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之上（青春序章）》杵桩王

55、第 55 章

　　《荒唐一夜》
　　恰好，壮壮放假回国，第一时间就召集大家聚一聚。陈胜几人挤上大力的面包车，一路晃到了镇上。
　　壮壮开着他那辆惹眼的宝马，摘下墨镜的动作颇有几分007的派头，引得众人侧目。
　　“嚯，进口的？”毛熊眼睛发亮，凑过去左摸右看。他以前只觉得老板那辆别克已经够气派，可跟眼前这车一比，简直不是一个世界。
　　“以后高低得买一辆。”他咂咂嘴，可心里清楚，凭自己那点收入，攒到猴年马月也未必够。
　　“喜欢就借你开两天。”壮壮大方地把车门一甩。可惜毛熊连驾照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干流哈喇子。
　　老友重逢，气氛热烈。吴浪因病去打点滴没能来，除了陈胜、吴广、壮壮、毛熊和大力，春海和另外两个初中同学也到了。席间，混得好的同学谈笑风生，陈胜却格外沉默。
　　开席前，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仿佛从时光深处走来。那是雅雯——天然精致的脸庞，窈窕多姿的身段，利落大方的举止，配上浅淡优雅的微笑，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扎着马尾，穿着百褶裙，抿着月牙似的嘴唇，比记忆中更添了几分文静端庄。
　　“打扮这么漂亮，是专程给我们看的吧？”壮壮打趣道，不忘朝陈胜挤眉弄眼。
　　“就你话多。”雅雯顺手拍了他一下，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胜。
　　陈胜只是腼腆地笑了笑，没作声。他不知道，雅雯是吴广特意请来的——这个发小最懂他的心思。
　　可雅雯刚坐下就破了功。看到对面的陈胜，她忍不住发出那熟悉而富有感染力的笑声，瞬间从端庄的淑女变回了大家记忆里的小丫。她长舒一口气笑道：“哎呀，装得累死了！”这笑声像一缕阳光，让整个包厢的气氛都轻松了起来。
　　陈胜看着雅雯，既感到亲切，又有些陌生。他喉咙干哑，心跳加速，竟不知该如何开口。雅雯总是能给大家带来欢乐，但此刻的陈胜却显得有些局促。
　　酒过三巡，大家渐渐放下了防备，欢声笑语充盈在空气中，仿佛回到了那毫无顾忌、毫无保留的童年时光。
　　“哎呀，我就好这口啊，你不知道，在国外吃饭真是对不起我的胃，”然后滔滔不绝。
　　壮壮再次成为席间的焦点，分享着他在国外的见闻，边说边夹起一颗香爆蚕蛹，咬得满□□浆。“就馋这一口！你们是不知道，国外那饭菜真是委屈我的中国胃。”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电视上说那边刷几个月盘子就能买别墅，我能去不？”毛熊一脸期待。
　　“你可别扯犊子了，有那好事，我还读什么书啊。”壮壮白了他一眼。
　　“那你得先学好英语。”雅雯一句话戳中毛熊的软肋——他的英语可从没及格过。
　　“我会啊！哈啰、拜拜、古德猫宁，八嘎！”毛熊一口气蹦出一串，最后突然来了句“母语”，逗得全桌哄堂大笑。
　　吴广则比较低调，对于学校的事情也是点到为止，从不张扬。
　　吃得差不多了，雅雯看了眼时间，提出要先走。
　　“你送送人家啊！”壮壮推了推陈胜。
　　陈胜这才起身，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跟了出去。“早去早回，等你啊！”身后的笑声仍未停歇。
　　门外微风轻拂，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脸上都泛起红晕。
　　“走吧。”雅雯今晚住在镇上的大姨家，离得不远。他们并肩走在青石板上。
　　“以后有什么打算？”雅雯轻声问。
　　陈胜苦笑着摇头：“能有什么打算？”未来和前程对他而言，虚无缥缈得像遥不可及的奢侈品。父亲病倒后，全家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曾经的梦想早已被现实碾碎。
　　月光如倾洒的牛奶，光洁丝滑地铺在乡间小路上，如缠绕的思绪，将两人拉回过往。晚风撩起她耳边的发丝，也传递着他心底的悸动——只是不知，她是否能够感应。
　　他明白伙伴们的良苦用心，特意为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可看着自己如今的这般模样，陈胜心中满是苦涩。曾经的幸福有多真切，此刻的伤痛就有多深刻。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当逃兵。凉风划过面庞，流进眼睛，无声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
