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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乌鸦和小秦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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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乌鸦
它是一只乌鸦,但它又不只是一只乌鸦。
它总觉得自己曾经是一个人,就像眼前的这个孩子一样的人,而它知道自己是只乌鸦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分明同为黑色的鸟,为什么玄鸟受人喜欢,而你乌鸦却为人所恶”男孩看着不知道何时停到自己面前的乌鸦呢喃,声音有些沙哑,话里似乎还掺着旁意。
那男孩靠墙坐着,腿上似乎带着伤。
乌鸦在他面前停了许久,听男孩说完那句话便不再言语,又见他只是坐着不动,好奇地迈开步子上前。
“呀——”
它张开口,才发现自己不能与男孩交流,因为它是只乌鸦来着。
话说自己一只乌鸦为何能听懂男孩的话?自己以前能听懂吗?它歪了歪脑袋,却是检索不到自己过去的记忆,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或许乌鸦就是这般吧?古怪,所以才像男孩话中那般为人所恶。
乌鸦抬头与男孩对视。
“怎么?小乌鸦你这是听懂了我的话所以不高兴了?”那男孩艰难地坐直身子。
看来他确实是受了伤,还不只腿上一处。
男孩试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似乎想摸摸这只乌鸦的脑袋。
而见男孩伸手,乌鸦不知为什么不但未躲,还又往前靠近了些,甚至主动将脑袋放到了男孩的掌下。
“你这小乌鸦的胆子可真大,不怕我伤害你吗?”男孩轻轻拂过乌鸦脑袋上的绒毛,嘴边带出一丝笑意。“我很抱歉刚才说了些不好的话,其实我本意不是在说你们乌鸦,对不起啊。”
男孩看着不过五六岁,手不大,但对于一只乌鸦来说却也不小了。
乌鸦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凑了过去,照理它应该飞走的。
它感受着头顶男孩的手,有些冰凉,说实话并不舒服,毕竟天也有些冷。但他还是任由男孩摸着自己:“呀——”
男孩听着乌鸦的发音猜测:“你是接受我的道歉了吗?”他收回手,便看见乌鸦人性化的点了头。
“谢谢。”男孩笑了,这才靠回墙壁。
“你不走吗?”
一人一鸦又对视了许久。
乌鸦不会说话,也不叫,于是男孩便再主动开口。
“呀——”
“你说想与我做朋友?”男孩总觉得自己一瞬间听懂了乌鸦的意思,不,或许只是他自己幻想的意思,是他……想要一个朋友。
见乌鸦没否认,明知可能是它听不懂所以不答,但男孩还是一厢情愿继续道:“没想到我交的第一个朋友居然是只小乌鸦,不过这样也挺好,我不用怀疑你的来意,担心你是来戏耍我的。”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政,是秦国人,或许你可以叫我秦政。”男孩提到秦国的时候是笑着的,只是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乌鸦在里面看到了向往,又好像有难过。
看着秦政单薄的衣服还有一身伤,它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一只乌鸦总归是考虑不了太多问题。
“呀——”它开口,刚想介绍一下,忽然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名字,在秦政眼前走起圈,“鸦——”
“你想要我给你起个名字?”秦政看懂了,“你是赵国的乌鸦……那便叫赵鸦如何?”
“?”乌鸦脚下一顿:“呀!”
这是什么难听的名字,我才不要姓赵?
“你不喜欢?”秦政又想了想道:“那赵玄如何?你一身黑,本也能被称作玄鸟。”
“呀!”我不要姓赵!乌鸦用力拍了拍翅膀。
等等,它为什么要纠结姓不姓赵?
难道不应该纠结这名字难听吗?
“你说不要赵?”秦政隐约听懂了乌鸦的抱怨,“可你是赵国的乌鸦……或许你也是从别的国家来的?”
“呀。”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只乌鸦。
秦政摸了摸下巴,“我也不清楚你是从哪来的,不如随我用‘秦’字如何?”
乌鸦又绕着走了一圈,一拍翅膀落到男孩手臂上。这个不错,我喜欢。
“你同意了?”秦政笑。
“呀——”它现在叫秦玄了。
秦政又伸手想摸摸乌鸦,却听巷子外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秦国那行子在这!”
乌鸦扭过头,便看见四五个平均十来岁的孩子跑了过来,有些疑惑。
这些人是谁?
听这一声貌似来者不善啊。
“不愧是晦气的秦国人,在这和一只乌鸦呆一起。”果不其然,它听到其中一人开口便是嘲讽。
“呀!”你怎么随便骂人呢?还骂鸦。
它扑腾着刚想骂上几句,就被身后的秦政捞起:“走。”
“呀?”
(七)秦政
“呀?”小秦政你怎么跑了?这人都欺负到面前了不得还回去?
