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中的余晖（或烈焰之辉）》游城世界

24、战争与和平

　　第二十四章

　　1984年3月27日，星期二，上午9:03

　　华盛顿·白宫·西侧翼·总统椭圆形办公室

　　——清晨的阳光被防弹玻璃滤成温柔的奶白色，落在椭圆地毯的总统徽章上，那鹰爪下的橄榄枝与利箭，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暧昧不明。空气里飘着新研磨的阿拉比卡咖啡香，与副总统手中雪茄的烟雾缠绕在一起，像两条互相试探的蛇。

　　国务卿查尔斯·汉密尔顿（Charles Hamilton）抱着厚厚一摞文件，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推门而入时，文件顶部那杯没盖紧的咖啡剧烈晃动，溅在杏色地毯上，像一摊不肯被时间擦干的血迹。

　　一、副总统的烟雾

　　副总统乔纳森·弗格森（Jonathan Ferguson）站在落地窗前，背对阳光，灰蓝色西装剪裁得体，却掩不住肩背的微驼。他指间夹着一支古巴"帕塔加斯"雪茄，烟雾后的眼眶微红，眼球布满蛛网般的血丝——那是连续三夜与离婚律师鏖战的痕迹。

　　"你在这里干什么？"查尔斯把文件重重搁在总统办公桌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把被按在磨刀石上的刀，"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个州长在给我们打电话吗？威斯康星州州长已经失踪七十二小时！整个州成了无人区！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抽雪茄？"

　　乔纳森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烟圈在晨光里膨胀、扭曲，最后消散成一片模糊的雾。他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刻意维持着副总统应有的优雅：

　　"查尔斯，世界上所有的恶行，终将在某个清晨褪去。我们只需等待太阳照常升起。"

　　他说话时，拿雪茄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烟灰落在皮鞋上，像一小撮被风吹散的骨灰。

　　二、总统的西装

　　总统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名助理。他穿着浅蓝色衬衫，领口敞开，像刚打完高尔夫。阳光落在他银白的鬓角，像给一头老狮子镀上一层柔光。

　　"明天新闻发布会的西装，记得送去干洗。"他侧头吩咐助理，声音带着演员特有的磁性，"要那件藏青暗纹的，领带用红色，国旗色。"

　　助理点头退下，总统这才转向屋内两位重臣，嘴角扬起那个被摄像机宠爱的微笑：

　　"先生们，你们在争论什么？"

　　查尔斯·汉密尔顿几乎是冲到他面前，手中文件被攥得皱巴，像一团被揉碎的报纸：

　　"总统先生，您知道现在有多乱吗？宾夕法尼亚州已经彻底失控，监狱被炸，犯人越狱，市区暴乱；威斯康星州州长失踪；新墨西哥州政府大楼被围；多个州联名要求我们宣布全国紧急状态！"

　　他每说一句，就把一份文件拍在总统办公桌上，纸张散落，像一场被延迟的雪。

　　罗纳德·里根微微皱眉，却并未动容。他走到酒柜前，取出一支水晶杯，倒入半杯波本威士忌，琥珀色液体在晨光里闪出冷光。

　　"查尔斯，"总统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偌大的美利坚，几个□□、几群疯子，就让你如此慌乱？我们可是连苏联都扛过来的国家。"

　　查尔斯·汉密尔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低声音：
　　"总统先生，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是跨越数州、拥有私人武装、渗透政界的'施耐德家族'，以及一个自称'百年战争'的恐怖摩托军团。他们已经在三个州制造爆炸、劫狱、屠杀——这不是□□火并，这是内战的前奏！"

　　三、疯狗的枷锁

　　总统轻轻摇晃水晶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声响，像某种倒计时。

　　他抬眼，目光穿过杯中琥珀色液体，落在副总统脸上：
　　"既然如此，得让他出来了。"

　　乔纳森·弗格森手指一抖，雪茄掉在地毯上，溅起一串火星。他猛地抬头，声音因惊愕而变调：
　　"谁？那位……国防部缺失的疯子？'疯狗'？"

　　查尔斯·汉密尔顿也怔住，灰蓝瞳孔骤然收缩，像被子弹击中：
　　"总统先生，您想释放'疯狗'？那可是——"

　　罗纳德·里根抬手，制止了他们的惊愕。他放下酒杯，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
　　"正是他。国防部特殊项目前指挥官，代号'Mad Dog'，上校衔，三次银星，一次荣誉勋章，却因'过度使用暴力'被军事法庭秘密除名，关押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地下设施。"

　　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
　　"接国防部，我要签署特别行政令，释放'疯狗'上校，即刻生效。"

　　四、寂静的办公室

　　水晶杯里的冰块，渐渐融化，发出细微"咔嗒"声，像某种机械装置被重新上紧发条。

　　总统站在窗前，背对两位重臣，阳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隧道。

　　查尔斯·汉密尔顿与乔纳森·弗格森，面面相觑，眼底同时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惧——

　　那不是对敌人的恐惧，而是对即将被释放的"疯狗"的恐惧，对即将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的恐惧。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只有总统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一把被缓缓拉开的枪栓：

　　"让疯狗去咬疯狗，我们只需——

　　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