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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和秦王政 ...

  •   (十一)苏醒

      九年,四月。

      旧都雍城,蕲年宫。

      他看着那道身影缓缓迈上台阶,稳稳走上高台,初升的朝阳为他背影的轮廓蒙上一层金光。

      那人立于明暗之交,一手搭在配剑之上,静默地望向东方。

      一袭玄衣隐有暗纹,冕冠上十二旒轻荡。

      他的小秦政终于完成了加冕冠礼仪式。

      啊,不对,是政哥。

      对不起,他这几年叫顺口了。

      秦池尴尬地挠了挠头。

      只见一道影子越过侍卫,朝高台上的秦政飞去,却无人阻拦,全然一副没看见他的模样。

      是了,不能指望普通的活人都看得见鬼啊。

      没想到自己晃椅子一下磕地上,居然把自己磕穿越了,还穿的一只乌鸦。穿成一只乌鸦就算了,怎么也不给他带上记忆的?直到一年前,他作为乌鸦的寿命结束,才想起自己的记忆。秦池都不知道自己算幸运还是不幸了。

      尤其这一次的闭眼睁眼,时间线好像跳了一年,直接来到了前238年,秦政加冕冠礼仪式之后。

      他竟然错过了政哥的冠礼!

      可恶,乌鸦的身体怎么就不能多活一年?或者早死一些也好啊,说不定自己就醒在冠礼前了?

      秦池流下悔恨的泪水。

      不熟练地飘到秦政身边,虽说已经知道对方听不见,但嘴上还是念叨着:“真不是我不想参加冠礼,实在是老天不允许,让我睡了一年才醒。”

      蕲年宫的东方便是咸阳城了吧?

      见秦政久久凝望着东方,秦池便也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脑海里想到了此时会发生的事——

      蕲年宫之变。

      也就是嫪毐之乱。

      “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带剑。长信侯毐作乱而觉,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舍人,将欲攻蕲年宫为乱。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

      史记中他几乎要背下的文字浮现在眼前。

      这时候,某些事情应该已经在进行了。

      秦池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秦政的脸,只见那人的眼底隐隐有了青黑,带着疲惫。

      不明显,只是秦池之前作为乌鸦在他身边呆了十多年,熟悉了他的许多。

      果然,没了自己的唠叨,政哥的作息就开始……

      想到政哥可能每日平均不足两个时辰的睡眠,又想到赵姬、吕不韦、以及朝中的某些人……秦池感到心疼,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摸摸他,却因为身体没了实体,触碰不到对方。

      手在半空一滞,良久,才缓缓收回。

      “政哥你说我还有机会碰到你吗?或是和你聊聊天吗?”他自言自语道。

      末了,秦池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勾起唇角继续道:“也罢,能看看你也不错。”

      只是不知眼前算现实还是虚幻了。

      臆想、如果是臆想的话,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玩自己吧?

      他刚停下话语,准备站在一旁陪政哥看看风景,也算是休息,秦政便忽地开了口:“你在看吗?我的冠礼,小乌鸦。”

      秦池听到这一声熟悉的称呼,闭上的嘴下意识又张了张。

      “也不知那些传说的鬼神到底存不存在,你当时答应要陪我一起行冠礼,如今可来了?”秦政边道,边摇了头,面上不觉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像是在笑自己一时失了魂,竟又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既然已经出口,便也接着说完:“只是我不能为你也加冠了。”笑里自嘲的味道转作苦涩。

      秦池顿了顿,才开口:“诶?我这可是来了啊,虽然确实晚了些,但也不算完全错过。”

      “至于什么不能给我加冠……就我这一头短发,啊不对、就我作为乌鸦时那脑袋,本来也戴不上什么,问题不大……”他虚虚拍过秦政的肩膀,轻声道。

      “倒是政哥你,这天气还凉着,还不快回去屋内,别站外面吹风受寒了。”

      即使知道对方听不见,但秦池还是习惯性地在他耳边念叨。

      结果声音刚落,就听秦政回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说没事,还要让我回屋暖和,走吧,这回便听你的。”

      “……?”秦池震惊,咱和政哥竟默契到这个境界了吗?

      此生无憾了。

      (十二)赵姬

      “母亲。”一道身影走进里间的屋子。

      殿中的侍女皆已撤出宫殿,守卫也在进门前止步,守在殿外。硕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来人,和被他称作母后的人。

      或许还有第三者,但他不确定自己算不算人。

      秦池默默跟在秦政身后,也进了房间。

      没有寒暄,只见秦政几步行至赵姬身后,便开口问道:“母亲今日可打算理会孩儿?”

