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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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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乌龙》
又是美术课,如往常一样,老孙头背着手进了教室,可这次却没带报纸,并且终于不再惜字如金了。
“同学们,今天不画画了,老师带你们出去耍。”哇,平时闷闷的孙老师竟然带给了同学们一个惊喜,如同出圈的小羊崽,大家可都开心坏了。
班长组织列队出了校门,同学们有说有笑,充满了期待。很快,队伍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有同学认了出来,正是孙老师的家,他乐呵呵的邀请大家进门,同学们疑惑地进了庭院,看到孙老太正在忙活,别说孙老师家还挺大的,容纳几十号人进来毫不费力,整个院子铺满了黄橙橙的玉米棒子。
孙老师站在堂屋门口,向大家宣布了这堂课的内容:“我们这次上劳动课...”而所谓的课堂,就是大家脚下所站的院子,所谓的游玩,竟然就是剥玉米粒!!!
那时的孩子听话,而且只要不上课,去哪都比教室好玩,尤其对于院中的玉米脱粒机很感兴趣,争相上去尝试,当时的脱粒机都是手摇的,不像现在有电动的,既要力气,也要技巧。
但脱粒机只有一个,在孙老头夫妇的指挥下,男生将玉米装到化肥袋子里,绑上口用棍子砸,不停的翻面,男生们卯足了力气,砸烂了好几个袋子,直到大部分玉米粒都掉落下来,然后解开袋子将玉米粒倒出来,剩下的玉米棒子已经没多少颗粒了,用手搓的原始方式脱粒即可,这样不至于把手搓的太痛。
“哼,当我们一年级小学生吗?”吴浪抱怨道,当然了,我们已经二年级了,这老头不就想用免费劳动力给自家干活吗?又不是城里的小孩,谁家缺农活干啊?所以,大伙一开始兴致还比较高,到最后很多同学就开始磨洋工了。
捣蛋的吴浪和大力,先是摇的脱粒机直冒火星子,随后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将脱好的玉米粒用衣服兜着,全倒进了粪坑里,而后相视一笑,偷偷摸摸干坏事的感觉真爽。
而陈胜和吴广则对孙老师家的那口井感兴趣,抄起旁边的水桶,用绳子缓缓放下去,再用劲提水上来,满满一桶水,可真沉啊,差点把他俩坠下去。
这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俩人忽然想到了一个恶作剧,趁着大伙干活的时候,故意松掉绳子,把盛满水的水桶丢了下去,只听“噗通”的一声巨响,然后陈胜假装慌张的大喊:“吴广掉井里了!”
这可不得了,闻声小伙伴们都吓坏了,孙老师夫妇俩连忙小跑过来,焦急的往里瞅,里面昏暗无比,孙老师又拿来手电筒,半个身子探在里面张望,可仍是徒劳。“真,真掉下去了?”孙老师急得都磕巴了,这要真出了事,他可脱不了干系。
没办法,老孙头紧急喊来了左邻右舍,最后又惊动了学校乃至村委,哗啦啦围了整个院子,一看这架势闹大了,趁势赶紧溜回了家。
没有好办法,村子立即安排人搞来抽水机,开足马力,呼呼往外抽水,抽的满院子跟水帘洞似的,存放的苞米全都发了芽。
可直到快抽干了,也没找到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村里和学校一合计,就问孙老师:“谁看见孩子掉进去的?”有同学就把陈胜供了出来,村长说当务之急是找到陈胜,于是大伙分头行动,吴浪带着人把陈胜从家里拎了出来。
那是陈胜最丢人的时刻,本来父母还质疑他为啥那么早放学,他却撒谎老师病了。在大人的质问下,陈胜哭着承认了恶作剧,然后被父母当众打了一顿,不停替孩子认着错,院子里的花花看不惯,汪了几声,也遭了父亲一脚,惨叫几声趴进了窝里。而此时吴广的父母听说孩子丢了,也赶到了陈家,问他吴广在哪,可陈胜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又被父母锤了一顿。冤枉啊,这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看我回来不打死你。”爸爸陪着吴广父母一起找人,走之前再次警告了陈胜。卑微的陈胜蜷缩在母亲身上,吓得神情恍惚,不停抽泣,继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妈妈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查看儿子状况,却在血沫中捡起了一颗牙齿,“牙掉了。”陈胜止住了哭泣,母子俩一脸的茫然。
真是的,前几天费了多大工夫都没掉,今天顺带着一并解决了,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吴广的父母急得团团转,如若不是在井里,又能到哪去呢?随后众人再次发起了找孩子行动,在天快黑的时候,才从孙老师家西园的草垛里,将毛茸茸的吴广拖了出来。
