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见星光》我想我就是我

33、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末路的纨绔

　　相较于张文松的老谋深算、谢云的狡黠利己、张歌的复杂纠结，张霖的清算，在张郁的复仇蓝图中，确实是最简单直接的一环。但这并不意味着会让他轻易过关。张郁要的，是张家每一个人，都在他们自己酿造的苦酒中，品尝到最彻底的绝望。

　　张霖在上次江星落的安排下逃出国去，他住在了美国加州一处江家名下的豪华别墅里，一开始战战兢兢，但没过多久，性格的劣根性又暴露无遗，他觉得自己来到了国外，又可以继续过他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日子。他并不知道，此时正是他人生的“落日余晖”。江星落为他提供了一个早已布下的华丽陷阱。

　　他觉得暂时安全了，甚至开始在当地的华人圈子里重拾他“张大少”的派头，只是变得更加谨慎和多疑。

　　然而，猎网已经收起。

　　这一天，阳光炙烤着加州的沙滩，张霖正搂着新认识的“朋友”在别墅的泳池边晒太阳，几名身着西装、面容冷峻的亚裔男子径直走了进来。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出示了相关的（伪造得极其逼真的）法律文件和（真实的）移民局协查通告。

　　“张霖先生，我们受国际刑警组织委托，以及应中国警方请求，你涉嫌参与跨国洗钱活动，并与中国境内多起刑事案件有关，需要你立即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为首的男子语气不容置疑，英语流利而官方。

　　张霖懵了，他试图挣扎叫嚣：“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我有律师！我要打电话！”但他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徒劳可笑。那几名男子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几乎是将他“架”离了别墅，塞进一辆黑色的SUV，直接驶向私人机场。一路上，无论他如何威胁、利诱甚至乞求，对方都如同冰冷的机器，毫无反应。

　　他就像一件被遗忘的行李，在浑浑噩噩中，被押上了一架飞往中国的私人飞机。当他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看清周围熟悉的汉字和建筑风格时，一股寒意瞬间贯穿全身——他回到了庆城。并且，如同一个荒诞的巧合，他被直接“扔”在了庆城公安局的大门口，身边只有那个押送他的、面无表情的男子递给他的一份文件袋，里面装着他的一些基本身份信息和一张回程机票（作为他被“遣返”的证明）。

　　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早已接到“匿名”线报、守候在附近的几名民警已经上前，确认了他的身份。

　　“张霖，你回来了正好。”民警的表情严肃，“跟我们进去吧，有几件事需要你交代清楚。”

　　最初的审讯，张霖还试图摆出他张家大少的架子，满口否认，态度嚣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张文松！你们敢动我？我要找最好的律师！”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一次，没人再吃他这一套。

　　审讯人员没有跟他多废话，直接抛出了第一颗炸弹。

　　“张霖，认识这几个女孩吗？”几张年轻女性的照片推到他面前。张霖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些面孔他有些模糊，有些却印象深刻，都是他曾经用钱或势强迫、甚至下药侵犯过的对象。

　　“不……不认识！”他矢口否认，声音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们都认识你。”审讯人员冷冷道，“而且，她们现在都愿意站出来指证你。这是她们的报案记录、伤情鉴定（部分女孩在反抗中受伤）、以及你通过中间人支付‘封口费’的转账记录。证据链很完整。”

　　张霖的额头开始冒汗，他没想到这些他以为早已用钱摆平、或者畏惧张家权势而不敢声张的“小事”，会在此刻被翻出来，成为刺向他的利刃。

　　紧接着，第二波打击接踵而至。

　　“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以及‘魅影’酒吧老板和几名员工的证词，你长期在该酒吧以及多个私人场所吸食违禁品，并参与巨额赌博，欠下大量高利贷。这是酒吧的监控截图（经过王琛晨处理，突出了相关画面），赌场人员的辨认笔录，以及放贷人的证词和转账记录。”

　　“我没有！他们污蔑我！”张霖激动地反驳，但眼神闪烁，底气不足。

　　“污蔑？”审讯人员拿出一份最新的尿检报告和血液检测报告（样本来源自然是龙飞手下在他被“押送”途中“巧妙”获取的），“那请你解释一下，这检测结果是怎么回事？”

　　报告上清晰的阳性指标，像是一记重锤，砸得张霖头晕眼花。吸毒、赌博、再加上之前的□□指控，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他身陷囹圄。

　　但这还没完。安苒苒精心准备的法律炮弹开始密集落下。

　　关于他利用张家势力，在多个娱乐场所寻衅滋事、故意伤害他人的报案记录；
　　关于他无证驾驶、飙车肇事并找人顶罪的调查材料；
　　关于他参与张家非法业务中，一些即便在他层次也知晓的、足以构成共同犯罪的证据……

　　一项项，一桩桩，看似零碎，却在安苒苒的梳理和串联下，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罪责之网。这些罪名单拎出来或许不至死刑，但累积在一起，加上张家此刻墙倒众人推的舆论环境，足以让他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岁月。

　　张霖从最初的嚣张，到惊慌，再到恐惧，最后彻底崩溃。他像个被吓坏的孩子，在审讯室里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求饶，甚至试图攀咬父母姐姐来减轻自己的罪责，其丑态比之谢云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赖以生存的家族背景、金钱力量在绝对的法律和更强的力量面前，彻底化为泡影。

　　龙飞向西郊别墅汇报进展时，语气带着一丝轻松：“郁少，张霖这边比预想的还顺利。王琛晨准备的很多‘料’都没用上，光是安律师梳理出来的那些明面上的罪名，就足够他喝好几壶了。这小子，纯粹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

　　张郁静静地听着，脸上无悲无喜。

　　至此，张家一家四口，终于在法律的框架内（至少表面上是），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在拘留所和看守所那冰冷的高墙之内，“整整齐齐”地汇合了。

　　他们的崩溃，或源于权力的丧失，或源于金钱的幻灭，或源于信仰的倒塌，或源于自身罪孽的反噬。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站在西郊别墅的窗前，凝视着远方，仿佛能看到那四张在绝望中扭曲的脸。

　　母亲的骨灰盒在他手边，散发着沉静的气息。
　　“妈，您看到了吗？”他轻声问，声音融入了窗外的夜色之中，“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审判，还在法庭上，而属于他张郁的、彻底的解脱与新生，或许，也将在那之后，才能真正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