      赵姬不答,背对着来人垂足坐在案前。

      沉默分明无声,但在有些情况下却显得尖锐了。

      秦政顿了顿,绕至赵姬身前坐下,简单理过衣摆,腰背挺直着坐好。

      “母亲确定今日也不理孩儿么?”他直直望向赵姬的眼睛,却被对方避开。

      “嫪毐已经被抓到了。”秦政忽地说道。

      只这一声,便让装作听不见的赵姬身体一颤。

      秦政看着她的反应继续:“孩儿打算车裂他,母亲觉得如何?”

      “你敢!”

      “……”

      一把匕首。

      柄由赵姬握着,刃则在秦政手中。

      血顺着秦政的手往下,有的滑进衣袖,有的滴落在地。

      “他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秦政扫了眼手中的匕首,没有淬毒,大抵是赵姬对他最后的爱吧?

      “母亲就这么希望孩儿去死?”他问。

      “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的孩子让位呢?”她问。

      你的孩子?

      眼前的女人越发陌生,幼时记忆里的模样逐渐被她疯魔的样子取代。

      “母亲难道只将他们看作是您的孩子么?”他闭了闭眼睛,手上一用劲将赵姬的匕首夺了过来。

      “母亲难道只将嫪毐和与嫪毐的孩子看作亲人吗?”他仍握着刀刃,手心的伤口止不住往下流着血。

      “我……我难道就不是母亲的孩子了么?”

      秦池默默地站在他身旁,他看到秦政眼里的受伤、看到他的失望。

      “你?你和他们……”

      沾满血的匕首飞出,插在了门旁的墙上。

      秦政的手在空中颤抖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横过他的手心。

      他在喘息,他不想听赵姬再说下去了。

      “我会杀了他们。”

      他说道。

      也不看赵姬的反应,秦政径直往外走去。

      “既然你不将我看作是你的孩子,那便如你意。”

      秦政背对着她,一字一句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攥着拳头。

      拔了墙上匕首离开,扑来的赵姬被关在了房门之后。

      “看好她。”秦政对立在殿门口的两个守卫道。

      殿门从里面被人敲击、撞击,响声带着各种叫骂。

      “走罢。”秦政无视了身后的声音,面无表情地带着其他守卫离开。

      若不是他手上的伤,和方才从里间传来的声响,大抵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车裂嫪毐,杀其子,关赵姬于雍城萯阳宫,罢免吕不韦相邦之位。

      “他们都上谏要我迎回太后……”

      “假若她愿意认我,我自是愿意迎她回来的……”

      时至日旦,夜与日交替之际,尚且未眠的秦政行至西面的窗边喃喃道。

      “可……”

      “……是我做错了吗?”

      秦池看着他在深夜里才会流露出的,无人可见的憔悴和迷惘,虚扶上他的肩膀,“你没错。”

      只可惜他的触碰和安慰都无法被秦政所接收。

      分明跟在对方身边,却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一人。

      (十三)逐客令

      秦政最终还是将那人迎回了咸阳,只是之后他便极少再去见她。

      过去的时间不长,甚至甘泉宫尚未蒙尘,可也不短,因为有人终是已蒙了尘。

      既是断绝过的关系,便很难再修复了,发生的事情总归是发生过了,但往后暂且不提它。

      时间转到秦王政十年,吕不韦因嫪毐一事被免除相邦之位,但其门下仍有诸多客卿。

      借吕不韦启用的郑国为韩国派来“疲秦”的间谍身份泄露,秦国宗室大臣上书要求秦王将关东六国的客卿驱逐。

      “他们这话说得可真是精彩。”

      屏退侍卫,硕大的宫殿内似乎只剩下了秦政一人。

      却听他忽然对烛光未能照亮的角落道:“卿以为如何?”

      “草民以为……”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他上前向秦政行了礼,才又道:“这不过都是为了争夺利益、争夺权力。”

      “前相邦被免,自是多出许多可以再分配的空间,王上久未开口,有些人却是已经耐不住了。”

      “朕以为卿会答这都是屁话呢。”秦政垂足坐在案后,上身挺直,手中张着一册竹简。

      来人的面上闪过惊讶,但很快便掩去,“王上说笑了,既然是在王上面前,草民总得改了些恶习。”

      秦政合了竹简,轻放在案几上。

      声音不大,却径直震在那人心上。

      如果没有猜错,那竹简中应当都是他的信息,他在故国的,在吕不韦门下的。

      “不知王上召见草民是为何事?”

      “朕打算应了那些人之意,下逐客令。”秦政看着他道。

      只见他先是忍不住皱眉,但下一秒便反应过来:“草民明白,定不负王上所望。”他又行礼,见秦政点头,便知自己会对了秦王之意。

      “谢王上。”那人告退。

      秦政则如往常一般批阅起文书。

      一直围观了全程,却无人看得见的秦池满脸写着震惊。

      这就是聪明人吗?

