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城》徐祎波

5、神秘的卡片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子，温柔而明亮。
　　餐桌上，刚出锅的鸡蛋煎饼冒着热气，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天佑端着牛奶，一边吃一边和沁彤聊着工作上的琐事，整间屋子都透着一种久违的宁静。
　　就在这时，客厅那头传来“咔哒咔哒”的轮椅声。
　　许念真举着一张闪闪发亮的蓝色卡片，兴奋地向他们滑了过来。
　　“哥哥！你看你看，我发现了个好东西！”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天佑下意识地转头，看见那张卡片的瞬间，动作微微一滞。
　　那蓝色的光泽在晨光下反射出一种奇异的质感——不刺眼，却深邃得像海底的光。
　　“这是什么？”他放下筷子，略带困惑地问。
　　“我在你的工具包里找到的！”念真兴冲冲地摇晃着那张卡片，语气里满是自豪，“是不是你公司的新东西？感觉好漂亮啊！”
　　天佑怔了一下。
　　工具包？他愣愣地看着那张卡片，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那幢房子的画面——那诡异的寂静、闪烁的红灯，还有那段他刻意不去回想的黑暗记忆。
　　他沉默片刻，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难道……这卡片是我不小心从那屋子里带出来的？”他在心里范着嘀咕。
　　但看着妹妹们好奇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个啊……可能是昨晚我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家的东西给顺手带回来了。”
　　“顺手？”沁彤挑了挑眉，“你不是说只是个简单的能源仓故障吗？怎么还顺手拿了人家的卡？”
　　天佑干笑两声，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呃……当时天太黑了，我可能装包的时候随手把它和其他工具混在一起了。”
　　念真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她双手托着那张卡片，小声嘀咕道：“那栋房子……是不是闹鬼的那种呀？”
　　“别瞎说。”天佑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紧绷。
　　他放下杯子，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把昨晚的事大致讲出来。
　　当然，他选择性的隐去了自己晕倒、恐惧失控的那一段，只把事情讲成了“能源仓失灵、系统显示异常、然后莫名恢复”，一方面他不想两个妹妹听后担心，而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被吓成那样，否则肯定得嘲笑自己一整年。
　　“那房子真怪。”天佑苦笑着说，“没人住，却干净得离谱，连空气里都没有灰尘味。而且，那些设备……居然有百年以上的历史，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设备直至今天竟然还在运作。”
　　沁彤听得眉头紧锁。
　　“你是说，那栋老屋已经上百年没人维护？可能源仓还在运转？”
　　“对。”天佑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我检查时甚至发现主线路都是全新的……就像是昨天才装好的一样。”
　　饿念真听得目瞪口呆，双手抱着卡片，小声嘟囔：“那房子不会是永昼城派来的吧？专门来考验工程师的勇气……”
　　天佑苦笑：“小丫头，你想得太多了。”
　　然而，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张蓝色卡片上时，笑意渐渐消散。
　　那张卡片静静躺在桌上，厚实的质地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蓝色的表面似乎嵌着微弱的纹路，像是电路，又像是活的血管。
　　中央，有一座模糊的城市浮雕般浮现。那轮廓——天佑一眼就认了出来。
　　“永昼城？”他低声念出那个名字。
　　沁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也逐渐凝重。
　　“这……这不会是某种官方的凭证吧？”
　　念真立刻举起卡片，兴奋得小脸通红：“哇！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上去啦？哥哥哥哥，我们能去永昼城啦！”
　　“别胡说。”天佑立刻按住她的手，“前往永昼城是需要很大代价的，可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能随便享受的”
　　“可是它真的好漂亮啊……”念真嘟着嘴，一脸不服。
　　沁彤伸手接过那张卡片，仔细端详。
　　卡面光滑细腻，指尖划过时有一层淡淡的电流感。
　　她用指甲轻轻敲了两下，发出一种沉闷的声响，介于金属与陶瓷之间。
　　“这不是普通的材料。”她沉声道，“看这里——边缘的花纹，好像有加密的线路。不像是装饰。”
　　天佑点点头，眼神深了几分。
　　“也许是某种芯片的载体。”
　　“那要不要插进电脑看看？”念真兴奋地凑过来。
　　“不行不行！”天佑看她一眼，“万一这玩意儿是安全芯片，你插进去系统可能直接就烧掉了。”
　　念真嘟嘴，装作委屈地转过头。
