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寒》水亦弓

25、第 25 章

　　邵恬听着她的话，瞬间明白了她关于吃西湖醋鱼的念头是从何而来。

　　“是吗？什么时候？”邵恬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觉味道。

　　詹宁沉默着，她还在想着绿螺山——虽然她没去过，但不知为何，自从今天听到后，她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个地方。

　　“总不会是现在吧？”邵恬见她没回答，有些迟疑地追问一句。

　　詹宁这才反应过来，“嗯……不知道。”

　　“不知道？！”邵恬音量瞬间拔高——过去喜欢过那还好说，但是现在还喜欢的话，那就不是个事儿了。

　　“你去过绿螺山没有？”詹宁话锋一转问道。

　　“去过，怎么了？”邵恬漫不经心地回答。

　　詹宁这才拿出手机翻了起来。

　　她打开了林灿之前发的微博，正是丢狗之后，林灿出差，安景舒误以为她和林灿同游那次他发的风景照。

　　“你看看，是这吗？”

　　邵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起来，嘴里念叨着，“那边地方还挺大的，我可不一定能认出来嗷。”

　　接着她又往下滑了几张，“诶！就是这，这个咖啡店我们当时也去了。”

　　詹宁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一些蛛丝马迹在心中串联了起来。

　　上次，安景舒从图片一角放着的口红推测林灿同行的人中有女生，甚至猜测是詹宁。

　　詹宁当然知道不是自己，但是上次只是詹宁只是否认而未在意，而这次，她心里竟然有几分生气，语气也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果然啊……搞什么呢，搁这玩儿我呢。”

　　邵恬连忙从她手中夺过手机看了照片，端详了半天，有些迟疑地说道：“就算是女生，这也没什么吧，连张合照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几个普通朋友去玩儿的呗！”

　　“不知道你刚知道何晓文去和女生打羽毛球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只是普通同事。”

　　“我靠！”

　　提起何晓文，邵恬一下子就老实了。

　　不过她接着又犹犹豫豫地说道：“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不能光靠我们猜啊，你要想法律上人家都说疑罪从无啊。你……问过没有？”

　　“没有，我也是刚知道的。”詹宁脸上有几分憋闷，接着又小声说道：“我以什么身份问？”

　　邵恬愣了一下，“这倒也是。我早说过，你嘴这么硬迟早要难受的。”

　　“我有什么好难受的。”詹宁下意识地反驳，声音拔高几分，“就是觉得有点没劲，好像就我一个人在……算了，没什么。”她及时刹住了车，没把“认真”两个字说出口。

　　“你要是不好意思直接问，找安景舒打探一下呗。他嘴蛮碎的，和灿子哥也熟。他这两天要过来这边？咱们刚好见一面聚聚。”

　　“他要来这边？来干什么？”詹宁许久没听到安景舒的动态。

　　“表演呗，人家现在也是好起来了。场子可多了，在H市开完了还要在其他地方开呢。”

　　“行啊，反正挺久没见了，就聚聚呗。”

　　-

　　几天后，老熟人安景舒如期而至，邵恬约上了詹宁前去赴约。

　　这几日，闷热的雨季过去，令人厌恶的黏腻不再，可温度却还在持续上升，高温日日烘烤着这座城市，直到晚上都还带着散不去的热气，他们于是约在了晚上。

　　夜晚八点，晨昏·Vespertine酒吧。

　　吊灯暖光将氛围晕染成焦糖色，桌上已经摆了两杯酒，是老板送的，说他和安景舒是老朋友——安景舒人影还没见着，殷勤已经到了。

　　“这个安景舒怎么回事儿啊，明明是他约的我们，还要迟到。”邵恬不满地说了几句。

　　“酒不是到了吗？吃人嘴软哦。”詹宁酌了一口，眼睛马上眯起来，入口有些刺激，可味道却不错。

　　“这酒可是是人家老板送的，他又蹭上了。”

　　詹宁无奈地笑了笑，邵恬高中时和安景舒也并不熟悉，反倒是毕业后来往多一些，不知何时就在群聊里面你一句我一句地怼起来。

　　“他这次在这待多久？”詹宁又问道。

　　“不知道，但应该挺久的吧。他跑完江浙沪的巡演，还要在这边录一个网综呢。”

　　“是吗？流浪歌手可算是玩出点名堂了啊。”

　　流浪歌手并非浪得虚名，安景舒高中浪荡，高考时却发挥不错，到一个顶级军工学校学起了大工科。奈何本人气质与个性实在和专业“严谨朴实”的素养要求不符，他自己那几年也因为家里的事情精神状态极差，最后磕磕绊绊延毕了两年才毕业。