一人带着一鸦跑出很远,才停了下来。
开始时是秦政捧着乌鸦,后面乌鸦便自己跟着飞。
它一边飞一边询问着秦政各种问题,可惜人和乌鸦的语言不通,于是秦政总是答非所问。
不过尽管如此,乌鸦还是不断地在他耳边叨叨,而听不懂它话的秦政也一直耐心地回复,试图猜测理解乌鸦的话。
小乌鸦从小秦政口中知道了许多他的故事、他的想法。比如他作为秦国人,可七年以来却一直生活在赵国。在赵国出生,被父亲丢在赵国,和母亲一起被监禁在赵国。比如在因为战争,因为立场等复杂原因,他一直被称作“秦国那行子”,作为秦国的“质子”。他从小便一直在逃,逃避流言蜚语,逃避谩骂与戏弄,逃避各种身体上的伤害。
有的他逃掉了,比如流言蜚语,比如那些难听至极的谩骂,比如寂寞和无助。只要他足够坚定,只要他不被动摇,外界倒是没那么重要。有的他没逃掉,比如他身上一层又一层的伤痕,饥饿和寒冷,几乎无处不在的恶意。即使他努力学了武,但在成人面前的抗争总是无力,不过或许等他再长大一点,自己就能……
逃避只能是一时,他总该反抗回去。
小乌鸦问过他,问他你恨那些人吗?害你遭到这些恶意的秦国人,播撒恶意的赵国人,把你丢在这里的父亲。
开始时秦政的回复是迟疑,说或许,但从每一方的立场看来,都是没有错的。而之后他的话语便越发坚定。
他恨,但恨的不是人,而是这个环境。
为什么人总是有对立呢?为什么同样是人,却要分成三六九等,分裂作这么多的国家,而国家之间又是不断的战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或许都是痛苦的吧?
人很难相互理解,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便要背负许多,来自上一辈、来自国家的。战争摧毁了房屋,践踏了生命,人们抗争便是为了停止战争。如果可以,谁又想每日提心吊胆的,谁又想有家却不能回?谁又不想活下去?他看过因为各种原因被殴打致死的人,见过饿得瘦骨嶙峋最后活活饿死的人,遇到过在冬天被大雪埋葬在梦中的人……
如果能够停止战争……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
转眼之间,乌鸦已经跟在秦政身边飞了两年,看着他将自己和母亲生活的环境一点点变好,虽然还是躲不过恶意。看着秦政从逃到守,他的头颅总是高高抬起,脊梁骨总是挺直,即使浑身是伤,眼里的光也不曾暗淡。
“小乌鸦、秦玄。”一天走在路上,秦政忽然开口。
飞在空中的乌鸦会意地停到他的肩膀上,收拢翅膀,小心不去触碰他侧脸未愈合的擦伤。
“我也许要离开赵国了。”它听秦政道。
“听说我的祖父成了秦王,我的父亲被立为了太子。”秦政转头看向乌鸦。
“也许赵国会送我和母亲回秦国。”
“呀。”那是好事啊,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我有些担心自己能否在秦国保护好母亲。”两年日夜不离培养出的默契让秦政猜出了乌鸦的话意。
乌鸦歪了歪脑袋:“呀?”秦国不是你的故乡吗?你别总是往坏处考虑啊。
秦政轻笑一声,摇摇头:“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抬头看向有些灰白的天。
他在赵国是外人,假若回到那个从未踏上的故土,秦国会不会也将他看作是外人?
“呀。”小小年纪别总是想这么多,笑得都不好看了。
乌鸦避开秦政的伤口,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脑袋,“呀——”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会陪我去秦国吗?”
