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寒》水亦弓

24、第 24 章

　　詹宁靠在沙发上，听着邵恬话，揉着太阳穴。她有些头疼，今天的劳累突然涌上来。

　　“你白天赶过来，大晚上落地，现在不累吗？要不要睡了？”詹宁问道。

　　邵恬转身，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是。我现在八卦的心熊熊燃烧，你让我睡？我怎么睡得着？”

　　詹宁困意更胜，邵恬的反应似乎是预料之中，她只淡淡说了句，“随你，反正我是要睡了。”然后就感觉眼皮在打架。

　　邵恬见她反应淡薄，说道：“别呀，刚才林灿在的时候，我看你不是还挺精神的吗？见到我就困了是吧？”

　　邵恬接着从詹宁摊在桌上的物品中摸到了晚上在酒馆拍的照片，正是和林灿的合照——一张她靠着他的肩，一张两人对视。

　　“哇——”邵恬看清照片上的二人，嘴角止不住上扬，用手捂着心口。

　　詹宁瞬间清醒了几分，她回忆起有些迷糊的今晚，拍照时，她的耳后被轻轻拢过去的温热触感，似乎还清晰。

　　邵恬还沉浸地看着照片，接着说：“该说不说，你们俩是真的配啊，难怪你们俩之前那个视频能火呢。”

　　詹宁沉默不语。

　　邵恬接着追问：“音乐节到底谁约的谁？”

　　终于有个詹宁能回答的问题，“我给他的票，他默认和我一起去，我只好答应了。”

　　“只好？”邵恬用质问的语气，“说得这么这么勉强，照片倒是拍得够亲昵的。”

　　詹宁脸上是懊悔的神色，她是真的有些懊悔的，脑中担心当时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如果被拍到了，在网上小题大做一番，说不定会给林灿和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哎呀，我喝酒了，不清醒。”

　　“可是我看你的表情，还……挺自然的。”

　　“得了。我这几年拍的写真多了，有哪张不自然的？”詹宁漫不经心地答过。这几年她其实有一些合作是拍摄情侣风的视频，和其他的男网红、模特什么的拍了不少。

　　“这倒也是。”邵恬认同地点点头。

　　詹宁猛然想起来何晓文的事情，这位“模范男友”劈腿的事迹还没听邵恬现场叙述过，这下轮到詹宁八卦了。

　　这个话题一开，两个人又滔滔不绝地聊到了半夜两点才勉强准备睡去。

　　说起来真是令人唏嘘，年初的时候，邵恬因为婚事已经定下来，还以为自己即将开始在C市就过着稳定的生活，从此面对丈夫甚至孩子，除了长假，恐再难挤出时间和詹宁见面。

　　可这哭笑不得的“被绿经历”，竟就这样滑稽地上演，猝不及防。决定调动来H市之，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轨迹，就这样改变了。

　　-

　　这几天，邵恬一边在詹宁家住着，一边布置新的住所。

　　这天，邵恬终于到了公司报道，而詹宁也正是始了和氪选的合作。

　　詹宁和乔雨绵先到了氪选开始初步的洽谈。

　　氪选这边对接的负责人叫做施悦川，之前林灿给詹宁看的方案就是她做的，詹宁也和她通过电话，是一个声音温和好听的女孩。

　　詹宁再一次来到Kryon的大楼，只是这次她不是只在外面远观着这座闻名遐迩、庞大壮观的‘科技帝国’，而是深入其中。

　　穿行在挑高很高的走廊上，外面的玻璃幕墙映着蓝天白云，里面排列整齐的工位宽敞明亮，但是不知道为何又有些拥挤。这里以年轻人居多，走近办公区，一股咖啡香味扑鼻而来。

　　施悦川来接她，她穿着休闲款的衬衫，头发低低地扎起来，比詹宁想象得要松弛而青春一些。

　　“终于见到您了~柠檬是吗？”

　　“对，是我。”

　　“哈哈，我就叫你柠檬了哦，我也看你视频好久了呢。”

　　“哈哈好啊，您怎么称呼。”

　　“您喊我悦川就好了。”

　　一阵寒暄之后，施悦川把她带到了一个小会议室，上了茶水。

　　詹宁从林灿那里得知，施悦川是他之前同学院的同届同学，还是学生会主席。

　　果然，才短短几分钟，詹宁就感觉到了她工作能力很强。

　　她对自己方案的表达很清楚，詹宁随时提出的问题，她大多有提前准备，遇上没有提前想到过的问题，在理解之后思考片刻，也能给出对应的解决方案。

　　詹宁只感觉沟通效率极高。

　　今天除了谈合作事项和内容要求，还谈了版权分成、数据共享的事情，都聊得愉快。

　　方案讲完时，已临近晚饭饭点，工位上的众人三三两两离开，或奔赴食堂，或准备回家。

　　而乔雨绵正整理资料给公司那边传过去，在这等待的时间，两人不由得开始闲聊起来。

　　施悦川笑眼盈盈地问道：“欸，柠檬你是H大毕业的对吧？你在H市待多久了？”