　　那两年他干的唯一一件称得上正事儿的，就是四处混迹各种酒吧乐队，叼根烟，留着头长发，说是流浪歌手一点不过分。

　　两个人正笑着，就听见一个磁性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散漫，“说谁流浪歌手呢？我可都听见了啊~”

　　走近的人正是安景舒。

　　说来也有意思，也许是觉得自己年近三十，且常年过着阴湿的生活，安景舒已经摒弃了那种青春年少戴着铆钉链子的打扮，而是走起了复古路线，带着黑框眼镜，头发微卷，衣服也多是衬衫西装为主。好在他本人瘦瘦高高的，皮肤也白，狗狗眼，这样打扮倒是挺像样的，难怪搞了十年乐队，这两年终于“老来得粉”。

　　“我说你们俩啊，我一不在你们俩就说我坏话是吧？”他一屁股坐在外面的座位，邵恬旁边，一说起话还是欠欠的。

　　“你时间观念也太差了，如果是观众买了票，你晚了半小时出场，你还能这么硬气？”邵恬冲着他直言道。

　　“买票？你们俩今天消费我可都包了，原谅一下都不行吗？”

　　“你从哪儿来的？堵车了吗？”詹宁认真发问。

　　“呸！他还堵车？他就住在前面路口那个酒店，百分百是起晚了。”邵恬光速拆台。

　　“不是，我真服了。谁他妈睡到这个点？我就不能有事儿出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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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两个人拌嘴拌得越来越起劲儿，詹宁有些受不了了，“我说你俩能不能消停点啊，平时网上嘛吵吵算了，好不容易见一面还在这吵。”

　　两个人各自不不服气地闭嘴了。

　　安景舒过了一会儿又开口说：“以前是好不容易才能见一面，从现在开始就不一定了咯。你们俩都在这了，林灿也在这。哎，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吧。”

　　邵恬听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林灿。你知道林灿本科有个喜欢的学妹的事儿吗？”

　　安景舒开始打量一眼詹宁，说道：“哦~原来是找我问林灿的事儿啊。”

　　看到他一脸得意的笑容，邵恬紧急打断，“诶！说好的八卦要共享的啊，我都把我被绿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你了，这个你可别想藏着。”

　　安景舒眉头一皱，估计也觉得怎么能有人对自己的绿帽子如此云淡风轻，接着他喝了一口酒，“没你那个那么炸裂，就是家里认识呗，然后刚好到他们学校交流了，那林灿还不得照顾点嘛。”

　　家里认识？没等詹宁发问，邵恬就已经脱口而出：

　　“家里认识？”

　　“高一时候那个代表咱们学校参加省英语口语竞赛那个学妹，你们还记得不？可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高三，咱们校园新闻都没得看几次。”安景舒摸了摸下巴，一脸思索。

　　“我好像有点印象，这个人和林灿家有关系啊？”

　　“对，他俩家应该挺熟的，家里做生意的。那个学妹后面本科在香港还是澳门上的吧，去A大交换了一年。”

　　詹宁没说话，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邵恬则是陷入深深的思索。

　　安景舒眼看气氛微妙，说了几句，“不是吧，也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吧，你们挖坟呢？女生心眼儿这么小啊？”

　　“呸！”邵恬手上又扇了他一下，“随口问问咋了，关你什么事儿啊，你还上纲上线了？”

　　“行行行，是我小心眼儿了可以吧？”他躲了几下，接着起身，看向台上。

　　“行了，小心眼儿的我为了给你们俩买单，还得上去卖艺几曲。二位小姐在台下赏个脸听听吧~”

　　说完话，人迈步到了台前，背上贝斯，调麦。

　　接着用磁性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Wonderful Tonight”，然后琴声响起。

　　詹宁又喝了一口，看着台上的老安，“完了，我真觉得他有点帅怎么办？”

　　邵恬轻蔑地笑了一下，“你这么这么没出息啊？他粉丝还没你多呢！”

　　话音未落，一个服务生端着两杯酒到了她们这桌。

　　詹宁有些懵地看着他，“这是……我们没点啊？”

　　“这是那边一桌一位先生请你们的，请慢用~”

　　詹宁顺着视线望去，一个打扮潮流，染着棕色发色的寸头男子正背过身看着她，向她挑了一下眉毛。

　　“谁啊？你认识？”邵恬也看到了这人，不禁问道。

　　“好像……有点眼熟。”詹宁确认自己是见过这人的，可惜死活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过片刻，寸头潮男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詹宁这桌。他还没有坐靠外的椅子，而是里面的沙发，直接挤着詹宁坐着。

　　“额……”詹宁条件反射地往外挪了一点，很想问有事儿吗您？

　　“柠檬，这都能遇到你，太巧了吧~”潮男开口了。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