晓雅的梳妆台前。台面上摆放着各种化妆品。晏微的目光被一个打开的口红盒吸引，里面是一支用了大半的正红色口红。她拿起那支口红，几乎是同时，一股更加清晰的情绪碎片涌来——期待、兴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刻意引导的虚荣感。

　　这是林晓雅失踪前的情绪！她对于参加那个沙龙，对于展现自己，充满了积极的期待。而这种情绪中，似乎混杂了一丝被精心修饰过的、不属于她本心的诱因。

　　“那个沙龙……”晏微放下口红，看向裴昀，“很可能就是凶手筛选、接触甚至引诱目标的平台。林晓雅的情绪显示，她是自愿且期待前往的，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裴昀眼神冰寒：“查！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沙龙的底细挖出来！”

　　就在这时，裴昀的手机响了，是负责调查赵明的小组打来的。

　　“裴教授，有重大发现！我们刚刚调取了赵明近期的通讯记录和网络活动轨迹，发现他频繁登录一个非常隐蔽的、需要邀请码才能进入的小众复古艺术论坛。论坛里有一个版块，专门讨论‘古典戏剧造型复原与再创作’，而林晓雅失踪前参加的那个‘复古角色扮演沙龙’，就是这个论坛的线下活动之一！活动的发起人和主要组织者，ID叫做……‘追光者’！”

　　“追光者”！

　　光影的谎言！

　　裴昀的瞳孔骤然收缩。剧本上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了！

　　“立刻定位这个‘追光者’的真实身份和地址！赵明现在在哪里？”裴昀急声问。

　　“赵明……失踪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焦急，“我们的人刚才去他工作和住所找他，都不在！他的同事说，他今天下午请假了，之后就没再出现！电话也关机了！”

　　赵明失踪了？在这个关键节点？

　　他是畏罪潜逃？还是……他被灭口了？或者，他本身就是“追光者”，现在正带着林晓雅，去完成他那该死的“第七次作品”？

　　无数种可能性在裴昀脑中翻腾。

　　“裴教授！”另一个调查员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从林晓雅房间垃圾桶里找到的一张被揉皱的沙龙宣传单，“宣传单背面，用极细的笔写着一个地址，看起来像是临时记下的，不是印刷体！”

　　裴昀接过证物袋，对着光仔细看。那地址写得很模糊，但能辨认出是位于市郊的一个区域，具体门牌号看不清楚。

　　“技术科！马上图像增强，还原这个地址！”裴昀立刻下令，同时看向晏微，“我们有方向了！”

　　然而，就在众人因为找到新线索而精神一振时，晏微却盯着那张宣传单，脸色突然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晏微？”裴昀第一时间扶住她。

　　晏微的手紧紧抓住裴昀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宣传单，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不对……不止一个……”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充满了惊悸，“那上面……有两个……两个不同的‘感觉’……”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裴昀，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恍然：

　　“除了凶手……还有一个！一个更冷的……像是在……监视着一切……”

　　“那个‘追光者’……可能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