原来这小子倒也实诚,为了配合演戏,竟在草垛里躲了大半天,最后困得睡着了,找到的时候都快饿晕了。
“陈胜、吴广,你们是想造反吗?”很快到了秋后算账的环节,在秦老师的办公室,把两人骂的狗血喷头不说,还好好挨了一顿竹笋炒肉,就跟棍子抽在棉被上,一时间尘土飞扬。“你们俩想造反,还得问问我老秦干不干!”那种痛真是刻骨铭心,屁股跟拉了刀似的,一天都不敢坐,小伙伴们则躲在窗户上看热闹,看到挨打表情也十分的揪心。因为这件事,陈胜的班级职务直接被撸,成了带罪之身。
这还不算完,上课时,老师专挑他俩轮流起来回答问题,这个遭罪啊,轮到陈胜时,他龇牙咧嘴的站起身,突然感觉屁股凉凉的,然后冷不丁被什么咬了一下,嗯?陈胜慌忙背手去摸,卧槽,裤子竟被打烂了,都露着肉了,再看小丫,正趴在桌子上偷笑,原来刚才是这丫头掐的自己,她竟敢这样。这下好,后排也看到了,陈胜窘迫极了,脑子已经堵塞了,老师的问题早忘了不说,白花花的屁股被人看了整堂课,呜呜。
因为上这节劳动课,孙老师彻底下了课,再也没给同学们上过课,而大伙则上了一堂生动的社会实践课。
自那次闯祸后,两人老实了好一阵,作为惩罚,放学了爸妈也不让出去,吴广兄弟俩也好不到哪去,闲了就发配上山干农活,无聊的陈胜只能跟花花相依为命。
介绍下陈胜的好朋友花花,当然花花是一个代称,因为自从陈胜生下来,这已经是第三代花花了,她的姥姥和妈妈脸颊都是白黄相间,故而叫作“花花”,都说穷人的狗早当家,为了给家里省吃的,经常跑出去觅食,但都乱吃东西中毒死了。
基因是个可怕的东西,新一代花花终究未能逃脱乱吃东西的宿命,都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因为吃了中毒的老鼠,花花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跑回了家,可把家人吓坏了,眼看就要不行了,爷爷去河滩刨了树根,回来烧水给它喝,又在院子里挖了个土坑,将花花放了进去,这样一顿抢救下来,算它命大,总算没有步长辈们的后尘。
花花最喜欢的就是小陈胜,它怀宝宝的时候,别人一靠近,包括爸妈,它就发怒,但它会摇着尾巴来找陈胜,然后带他去看它的宝宝,一个个叼起来让人摸,它可聪明了,如果被妈妈骂了,再给它喂食,它会闻半天才吃,估计怕被下毒吧。
这天是星期天,爸妈不在家,陈胜正在无聊的压着井水,大力慌慌张张的找了来,二姐本不想让他进门,可大力说有要紧的事就闯进了院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赶,赶紧躲起来,打狗针的人来了!”听到这个,陈胜立马紧张了起来,听说打了狗针之后,再生小狗的话命就没了,大力说他家的狗已经挨了一针,还强制带了狗牌。
陈胜本想跑出去躲,可大力说来不及了,已经进了巷子了。
二姐顿时也紧张起来,立刻让陈胜带着花花躲进里屋,掀开地瓜窖的木板。陈胜二话不说,抱起花花就跳进了漆黑的地窖。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人声。大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挡在门口,不肯让那些人进来——她隐约感觉到,这绝不是好事。
可他们最终还是闯了进来。陈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压低声音不停对花花嘱咐:“坏人来抓你了,一定不要叫唤啊……”一边说,一边用手紧紧捂住花花的嘴。掌心传来湿漉黏腻的触感,他这才想起——糟糕,忘了这家伙刚刚才吃过屎……
平时欢快的花花此时很听话,仿佛听懂了后果,一声不吭依偎在身旁。
虽说如此,陈胜仍然紧张的要命,心砰砰直跳,生怕花花一个不小心叫出来,或是大力受不了严刑拷打给招了,它完了不说,估计自己也要被抓进公安局枪毙,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哥俩悲惨的命运。
外面的说话声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一束光线照了进来,花花应激了一下,挣脱了陈胜的手,他都吓尿了,还好没叫出来。然后抱着它瑟瑟发抖的窝在角落里,幸好,手电筒胡乱照了两下就收回了。
过了好一阵,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二姐和大力在外面小声叫他们出去,花花如劫后余生般,一跃而上,陈胜心里如释重负,挣扎着准备爬上去,却发现脚麻了,只好先扒住门框,好让他们拉自己上去,见小主人这样,花花开心的伸舌头舔他的脸,好臭啊,又被舔了一脸的屎,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