      要不是他偷看了政哥手上的资料,要不是他一直跟着政哥,清楚往前的种种。就刚才那哑谜,他绝对是半句话也听不懂,即使提前知道了许多,他都还一知半解。

      所以事情是他猜的那样吗?

      秦池一眨不眨地看着政哥认真工作的侧影,摸了摸下巴。

      次日。

      宗室大臣再次提出要秦王将关东六国的客卿驱逐的请求,秦政应许,下逐客令。

      咸阳城内,诸多来自关东六国的人,尤其吕不韦门下的众客卿被迫收拾离开。

      “差不多到时机了……”

      一篇《谏逐客书》被摆到了秦政和朝臣面前。

      其文在分析秦用六国之人才的益处和逐客的害处,举了秦国本身案例作为论据,指出使用关东六国的人才本是秦国固有的传统。字里行间还暗点出宗室建议驱逐六国之人,是否意有削弱秦王,不愿让秦国强大的倾向。

      读过此书,秦政立即废除了逐客令,召回被驱除的人才,同时下令给予所有人才优待,欢迎更多人才来秦国。

      然在发布逐客令到废除逐客令期间,秦政早已暗中清洗了一波,踢走了一些人,消弱部分势力,同时悄悄在许多位置上安插入自己的人。

      宗室因秦政独自担下逐客的错误,甚至因朝令夕改还失了些威信,而他们自己门下也有损失,也是为了守住利益,更加支持秦政。

      而分明是秦政挖了坑,却因为他很快废除逐客令,大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道歉且给了优待,算是给被驱逐的人施了恩。

      书下《谏逐客书》的,曾经是吕不韦门下客卿的李斯,则因为在此事中的表现被秦政提拔任用。

      郑国继续修着渠;尉缭入秦拜为国尉,主持秦军政,铺开秦间谍网;李斯名气大盛,虽不受秦国宗族所喜,但被众文人推崇,亦为秦王所重用;秦国继续招揽着各国人才;秦政的位置越发稳定,势力壮大,所掌权力增加。

      见证了来龙去脉的秦池已经震惊到快说不出话了。

      这场博弈……

      不愧是政哥。

      (十四)韩非(上)

      韩非,韩国公子。

      曾与李斯同学于荀子门下。

      同学李斯原是楚国的一名郡吏,因不甘于碌碌无为,而投学于荀子门下。后李斯学成,并没有选择留在楚国,而是决定向西入咸阳,前往秦国去施展自己的才华。

      虽说没料到自己才刚赴咸阳城,便撞上秦庄襄王的离去,但凭借自身的才能,李斯很快在秦国找到归处,成为了吕不韦的门客。后在秦王政与吕不韦的博弈中审时度势,极快地转到秦王政一边。一路由侍从秦王的郎官升为长吏,再由郎官晋升为客卿、并官至廷尉。

      而韩非不同,他到底是韩国公子。

      在韩国公子的身份下,韩非学成后自然是回到了韩国。尽管在七国中,韩国处于垫底的位置;尽管韩王并不看重韩非的能力,韩国完全不适合他施展才华、实现他的抱负;尽管曾经就清楚了韩国官场的腐败,可奈何韩非还是韩国公子。

      不得重用,他便埋头著述,《孤愤》《五蠹》《主道》《显学》《内储说》《外储说》《说林》《说难》……其名与其著很快传出韩国。

      “此书写得极好,只可惜寡人无法与著书之人交流。”秦政摇头惋惜道。

      他再次读过了韩非的一篇著作,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斯,“不知廷尉可有看过此书?”

      “这是韩非所著之书,他曾与臣同学于荀子门下。”李斯答。

      秦政合上手中的书:“哦?这么说来,卿与韩非子是同门师兄弟?”

      李斯点头应是。

      “韩非是臣的师弟,他的才华在我之上,只可惜不受韩王重用。如若君上想要招揽此人入秦,或许可以派臣去往韩国。”他道。

      “只是这韩非子乃是韩国公子,怕是很难招来秦国,更难为秦国所用,何况……”何况王上如今准备要统一六国,与秦国相邻又弱小的韩国,明显是开始统一的最好选择,自己也建议先取韩国。