　　父亲的倒下，不仅重创了整个家庭，也击碎了陈胜的梦想，摧毁了他曾经无与伦比的骄傲与灵气。此刻的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前路迷茫，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彷徨。
　　“怎么样，不打算回来了？”壮壮打来电话时，那头还在嬉笑。送完雅雯，陈胜折返饭店，却见门口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竟是壮壮他们。他急忙跑了过去。
　　那晚的酒像点燃了这群年轻人的神经。从饭店出来时，大力的车被前面一辆车堵得严严实实。几个人酒劲上头，竟真动手想把那辆挡路的车给“搬”开。
　　这一闹，惊动了车里的女司机。她骂骂咧咧地下车理论，毛熊见对方只有一人，嘴上也越发不饶人。谁知转眼间，对方车上又下来几条汉子——女方可不是单独来的。冲突一触即发，对方一个男子率先动了手，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这场混战里，众生百态：大力像个战神，不管不顾地疯狂输出；平时好斗的壮壮却一反常态，成了劝架的和事佬；而挑起事端的毛熊，反而躲在人后光动嘴不动手。结果推搡间不知被谁一把撞倒，瞬间被无数只脚踩过，浑身青紫鞋印，狼狈不堪。
　　还没打热乎，警察就已经赶到现场，将一帮人全数带回了派出所。在所里，这群人个个狼狈不堪——衣服被扯得歪歪扭扭，身上沾着灰土和干涸的血渍，却还都梗着脖子、一脸不服。陈胜也中了好几记冷拳，眼角发青，眼前迷雾重重。当然，除了壮壮。他是唯一一个身上干干净净的人——唯一的“伤势”，是拉架时小指甲劈了个小岔。
　　最荒唐的是毛熊。他醉得几乎失去神志，却挥舞着手臂乱抓人，含糊地嚷嚷：“别……别碰我！”警察气得脸色发青，差点把他单独“请”进小房间“醒酒”。但看他烂醉如泥的样子，终究没再跟他计较。
　　但这还没完。进了拘留室，毛熊竟扯着嗓子喊起来：“这什么KTV？点歌！我要唱歌！”一旁的警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另一边，壮壮殷勤地陪警察看了一晚的监控，结果发现——吵架时还在场的吴广，一到动手就溜得无影无踪。年纪轻轻，倒是精通明哲保身。
　　监控里，壮壮从背后死死抱住对方最壮的那个人，警察瞥他一眼：“你这叫拉架？”
　　壮壮一脸无辜：“我就是在拉啊！”
　　警察都气笑了：“你他妈的在拉偏架吧？”
　　大力这个莽夫，因为输出太猛，被定成主责。由于是他们惹起事端，又将人打伤，警察直接发话：“别扯淡了，谈赔偿，多少能接受！”对方不依不挠，最后定了个五千，几个人分摊下来，一人千把块钱。
　　“没钱！”可大力头铁，分币不愿掏，宁可蹲监；“你看我这——胳膊、腿、肚子、屁股上……他们还得赔我呢！”一旁的毛熊也指着满身的鞋印，恨不得把身上每个部位都撸一遍。这俩兄弟真不愧是一家人。
　　警察指着毛熊骂：“数你最坏！要不是你嘴贱，能打起来吗！”眼看有人真要因为拒赔被关进去——命运的戏剧一刻却突然降临。
　　就在这时，角落传来一声委屈的嘟囔：“那我怎么办？”众人扭头，只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蹲在那儿，一脸的无辜。警察原本以为他是同伙，可听完他的解释，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是吴浪，那天晚上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刚从医院出来，正巧路过这条街。看见有人打架，他不顾病体，兴奋地凑上去看热闹，添油加醋的拍手起哄。偏偏他长得和早溜走的吴广相像，竟被对方误认为是“打手”之一，拖过来当成出气筒暴揍了一顿。猝不及防之下，很快就被推倒在地。他一边护着头一边喊：“你们打错人了！”可打红了眼的人群，谁还听得进解释。
　　警方这才弄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个“路人局”。对方见误打了吴浪，也不好再强硬要赔偿，最终双方各退一步，此事了结。
　　吴浪竟以一己之“脸”，扛下了所有，避免了兄弟们破财。堪称当晚最强“肉身调解员”。
　　听说了他们的“战果”后，雅雯给予了严肃的批评：“我看你们就是唐山□□！”她故意朝壮壮扬了扬下巴，“你，一看就是□□头子。”
　　“我冤枉啊！”壮壮立刻叫屈，“不信你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