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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夜吻窃星温姑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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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素的眼神骤然晦暗下去,如同风暴前夕的夜空。她一步步逼近,强大的气场压得独孤离几乎喘不过气。
“一定要嫁给轩辕楷泽?”她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你选别人不行?”
独孤离被她逼得后退半步,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其他人……其他人,身份足够庇护我和母亲的,除了少主,不就只有……轩辕绝歌小姐了?”
轩辕素眸光一凛,一记冰冷的眼刀扫过,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猛地转身,墨色袍袖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竟是直接丢下她,大步离开了殿内。
独孤离僵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又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宗主,心中忐忑不安,连原本勾搭轩辕楷泽的计划都暂时抛诸脑后,满心只想着该如何向宗主赔罪。
而轩辕素行动果决,一封盖有宗主印鉴的信函当即传出。独孤家族收到信时,全族上下惶恐不已,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夜将独孤离与其母亲慕书雪的名字从族谱中剔除,并将慕书雪赶出了独孤家。
当独孤离收到母亲泣不成声的传音时,如遭雷击。她立刻冲到宗主殿外,不顾一切地守候。当轩辕素的身影终于出现时,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冲上前,一把抓住轩辕素冰凉的手,仰起的小脸上已是泪水涟涟,声音带着哭腔:“宗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如何对你了?”轩辕素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您传信给独孤家,他们……他们把我母亲赶了出来!她现在不知所踪!”独孤离的声音充满了委屈与绝望。
轩辕素闻言,竟是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了独孤离牵着自己的手,力道之大,让独孤离踉跄了一下。“我对你还不够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愠怒,“好到让你满心满眼,都只装着轩辕楷泽那个蠢货!自己去瞧瞧你的母亲现在何处吧!”
说完,她再不给独孤离任何一个眼神,径直离去,留下独孤离一人呆立原地,心乱如麻。她慌忙放出传信鹤联系母亲。
而当她终于按照母亲回复的地址,在星罗宗内一处清雅安静的客院中找到安然无恙、甚至被妥善安置的母亲时,才恍然明白,自己竟完完全全误会了轩辕素!是宗主,将母亲接来了星罗宗,给了她们母女一个远比独孤家更安稳的庇护所!
想通这一切,独孤离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恨不得立刻找到轩辕素道歉。然而,轩辕素自那日之后,似乎有意避开她,接连好几日,独孤离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独孤离索性横下心,日夜苦守在轩辕素日常必经的回廊或殿门外。几日后的一个黄昏,夜色初笼,她等得昏昏欲睡,靠着廊柱几乎要滑下去时,终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墨色身影。
她立刻像被注入了活力,猛地起身冲过去,不管不顾地再次抓住了轩辕素的衣袖,这次用了力气,生怕她再离开。
“宗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误会您,不该那样想您!”她急急地道歉,眼中满是真诚的懊悔。
轩辕素脚步一顿,侧头看她,月色在她清冷的侧颜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神色依旧没什么温度:“独孤姑娘不去与母亲好好叙旧,总来找我做什么?”
独孤离仰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纤长浓密的睫毛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窜上心头,那些混乱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格外清晰。她踮起脚尖,凑到轩辕素耳边,用气声轻轻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敏感的耳廓:“宗主……您是不是……也有那些记忆啊?”
她感觉到手下握着的胳膊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轩辕素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虽然极快被掩饰过去,但并未逃过独孤离紧紧盯着的目光。“什么记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独孤离心脏怦怦直跳,继续大胆地低语,声音带着一丝羞赧,却又异常清晰:“就是……宗主让我……怀了孩子的记忆……”
“胡言乱语!”轩辕素耳垂瞬间染上一抹薄红,如同白玉上点了朱砂,猛地抬手想要掀开独孤离的手,力道却并不大。
独孤离反而抓得更紧,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手腕肌肤下微微加速的脉搏。她乘胜追击,目光灼灼地望着轩辕素:“宗主,那天晚上……和在秘境里……救我的人,是您吗?那个孩子……是您的,对不对?”
轩辕素抿紧了唇,避开她炽热的视线,任由她拉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仿佛要冻结周围的空气。
独孤离见她如此,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气恼。她低下头,佯装赌气,声音闷闷的:“既然……既然不是宗主,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我还是去找轩辕楷泽问问看吧,或许是他……”
话音未落,手腕骤然一紧!却是轩辕素反过来死死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微微吃痛。轩辕素眉宇间凝着一层寒霜,眸中暗流汹涌,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敢!”
这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怒气,瞬间抚平了独孤离心中所有的不安与试探。她心中雀跃,如同有万千烟花绽放。一向脸皮颇厚的她,此刻也忍不住染上了羞涩的红晕,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她低着头,不敢再看轩辕素,声音细弱,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那……宗主会嫌弃我吗?嫌弃我岁数小,不懂事,没有修为,是个废物……配不上宗主吗?”
