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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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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宁看到了熟悉的红绿灯路口,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
一下车,微凉的夜风让詹宁最后一点晕乎劲儿也散了大半,神智基本归位。
林灿小心检查詹宁的状态:走路稳当,没有东倒西歪;眼睛有些眯着,似乎是刚醒,但是睁着的眼很认真地看着路;没有说胡话——嗯,安全了。
他放下心,詹宁已经自顾自地朝小区里走了几步。林灿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路灯在地上投下两人的影子。刚才车上那种微妙气氛,还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带着点余温的平静。
詹宁走着走着,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包好像不在身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靠?不会是掉车上了吧?
于是她猛地一个停顿加转身。
林灿在她身后不远,还没来得及减速,她这一转身,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詹宁抬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句关于“包可能落车上”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林灿也垂眸看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看到她眼中残留的一丝刚清醒的迷蒙,以及此刻因意外靠近而浮现的、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他的喉结似乎轻微滚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后退,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回视着她,仿佛在等待她先打破这凝固的空气。
詹宁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听到一阵诡异的震动——“嗡嗡嗡”,好像是她的手机在响。
她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屏幕来电显示是“快递”。
不是吧,这么晚了?竟然还会打进来?她还是接了电话,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喂,什么事?”
“您的快递到了,麻烦取一下。”
“不是吧大哥!你不能明天给我打电话吗?都几点了?”
“哎呀,理解一下嘛。不好意思,最近购物节包裹多,门店放不下了,摆在外面怕丢件,你的又写着生鲜,我才给你打的。白天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啊。”
对面的和气倒是显得她刚才有点咄咄逼人了。她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她想起自己平时作息比较阴间,这块的快递员也不止一次见过她十点多还去拿快递的。
詹宁语气软下来,“行吧行吧,有多少?”
“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吧,这有小推车,我给你留着呢,有空就来拿吧。”
“夺少??”詹宁这下是彻底醒了,一阵头皮发麻——自己造的孽。
她挂断电话,尴尬地转身,看着林灿,说道:“那个……我要去趟快递站。”
“现在?”林灿挑眉。
“嗯。”
“需要帮忙吗?”
“可能要……”詹宁眼神飘忽,带着点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地说道。
“可能?”林灿眉头轻皱了一下,“你要拿多少?”
“十几……二十多个。”
“……”
林灿沉默了。
他轻叹口气,然后边走边小声说,“行,知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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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还算凉爽,快递驿站里的人十分忙碌,偶有前来取货的居民。
深夜的快递驿站灯火通明,依旧忙碌。
三个人找件、核对、搬运,折腾了好一阵,才终于把像搭积木一般把众多快递摞上小推车。
快递小哥聒噪个不停,詹宁很不耐烦,这人应该忙一天了,怎么还这么多话?好在终于是装完了。
电梯上行,抵达家门。詹宁开门,两个人合力吧快递推进玄关。
“买的都是植物吗?”林灿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问。
“大部分是,应该还有点别的衣服化妆品什么的。”詹宁随口回答,已经开始弯腰查看箱子标签,也没继续和林灿搭话。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林灿在旁边站着,还是开口了,“要我帮你一起吗?这么多你得拆到什么时候?”
“拆倒是小问题,我之前做开箱测评拆得比这个多多了。”她又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是呢……这个植物应该得换盆和土什么的,早点拆可能容易活一点吧?”
她抬头看向林灿,眼神中有些不太坚定的祈求与期待。
“那我……帮你?”林灿也顿了几秒,才开口答应。
“好啊!那我就跟你不客气了。直接去阳台吧。”詹宁欣然接受。
詹宁家里的阳台联通主卧和客厅。詹宁最喜欢的她的房子的就是这个大阳台,尽管她没有精力和实力打造出一个花园般的阳台,可每天的充足的日光照下来,傍晚时坐在摇椅上看外面的夕阳,就足以让她感到幸福。
两个人把东西搬到了阳台,摆上两个小板凳开始忙碌起来。
詹宁穿着短裙不好蹲下,于是翻了衣柜,找了一套不太常穿有些像睡衣的灰色的运动服,又跑到次卧换上。
她回到阳台时,林灿正拆着地上的包裹,阳台的小灯不算很亮,幽微的灯光照得人影朦胧,像是老旧相机拍的照片那样带着毛边。
她不自觉地靠近,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然后也照着他的样子,把植物放进盆里,开始填上土。
“等等,”林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瞥了一眼她的动作,继而说道:“嗯……这个不要埋得太深了,容易烂根。”
“啊?哦。”詹宁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了一会儿便赶紧掏出手机查资料。
“你怎么还懂这个?之前养过吗?”詹宁好奇地追问了一下。
“嗯,之前养过。网上查过资料,它的根茎是肉质的,埋深了水汽散不掉,容易烂。”林灿解释道,手上动作没停。
“哦~”詹宁恍然,又拿起了几株不同的植物,仔细观察着它们根茎的差别。
“还真是啊!我之前都没怎么做功课,难怪不知道呢。”她很认真地喃喃道。
林灿抬头,正好看见她专注的神情,忍不住露出轻笑。
听到她的话之后,有些欲言又止,“嗯……”然后他开始低头盘点起地上的植物,“鸭脚木、龟背竹,还有常春藤和绣球……还是做了功课的,都是挑的命硬的买的嘛。”他对詹宁认真地说道。
詹宁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养娇气的,我配吗?”