　　“嗯，对。本科毕业我就一直在这了，算上本科的话，待着了有……九年了吧。”

　　“哇，这么久了！那你一定待习惯了，最近梅雨季，我感觉实在是受不了，太难受了。”施悦川撇撇嘴，一脸难受的表情。

　　“一样的，不过我之前也在南方嘛，所以也算习惯了。”

　　“对哦！你和林灿是高中同学，那你也是南方人。”

　　“嗯。”詹宁微笑答应。

　　“诶，那你们整七年都不在一个地方啊？分开得够久的。”

　　詹宁骤然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算起两个人分开的时间。

　　她尴尬一笑，“分开？”

　　施悦川的表情从刚才的思索回过神来，“对啊，从高中毕业算起嘛。”

　　哦，原来分开指的是高中毕业，詹宁警惕的心放松几分。

　　“那不止七年呢，他虽然毕业之后来了H市工作，但是我们俩一只没有见面，是上个月才见的呢，呵呵。”詹宁尬笑地补了一句。

　　“啊？这么久啊。哦，不过也对，我的高中同学里面，确实也有好些是毕业后再也没见过的。”

　　“是啊，大家都忙着奔波，见一面不容易。”詹宁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俨然一副没有故事的样子。

　　“诶，你们高中真厉害啊，我们学校有不少同学都是你们高中的呢。”

　　“对，省重点嘛。”

　　“哎，说到这个，你知道林灿之前高中有谈过恋爱吗？”

　　“额……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詹宁放下水杯，收起一瞬间的慌张，微笑着反问她。

　　“哎呀我就是觉得他特神秘，之前在学校追他的人好多啊，但是他好像一直都单身。后来有一个你们高中的和我聊天，我才知道他高中好像有个喜欢的女生诶！”

　　“嗯，好像有吧。”詹宁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只好先敷衍着。

　　“诶？我之前还猜是你来着，这样看来不是了。”施悦川八卦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

　　她接着又补了一句，“难道是你们的学妹吗？”

　　“学妹？”詹宁突然心头一紧。

　　“对，当年本科快毕业的时候，有个学妹和他走得还挺近的，也是你们高中的吧。可惜那个妹妹后面好像出国了。”

　　“本科？那大学都在一起的话，两个人没有谈吗？”詹宁听着，疑惑油然而生。

　　“那倒没有，这个学妹是来交流的，只待了一年。林灿大四的时候当了助教嘛，那个学妹经常找他帮忙呢，他也挺乐意的。”

　　挺乐意的？詹宁心里重复着这句。“哦……那看来关系很好了。”

　　“好像是还不错。我当时和他都在学院做学生助理，经常一起在学院楼值班。那个学妹老过来找他，有一次还给我们办公室的人都买了咖啡呢。”

　　“学妹人真好。但是林灿怎么不自己请你们，还要学妹请？”

　　这句话说完，詹宁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阴阳怪气，好在对方似乎没注意到。

　　“我想起来了，当时是这个学妹要走了，说来谢谢我们的，她交换结束了嘛。”

　　“原来是这样……那后面呢？”詹宁还是没忍住问了后续。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看她朋友圈，最近好像刚回国？”施悦川思索状，“那个什么山？绿螺山！是在你们C市吧？我看她前阵子到那边玩的样子。风景不错，我都想去看看了。”

　　“嗯，对，在郊区的一个景点，还蛮漂亮的。”

　　正好此时乔雨绵传完文件回来了，“宁姐，都传好了。公司那边把材料过一下后面就可以签了应该。”

　　施悦川闻言，一脸高兴，“好，那就三天后吧，有什么变动我再告诉你们。”

　　“太好了，合作愉快。”

　　-

　　从氪选回到家里已经接近晚上七点，詹宁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尽管邵恬早早给她发了消息要过来一起吃饭，可是她对晚饭却丝毫没有安排。

　　又过了一会儿，邵恬到了。

　　“晚上吃什么啊？你安排好没有”邵恬看她岿然不动的样子，终于发问。

　　詹宁冷不丁地吐出一句：“我们去吃西湖醋鱼吧。”

　　“……真想吃啊？”邵恬沉默片刻后，看她没反应继续说：“还是，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吗？”

　　詹宁头仰着躺在沙发上，没回答。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邵恬，林灿之前好像……喜欢过一个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