轩辕素看着她这副模样,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撇了撇嘴,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却又仿佛有淡淡的纵容:“你不必妄自菲薄。”
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鼓励。独孤离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她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趁着夜色朦胧,再次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双紧抿的、线条优美的薄唇上,飞快地印下了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
一触即分。
她心虚得厉害,只觉得耳根脸颊滚烫,心如擂鼓,根本不敢去看轩辕素的表情,只飞快地丢下一句:“我……我仰慕宗主,一见宗主便心生欢喜,难以自持,故而……故而之前才时常不敢靠近……”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回廊的尽头。
她自然不知道,在她转身之后,原地伫立的轩辕素,那如玉的耳垂,亦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红透,如同熟透的樱桃。月光下,那向来冰封的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细微、极柔软的弧度。
后来,轩辕绝歌来访星罗宗。轩辕楷泽本想寻机警告独孤离莫要乱说话,却远远瞧见独孤离非但不再像以前那样畏惧地躲着轩辕素,反而像只依恋的小兽般,时不时凑到轩辕素身边,虽不敢太过亲近,但那眼神姿态,分明与以往不同。而轩辕素虽面上依旧冷淡,却并未斥责或避开。
“独孤离不是一向最怕母亲吗?如今怎么敢往那边凑?”轩辕楷泽心中纳罕,同时对轩辕素也存着几分敬畏,终究没敢上前叨扰,悻悻离去。
轩辕绝歌此次前来,主要目的并非为了轩辕楷泽,而是循着一些模糊的线索和感应,特意来寻独孤离与其母亲慕书雪的。
在一间布置清雅的客室中,烛火燃了一夜。轩辕绝歌与慕书雪促膝长谈,往事如画卷般缓缓展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当年轩辕绝歌的父亲轩辕志,真心倾慕的是慕书雪。奈何家族利益联姻,他被迫娶了轩辕绝歌的母亲。婚后两人因性格理念不合,感情淡漠,最终和离。轩辕志脱离轩辕氏核心,终于得以与慕书雪相守,可惜他身怀特殊体质,注定命不久矣。恰在此时,慕书雪又被独孤家族看中。
轩辕志自知时日无多,不愿拖累心上人,忍痛说出绝情之言逼走慕书雪。彼时,他们尚且不知慕书雪已怀有身孕。慕书雪心灰意冷之下,被家族安排嫁入独孤家。
慕书雪母女在独孤家度日如年,一方面因独孤离毫无修炼资质被视为废物,另一方面则因独孤离并非独孤家血脉,家族为了颜面才秘而不宣,对她们更是苛待。
轩辕志临终前,将部分财产悄悄留给慕书雪,大部分则交给了爱女轩辕绝歌。他对轩辕绝歌的母亲并无深情,但对这个女儿却是真心疼爱。他临终前将半块造型奇特的古玉项链交给轩辕绝歌,殷殷嘱咐:“绝歌,若你将来有缘,能遇到持有另一半项链的人,定要代父亲好好照看她。是父亲亏欠了她……也亏欠了你的母亲,此生,我心中唯她一人而已。”
轩辕绝歌正是凭借着这半块项链,一路追查到独孤家,又得知慕书雪已被赶走,多方打听,才最终寻到了星罗宗。
真相大白,慕书雪与轩辕绝歌执手相看,泪眼婆娑,感慨命运弄人,又庆幸终究重逢。而一旁听完全程的独孤离,则是心绪复杂,怔怔出神。她愁恼于自己的生父竟另有其人,更无措于突然之间,多了轩辕绝歌这样一位身份尊贵、天赋异禀的姐姐。
而始终旁听的轩辕素,神情依旧看不出太大变化,只是在那复杂的血缘关系理清之后,淡淡开口,一锤定音:“既然是一家人,往后便在星罗宗安心住下吧。”她的目光扫过尚在懵懂中的独孤离,补充道,“独孤离无法修炼,或许与遗传自轩辕志的体质有关,此事,我会想办法。”
慕书雪听闻此言,更是对轩辕素感激涕零。而独孤离浑浑噩噩,直到众人叙话完毕,各自散去,她仍有些回不过神,下意识地跟着轩辕素,一路傻乎乎地跟进了轩辕素的寝殿内室。
“你跟着我做什么?”轩辕素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眉梢微挑。
独孤离仰着脸,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几乎要打结,两只手的手指也无意识地绞着衣带,显示出内心的极度纠结:“宗主……那……那我是不是,得跟着绝歌姐姐一起……喊您姑姑了?”按照辈分,轩辕素是轩辕志的妹妹,自然是她的姑姑。
“按照辈分来说,是这样。”轩辕素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句话让独孤离的小脸彻底垮了下来,眼中瞬间蓄满了显而易见的失落和焦虑,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么……我若是唤您姑姑,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能……嫁给您了?”她心心念念的,始终是这件事。
轩辕素终于抬眼,正正地望向她,眸色深沉,如同蕴藏着星河的夜空,反问道:“你想嫁给我?”
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问话,没有任何承诺,甚至没有一丝温情,却让独孤离顿时如坠冰窟,又似被架在火上烤。满心的炽热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那些因记忆和互动而升起的勇气与期盼,在这一刻变成了巨大的不确定和恐慌。
是啊,虽然那些亲密的记忆大概率是真的,虽然宗主默许了她的靠近,甚至偶尔会流露出纵容……但轩辕素从未明确承认过喜欢她,从未给过任何承诺。莫非,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因着那些混乱的记忆而产生的可笑臆想?
独孤离患得患失,心乱如麻,越想越是忧愁恐惧,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眼眶微微发红。如若……如若一切都是她自己痴心妄想,轩辕素对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那她该怎么办?她还能继续留在星罗宗,留在……她身边吗?
这无声的诘问,如同沉重的枷锁,箍住了她刚刚敢于憧憬幸福的心,让她站在原地,进退维谷,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