“怎么会呢?”林灿立刻小声反驳。
“你是新手,当然要挑省心的养。你就记得,浇水‘宁干勿湿’,除了绣球,其他的话,就是通风透气,不要暴晒,肯定没问题。”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就这么简单?”詹宁听得眼睛一亮,信心大增,仿佛已经看到阳台郁郁葱葱的景象。
“嗯,放心养。”林灿语气肯定,随即又说,“实在养死了,就再买呗。勤换植物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他补充道,调侃间带着几分真诚。
詹宁本来信心大增,听到这又有些想翻白眼了。如果勤换植物也算是方法的话,那她堪称master了。
林灿已起身,詹宁看到他额间的汗珠。
她才意识到,刚才两人搬搬抬抬,蹲下又起来忙活半天,阳台又没有空调,还真有点热,她自己后背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肯定累了。于是詹宁开口说道:“你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从卧室阳台到客厅,习惯性地穿过自己的房间。她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一阵门铃声。这么晚了谁会过来?乔雨绵吗?可是她知道密码的,应该不是她。
詹宁一打开门,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邵恬。
“你咋来了?”詹宁带着几分意外,可却也不惊讶。邵恬到H市休假或出差,都是她家里的常客。
邵恬自然地迈进室内,邵恬一边换鞋,一边随身的两个包递给詹宁。“哎呀,我受不了我爸妈了,等不到公司接我就,提前过来了。我行李都没带多少,本来以为到这很晚的,结果一看也还好,你肯定没休息我就来了。”
邵恬站定,抬眼看向詹宁,她脸色有些红,额间还有几分薄汗。呼吸间,邵恬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
这是喝酒了吗?
邵恬还来不及将疑惑问出口,突然听到室内传来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卧室走了出来。
是身形高大的一个人,走出来时,正在整理着身上的外套。抬眼瞬间,邵恬看到一双清亮锐利的眼睛,有些熟悉,她此时才看清那人的脸——这是……林灿?
孤男寡女,深夜独处一室……一种迟来的尴尬瞬间笼罩了邵恬。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邵恬表情僵硬,声音从刚才的爽朗变得小声而黏腻。
“什么?”詹宁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直到她转身看到林灿走过来,才意识到了邵恬为何表情突变。于是开始解释:“额……林灿,你知道的,我们今天去音乐节了。结束了之后,他刚好来帮我点忙。”
“帮忙……?”邵恬还在将信将疑地消化着信息,里面的人已经走近。
“邵恬?好久不见。”林灿脸上带着一丝见到旧识的温和笑意,目光平静地落在邵恬身上。他步伐从容,走到一个既不过分靠近又能清晰对话的距离停下。
“好久不见。”邵恬尴尬回应,眼神还有些闪烁地在他和詹宁之间游移了一下。
詹宁接过话,“那边我来收拾吧。你现在要回去吗?还是再坐一会儿?”
“不早了,我先回去吧。”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接着,又转身对邵恬说,“你们改天约饭的话再叫我吧,再见。”说完,他朝两人又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詹宁简单招呼了几句,邵恬保持着假笑,直到门“嘭”地一声关上。
“啊——他怎么会在你家?回答我!!”邵恬眼睛睁得超大。
詹宁还没来得及注意她夸张的表情,就被她的音量吓到,连忙伸手一边捂住她的嘴巴,一边圈住她脖子。
“大妹子你小点声啊!人可能都还没走远呢!!喊什么喊?”
邵恬对詹宁使个眼色,直到对方的手松下来,她才大大地喘了几口气。
詹宁看她平静下来,开始回答,“我不是说了吗?白天我们一起去学校看音乐节了,你知道的呀!回来的时候就挺晚了,正好有点事儿,他就来帮忙了呗。”
“帮什么忙?”邵恬还是一脸怀疑,带着一丝被捂嘴之后的嗔怪。
“种花啊。”
“种花?”
“嗯。”
“什么花要在,卧室,种?”邵恬顿了几秒,又小声追问。
“……?”
詹宁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无力感。
“唉,不是,我真服了。”
她之后直接拉住邵恬,走向卧室,又穿过卧室直到阳台。
直到看到满地狼藉的包装壳、碎土、工具和一旁架子上显然是新载的一盆盆整齐排列的植物,邵恬才彻底恍然大悟地松了口气。
“哦,种花啊。”邵恬释怀地叉着腰,抚了抚胸。
此时她的感官和大脑才恢复了正常,“妈呀,这阳台好热,晒了一天了吧,快走快走。”
边说边拉着詹宁出去,嘴里喃喃道,“你的卧室阳台竟然和客厅这边是通着的,我之前咋没发现呢?”
“你们晚上还去喝酒了啊?”
……
邵恬自顾自地说话,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