      韩非此人本就是死脑筋,否则早该离开韩国了。这招揽他的又是作为敌国的秦,他怕是更不会答应。

      秦政自然也考虑过这些,所以才召见了据说曾与韩非子同师于荀子门下的李斯。假若是由同门师兄前去游说,或许能提高成功的概率。

      “既是人才,总要试着招揽一番,若能为秦所用,那于寡人便又多了一大助力。”秦政缓缓道。

      李斯出使了韩国。

      韩王自以为与赵结盟,有赵国庇护,秦国不值一提,甚至没听完李斯的来意便随便打发了他。不过因为韩非不受重视,加上两人曾经的关系,李斯很轻松便打点了人,来到韩非面前。

      “韩兄在韩国一直不得用,为何不考虑前去他国。”简单寒暄过后,李斯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韩非垂眸望着杯中摇晃的酒,里面是自己的影子。

      “韩非是韩国人。”

      他用这句话答了许多人。

      “韩兄分明有才华横溢。”

      “韩非在著书立说。”

      酒水摇晃着碰壁,溅出,但更多的仍承于杯中,被韩非一饮而尽。

      李斯手中的杯子忽然脱手,倒在地上,酒水尽数洒出。

      “抱歉,一时没拿稳,只是可惜了这酒……”

      送走了李斯,韩非转身坐到了李斯之前坐的位置。一旁李斯洒到地上的酒水还在,他没有让侍女清理。

      良久,一声轻叹消散在房内。

      (十五)韩非(下)

      十四年,秦攻韩,韩王派韩非使秦。

      “寡人神往先生久矣,如今终于得见,不甚荣幸。”秦政上前将韩非迎至殿内。

      韩非行礼:“韩非之拙作能得秦王所喜,甚是荣幸。”

      落座,便是交流法家学问,不谈具体,只是讲理论。

      毕竟是敌对的两国。

      默默蹲在一旁围观的秦池,拿着自己搓出来的小本本记了十几页。

      这是他去年突然摸索出的技能。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能力貌似在变大。虽然还是没人看得见他,也动不了现实的物品,但他开始能给自己变些小玩意。从开始的存在一会儿就没,到现在自己记了几本子的政哥日常,都还存在政哥房间里没消失。

      当然这些东西别人都看不见就是了,不过秦池总觉得再过个几年,他或许能再接触到政哥也说不定。

      “不是说韩非结巴的吗?这怎么不但不结巴,话还这么多?”

      仗着别人听不见自己的话,秦池直接吐槽出声。

      看着本子上韩非大段大段的话和政哥并不多的占比,他捏了捏手腕。

      说起来《战国策》里就没有关于韩非口吃的记载,记述到的韩非的话语反而很流畅。记载中李斯也说韩非能言善辩,韩王派韩非到秦国游说可以从侧面推测出韩非或许是善辩的,从《说难》来看韩非也很有可能是个优秀的说客,也许韩非口吃是司马迁附会《难言》的结果?

      秦池没太纠结此事,因为韩非的话实在是多,他抄着有些来不及。

      只听两人就法家学问谈了许久,韩非忽然将话锋转至国家上,带出了他存韩的来意。

      即使知道并无可能,其实韩非清楚,以韩国的国力终是要灭亡的,弱肉强食是天命,统一是趋势。

      但韩非是韩国公子,又是韩王派来出使秦国的说客,话题如此是在常理。

      秦统一六国的计划自然不会留下韩国,虽说秦政很欣赏韩非的才华,可也不至于为了他将计划改去,遂是有些不欢而散。

      但之后秦政还是常召见韩非,李斯也时常上门拜访他。

      一日,秦政再次示意李斯前往云阳去找韩非。

      秦池看了看走出去的李斯,又看了看日常批阅文书的政哥,陷入纠结。

      如果有办法分个身就好了。

      他就能跟去现场见证那些历史节点了。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试过一分为二……

      一只乌鸦停在灯架上,却没在地面投出影子。

      它便是秦池捏出的分身了。

      灯架前方,韩非与李斯已经夜谈了许久。

      不知是分身作为乌鸦的脑容量小,还是这两人的话本就难理解,秦池只觉得他们嘴里满是自己听不懂的暗语。

      脑袋随着说话声左右转动,眼里仿佛要生出蚊香。

      一甩头,他看向两人之间的长几。

      几上摆着一杯酒,李斯倒的。

      它在中间摆了许久,但从韩非苦笑端起又被李斯制止后,便再无人去碰它。

      “韩非是韩非啊……”

      耳边,韩非的声音更弱了,显得有些迷惘。

      “你不想完成它吗?”李斯问。

      韩非只写了部分的作品被推至他眼前。

      “那枷锁锁的是‘韩非’。”

      李斯又倒了杯新酒,递出。

      韩非定定地望着这位自己曾经的老同学,良久,吐出一声自嘲的笑。

      “看来韩非的尽头只能到此夜了。”视线扫过先前的那杯,他摇摇头。

      自己终究是动摇了。

      韩非接过李斯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样也好。

      他合上眼。

      韩非还是那个的韩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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