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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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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1984年3月22日,星期四,下午2点20分
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strip北段·"凯撒桂冠"赌场(现实地标架空)
——霓虹灯牌上的电子罗马皇帝正一眨不眨地俯瞰人潮,嘴角的LED弧度永远保持获胜者的得意。可今晚,皇帝的眼眶里不断跳出"ERROR"字样,像在对某种超出概率论的奇迹发出求救信号。
赌场大厅挑高十五米,穹顶绘着《胜利女神》复制壁画,此刻壁画下的绿色"巴卡拉"长桌却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名赌客——股票经纪人、石油富二代、阿拉伯王子、甚至一位刚拿了格莱美的摇滚歌手,全都像被拔掉电池的玩具,脸贴着天鹅绒台面,手里仍攥着最后一把筹码。
筹码中央,站着尤利娅·施耐德。
她二十三岁,一米七二,体重五十五公斤,看起来却像一把收在鞘里的软剑:肩背线条流畅,腰窝深陷,黑色丝质衬衫的扣子只系到第三颗,锁骨下方纹着一枚指甲大的银色"Ψ"——施耐德家族核心成员才有的"双头鹰简化徽"。灯光扫过,纹身反射冷光,像随时会裂皮飞出的猛禽。
"还有没有人想翻本?"
她用英文问,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四周的抽泣声瞬间静止。
没人回答,只有筹码滚落的清脆叮当。
荷官瘫坐在地,额头抵着桌沿,像对赌神做最后的忏悔。
尤利娅脚边,一只镀钛手提箱敞开着,里面塞满赌场本票、不记名债券、甚至两把车钥匙——一辆法拉利Testarossa,一辆兰博基尼Countach,都是刚才输急眼的公子哥当场押下的。
"小姐,"赌场老板终于现身——乔瓦尼·鲁杰罗,四十八岁,拉斯维加斯老牌操盘手,意大利裔,靠放高利贷起家,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凯撒桂冠"黄金徽针,"我们怀疑您使用非常规手段,所得资产需要暂时扣留。"
他说话时,两侧保安同时合拢,形成半圆。
二十名武装保安,统一黑色西装、耳麦、战术伸缩棍,棍柄暗刻"GR"字母。
大厅灯光被人为调暗,只剩头顶一束追光直直罩住尤利娅,像提前布置好的舞台陷阱。
"非常规手段?"尤利娅抬手,把垂落耳前的铂金色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优雅得像在沙龙里喝茶,"你们赢不了,就怪我出千?"
她轻笑,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扬——
"啪!"
离她最近的保安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已被一枚1000美元面值筹码击中,塑料圆片边缘在高速旋转下竟像刀片,瞬间划破皮肤,血珠顺着下颌滴到白衬衫领口,绽开一朵刺眼罂粟。
"抓住她!"
鲁杰罗怒吼,声音尚未落地,尤利娅已消失在原位。
她像一道被拉长的黑色闪电,踩着赌桌边缘腾空跃起,半空中衬衫下摆随风扬起,露出紧束在腰腹的战术皮带——六把薄如蝉翼的钨钢飞刀、三枚烟雾弹、一根可折叠的碳纤维甩棍,以及一把只有掌心大小的"蜂鸟"迷你手枪。
第一名保安扑空,下巴反被她膝盖顶中,整个人后仰飞出,撞翻轮盘赌台,玻璃转盘碎成满天星。
第二名保安抽棍横扫,尤利娅矮身让过,右手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借劲一拧——"咔嚓"关节脱臼,伸缩棍已落入她掌中。她反手一棍,击中对方太阳穴,人未倒地便已晕厥。
第三名保安想拔枪,枪套刚开,尤利娅左手一抖,钨钢飞刀化作银线,"叮"一声穿透枪机击针,整把枪当场报废。她旋即欺身贴近,肘击咽喉,膝撞裆部,动作连贯得像事先编排的舞蹈,却每一击都精准落在人体最脆弱的部位。
二十秒,十人倒地。
四十秒,剩余十人全部失去战斗力。
赌场大厅灯火重新亮起时,地毯上横七竖八躺着痛苦呻吟的保安,有人抱着脱臼的肩,有人摁着血流不止的大腿,有人干脆陷入昏迷。
尤利娅站在喷泉边缘,黑色丝质衬衫被汗水与酒水浸透,紧贴皮肤,勾勒出猎豹般的线条。她低头,甩棍轻轻一挑,把早已吓呆的乔瓦尼·鲁杰罗勾到脚边。
"非常规手段?"
她微笑,弯腰,单手抓住老板后领,像拎一只待宰火鸡,径直拖向大厅外的罗马式喷泉。
喷泉中央,胜利女神石膏像高举橄榄枝,水柱从女神脚下喷出,高达三米。尤利娅手臂一扬——
"哗啦!"
鲁杰罗被头朝下扔进水池,水花溅起两米高,打湿喷泉四周的大理石台阶。老板挣扎着想爬起,被她一脚踩回水里,水花呛进气管,发出剧烈咳嗽。
"记住,"尤利娅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施耐德家族不偷不抢,只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下次再敢赖账,我就把你埋进沙漠,让橄榄枝从你坟头长出来。"
她收回脚,甩棍折叠,插回皮带,转身,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
所经之处,赌客与侍者纷纷后退,像被无形刀刃划开的潮水。
二、门外·长街
夜风带着内华达州特有的干燥炙热,扑面而来。
一辆1984年款黑色雪佛兰·科尔维特(C4)停在赌场正门台阶下,车门上喷着极细的银灰色"SD"字母,低调到几乎隐形。
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另一张少女的面孔——卡特琳·施耐德,二十四岁,家族二号智囊,MIT金融工程与心理学双博士,却长着一张仿佛永远在图书馆窗畔安静阅读的侧脸:淡茶色长发挽成低马尾,无框眼镜,米色风衣领口立起,遮住半张脸。
她抬腕,看了眼伯爵Altiplano表盘,声音平静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
"三分二十七秒,比上次慢九秒。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留活口了?"
尤利娅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把装满本票与车钥匙的手提箱扔到后座。
"那家伙衣领里藏着微型发射器,我留他一条命,是想让他把信号传出去——让整座城都知道,施耐德的人来收账了。"
卡特琳轻踩油门,科尔维特发出低沉咆哮,像被唤醒的猛兽。
"刚刚接到奥斯瓦尔叔叔卫星电话,"她打转向灯,车子滑进Strip北向车流,"家族召集。目的地:伊利诺伊州春田市。"
"去捞那个日本小子?"尤利娅撇嘴,把衬衫扣子一路系到最顶端,遮住锁骨纹身,"听说他一个人打了十个警察,还把拘留所铁门拆了?"
"确切说,是十一个警察,外加一道1908年出厂的铸铁闸门。"卡特琳纠正,声音里带着科研人员的严谨,"奥斯瓦尔叔叔说,安被押往春田市联邦拘留中心,七十二小时后保释听证。我们得在听证会前把他'接'出来——明面上的理由是家族团聚,实际理由,"她侧头,看了尤利娅一眼,"你心里清楚。"
尤利娅望向窗外,霓虹灯在她瞳孔里流过,像一场倒放的烟火。
她伸手,从风衣内袋摸出一副黑色薄皮手套,慢慢戴上,指节处的银质关节环在灯下闪出冷光。
"那就去春田市。"她轻声说,像在预约一场下午茶,"但愿那里的警察,比拉斯维加保安经打一些。"
科尔维特加速,尾灯在夜色里拖出两道红色长尾,像给沙漠夜空划开一道细小却精准的伤口。
伤口尽头,伊利诺伊州的晨雾,正悄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