“呀。”当然。
乌鸦仰起脑袋。
秦政又笑了,笑得畅快,像是把什么沉重的东西丢掉了。
一人一鸦沿着脚下走过无数遍的小路向前,似乎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八)燕丹
临行前,秦政最后望了眼自己呆了九年的地方,随行和送行的人都很少。
他在其中看到了曾经满是恶意的面孔,如今脸上却带着讨好,有些陌生。不过这大概就是人吧,那些眼中难掩恶意的,多半是年龄还小的,更多人都已经将情绪藏好。还有一袭灰衣。
那是燕丹,去年被燕国送到赵国来的质子,他的半个朋友。
同在异国,同为人质。
不同的是,秦政本不是质子,他的父亲异人才是秦国送到赵国的质子。他出生在赵国,三岁那年父亲异人逃离赵国时把他和母亲抛弃在了赵国,之后他便替代父亲作为秦国留赵的质子。秦赵两国关系在他出生时便已经不太愉快,大大小小的战争和摩擦不断,他在赵国的九年里处境也从未好过。
而燕丹是去年燕国试图与赵国结盟而送来赵国的质子,来赵时已经十多岁了。又虽然算不上被优待,毕竟作为质子的处境总归是好不到哪儿去的,但相对秦政而言,燕丹开始的处境还是不错的。不过没多久,燕王喜以为赵国遭长平之战一役元气大伤,燕国或许可以乘虚而入,便派兵攻赵,结果为廉颇所败。
在那之后燕丹的处境瞬间恶化,只是不同于秦政的被厌恶仇恨,燕丹是被轻视鄙夷,也是在那之后秦政才认识的燕丹。燕丹是个很聪明的人,或许可以说是有心机的人。他会在面上去讨好那些赵国的“看管者”,同时也会去与赵国里别国的质子交好,所以到秦政今天离赵归秦时,燕丹又已经将自己的处境混得不错了。
不过燕丹到底还是个孩子,秦政能看得出他笑容下的不屑和恨意,不屑是对为他所利用的普通棋子,恨意是对轻视过、侮辱过他的人。秦政知道燕丹背后一直在准备逃离赵国的计划,此时燕丹也是笑得虚伪,看似在为秦政得以回秦而高兴,其实眼中都是藏不住的嫉妒。
这也是秦政和对方只能称上半个朋友的原因。对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作为朋友的话,他不喜欢那些带着算计的弯弯绕绕,他并不打算去趟燕丹的浑水。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很快便能去到秦国,那个他生为秦国人却还未踏上过的故土,和家人以及朋友一起。
“政儿。”母亲在前面催促。
秦政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秦玄,他的朋友,那只乌鸦:“走了。”
乌鸦会意落到秦政的肩上,“呀。”走吧走吧,我早想去秦国看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乌鸦对秦国总是带着莫名的好感。或许是因为它的好友小秦政是秦国人,也可能是因为他帮它起的名字。既然用了“秦”这个字,那自己也算半个秦国人,不对,是秦国鸦了。
“呀。”它拍打着翅膀,有些激动。
秦政笑着摸了摸乌鸦的脑袋,跟上了返秦的队伍。
没有意外的话,前面就是秦国了,也许到了秦国一切便会不同吧?
希望自己的故国能够接纳他。
(九)短暂的平静
“呀。”小秦政我们出去玩吧?你又几天没出门晒太阳了?
乌鸦拍着翅膀绕着秦政飞来飞去,而被绕着飞的人却仍埋头在竹简之中。
“稍等一下,我把这卷看完。”
自从去年回了秦国,秦政便时常将自己泡进书堆,分明不再受禁锢,却更少外出了。
他们离开赵国时,新的秦王还是秦政的祖父,可当他们到达秦国时,他的父亲已经继位秦王,并任命吕不韦为丞相,自己则是太子。
秦政到底是在赵国出生长大的,就如同成蟜称他为“赵政”而非兄长,他得这一声太子的名号也是难以服众。甚至许多朝臣都建议秦庄襄王立次子成蟜为太子,是吕不韦力荐他为太子,父王才将他立为太子的。
吕不韦此人似乎颇具野心……自己能力不足,以往荒废的太久,如今必须加倍努力。
“呀。”看完一定要和我出去走走哦,人要劳逸结合才不会坏了身体。
“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不会失信。”秦政抬起头向乌鸦笑了笑。
乌鸦于是小心停在秦政手边,陪他一起看完手上的书,之后便拉着秦政出了屋子。
说是让秦政陪它玩,其实是乌鸦在一旁陪着秦政练武。
秦政还在邯郸时便一直在学习各种知识。在赵国的几年,他母亲娘家那边的人其实给了他们一些庇护,也正是借着那小处庇护,秦政才得以在间隙中偷偷看书练武。
虽然赵国的许多人确实对他带有恶意,但也有些人并没有因为他是秦国人,是秦国的质子而区别对待他。邯郸内便有位夫子愿意教他学问、教他武。
秦政很珍惜每一次的学习,一有时间便努力练武学文,又因质赵的经历看过许多,思想较为成熟,并且已经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所以即使秦政在赵国被软禁了九年,但在学问和武艺上,不但没有落后于一般的公子王孙,甚至略胜一筹。
只是如今暂时没有表现的机会,但这个机会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因为他是秦国的公子,还是长子,现在作为秦国太子,未来极有可能继承秦王的位置。
到那时小秦政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君王。
乌鸦望着练完武去看过母亲便又回屋读书的秦政想。