　　“我说啥你们都不听，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她一边嘀咕，一边悄悄把卡片拿在手里。
　　天佑正准备继续和沁彤讨论，却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小丫头竟然把那张卡片塞进了嘴里。
　　“念真！！！”
　　“别动！！！”
　　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沁彤冲过去，一手按着妹妹的脑袋，另一手赶紧去扯那张卡片。
　　“呸呸呸——快吐出来！”
　　念真“哇”地一声，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呜呜，好苦！骗人！刚开始明明是甜的——”
　　天佑满脸黑线，忍不住扶额。
　　“你这丫头是要命啊！你以为这是糖果吗？！”
　　沁彤也气得直咬牙，一边拿纸巾擦拭那张沾了口水的卡片，一边训道：“再乱来我就让你一周不准看动画！”
　　念真立刻怂了，撇着嘴低声说：“我只是试试嘛……”
　　“试试？！”天佑深吸一口气，真是要被这个妹妹气笑了。
　　不过，当沁彤擦干净那张卡片后，三人同时愣住了——
　　那卡片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反而似乎在微微发光。
　　“防水的？”沁彤喃喃。
　　“比防水还奇怪。”天佑眯起眼，“像是……自动修复。”
　　三兄妹面面相觑，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
　　良久，天佑缓缓伸手，将卡片重新拿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那淡蓝的光在他指尖流转，像活的东西。
　　他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
　　这东西，一定不是平凡之物。
　　“哥哥，”念真怯怯地问，“它……是不是很珍贵啊？”
　　“嗯。”天佑轻声应道，“说不定比我们整个房子都贵。”
　　他抬起头，看向沁彤。
　　后者的神情已经从好奇转为凝重。
　　“我觉得，”沁彤缓缓开口，“你还是把这卡片还回去比较好。这种东西一定不便宜，丢了的话屋主人一定很着急。”
　　天佑沉默。
　　脑海中闪过昨晚那栋诡异的房子。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镜子前的影子，还有那阵阵低鸣的风铃。
　　他的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回去？”他低声重复，“那地方……可挺远啊”
　　“可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东西。”沁彤温柔地劝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比如定位信号被人追查——反而更麻烦。”
　　天佑抿着唇，良久没有说话。
　　直到念真突然开口：“那哥哥你别自己去嘛，可以带别人一起呀！”
　　这句话像一道光，从他心头闪过。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
　　“也许你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我一个人去确实不太合适。”
　　他低头看了看那张卡片，蓝色的光在掌心跳动，像心脏的律动。
　　他轻轻摩挲着边缘，语气低沉而笃定：
　　“这次……我得找个帮手了。”
　　——
　　阳光渐渐倾斜，厨房里传来清洗餐具的水声。
　　沁彤在擦桌子，念真坐在窗边写作业，嘴里还小声哼歌。
　　天佑收拾完屋子，回到卧室。
　　卡片静静地躺在书桌上，蓝光依旧闪烁。
　　他凝视了许久，终于起身穿上外套。
　　“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沁彤从厨房探出头。
　　“把东西还回去。”他笑着答道。
　　沁彤点点头，却仍带着一丝担忧。
　　“早点回来。”
　　天佑轻轻应了一声，把卡片放进胸前口袋。
　　那一刻，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这一次，他得找个帮手。
　　他推开门，走进阳光渐淡的街道。
　　风起，蓝色卡片的边缘微微闪烁。
　　午后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街道的护栏上，一层金辉闪烁。
　　风里带着夏末的干燥气息，城市的空气干净而明亮，却让人觉得有些冷。
　　许天佑站在街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蓝色卡片的边缘。
　　那是冷金属的触感——温度几乎与空气无异，仿佛它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阳光折射在卡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反光，如同冻结的湖面，在微光里晃动着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结束。
　　昨夜的那栋屋子，像一道未解的梦。
　　梦的影子至今仍盘踞在脑海深处，越想越发冷，像有一股无形的线，把他的意识牵回那片诡异的寂静中。
　　一个人再去，的确太冒险。
　　他需要一个同伴，一个能信得过、也足够冷静的人。
　　思绪翻涌间，一个熟悉的名字缓缓浮上心头。
　　——杨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