前些年小秦政便与它说过自己的理想。
他说想要结束战争。
他说自己会统一各个国家,让各国的百姓间不再割裂开,停止不断的战事,让天下黎民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这些年小秦政一直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呢。
不过小秦政你现在该休息了。乌鸦跳上秦政面前摊开的竹简。
“呀。”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它挡住秦政看书的视线。
一人一鸦对视了几秒,秦政笑着摇摇头:“你呀。”
“知道了,都听你的,我这就去歇息。”他知道小乌鸦是关心自己,也不希望让自己的好友为他担心,所以只要乌鸦开口,他便会听话的收起书休息。
就像小乌鸦分明爱玩,却从不做过分的事,总乖乖的听秦政的话一样。只要他说了不能,便不会再做。
秦政摸了摸乌鸦的脑袋,迅速地收了竹简休息。
虽然自己尚且多是不足,但他还有时间,不贪这夜里的一两个时辰,没必要因此惹得小乌鸦不愉快,为自己担心。
秦政和小乌鸦,以及更多的人,此时都没想到,那天来的竟如此之快。
(十)吕不韦
就在秦政回到秦国的第四年,也就是秦庄襄王三年的五月,13岁的秦政成了秦王。
其实事情早有预兆,他父亲的头疼病在这几年里越发严重,吕不韦的野心也逐渐暴露。
半被迫的,秦政尊吕不韦为“仲父”。
半是因为自己能从赵国回来,能作为太子现在成为秦王都有吕不韦的功劳在其中,秦政其实很感谢对方,而吕不韦确实有能力。
总之,秦政此时虽成为了秦王,却没有太多作为秦王的权力。吕不韦作为秦国相邦,秦王“仲父”,秦之国事皆决于吕不韦。
“呀。”小秦政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那个吕不韦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吧?
早上吕不韦才又借秦政之名,推行了新政策,可他甚至没有提前让秦政知道其中的消息。
“我正在做我能做的。”秦政点了点身前摊着的竹简,又指向一旁的文书。吕不韦毕竟是自己“仲父”,如今他羽翼未丰,即使是真想做些什么也只能一步步计划着慢慢来。“而且吕相邦所举切实是在为秦国考虑,于秦国有益的。”
比起相邦,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或许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成蟜。自他成为秦国太子后,成蟜与他便有些不对付。
照理说这孩子……也许是背后还有别的推手吧?秦政眯起眼睛,一时间想了许多,但最后只是又垂头埋进竹简堆中。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很快过去,吕不韦的野心似是没有止境,他总是不断触碰着秦政的底线,甚至与他母亲……似是完全没将秦政放在眼里。而秦政也在不断地提升自己,暗中集结发展着自己的势力。
“也许我很快便要与相邦有大的摩擦了。”秦政揉了揉乌鸦的脑袋,“又或许吕相邦能主动交还,不过这可能性极小便是了。”并且自己母亲的事……他总是要追究的。
“呀。”小秦政加油呀,你离你的目标更近一步了。乌鸦抬起翅膀拍了拍秦政刚摸过自己头的手:“呀。”不过现在时辰已经很晚了,小秦政你该歇息了,要注意身体呀。
“又过了子时吗?”秦政没注意,只是自己批阅了部分文书的时间,居然已至次日,“那便听你的话先歇息吧。”
“呀。”你这老是不顾身体,又是落餐又是熬夜的,要是我不在了该怎么办啊?你得学会照顾自己。乌鸦跳上秦政的手,语重心长。
“这不是有你提醒我吗?”秦政笑。
这是秦王政4年,秦政17岁,他已经渐渐参手国事。
又是一年,赵、楚、魏、燕、韩五国合纵攻秦,再一年,五国二次合纵攻秦,秦政暂且将视线投向了战事。
秦王政7年,秦王政20岁,却未行加冠礼。吕不韦不愿放权,在背后做了许多动作。次年,成蟜叛秦降赵。同年,嫪毐封长信侯,予之山阳地,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事无大小皆决于毐。
“他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啊。”秦政眉头紧锁,“可明面上又不留痕迹。”
“呀。”吕不韦那家伙真讨厌,不过既然他动了手,那我们总能抓住他的,小秦政不要太生气了,为了他耗费过多心神可不值得。
乌鸦一如既往地陪在他身边,不过最近有些无精打采了些。秦政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愿去想。
但很多事不是人避开去想便不会发生了的。
“也许我的冠礼还是要继续推迟了。”秦政一人坐在空荡的屋内,忽然开口。
“母亲难道只将嫪毐和与嫪毐的孩子看作亲人吗?”他喃喃自语道。
“我的势力已经发展的差不多了,计划可以再推进了。”
“吕不韦虽有野心却也有能力,如果之后他便知趣收手,或许有些方面还能用到他。”
“……”
夜已深了,本就安静的屋子如今更是安静,屋内再也没了另一个总接在秦政话后的声音,也没人催他入眠了。
是了,十多年过去了,一只乌鸦又怎能陪他一生呢。
秦政猛地攥拳,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