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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血色验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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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深处,血腥味与铁锈味混杂着潮湿的霉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黎渊身着玄色龙袍,站在刑架前,目光冷硬如铁,死死盯着被铁链缚住的镇北将军周岳。
周岳须发凌乱,铠甲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身上布满鞭痕,却依旧昂首挺胸,怒视着黎渊:“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关押忠良,如此残暴行径,与桀纣何异!老夫追随先皇征战半生,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名单之上,周岳手握北疆重兵,且与废帝曾是旧识,是黎渊最猜忌的对象。柳承已死,线索断绝的焦灼,江墨遇险的后怕,朝中官员的非议,尽数化作暴戾,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忠心耿耿?”黎渊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柳承也说自己忠心,可他暗地里勾结外敌,谋害朕的人!你与废帝过从甚密,又手握兵权,朕凭什么信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周岳气得浑身发抖,咳出一口血沫,“陛下若执意要杀我,便痛痛快快给一刀,何必如此折辱!我周岳征战一生,岂能受此污蔑!”
黎渊眼中戾气更盛,转头看向身旁的刑官,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听说,有些人为了传递密信,会将其藏在皮肉之下,用药物封口,外人根本无从察觉。”
刑官脸色煞白,颤声道:“陛下,这……这剥皮之刑太过残忍,恐……”
“朕让你做,你便做!”黎渊猛地踹向旁边的刑具架,铁器碰撞声刺耳惊心,“今日朕就要亲眼看看,他这颗‘忠心’之下,藏着什么龌龊勾当!”
周岳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之色:“黎渊!你这个暴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刑官不敢再违逆,颤抖着拿起锋利的剥皮刀。刀锋划过皮肤的瞬间,刺耳的嘶鸣与周岳的惨叫声一同响彻地牢。黎渊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刑架下的石板。周岳的惨叫声渐渐微弱,身体抽搐着,眼神里的怒火被剧痛与绝望取代。刑官小心翼翼地顺着皮肉分离的痕迹剥离,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
突然,刑官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颤声道:“陛……陛下,有东西!”
黎渊猛地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盯住周岳后背皮肉之下——那里果然藏着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信封,被细密的丝线固定在筋骨之间,若不是这般极端的方式,根本无法发现。
周岳残存的意识感受到了异样,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那信封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嘴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黎渊一把夺过信封,扯掉油纸,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绢帛,上面用特殊的墨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正是废帝遗党与周岳的密谋,约定待蛮族再次南下时,周岳率北疆军倒戈,里应外合颠覆黎国江山,扶持废帝之子登基。
绢帛上的字迹,与柳承书信中的笔迹隐隐相合,铁证如山。
黎渊看着绢帛上的内容,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寒意与暴戾。他捏着绢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猛地将其掷向周岳的脸:“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周岳早已气绝,眼睛圆睁,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地牢内一片死寂,刑官与侍卫们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看黎渊的脸。黎渊站在血泊之中,龙袍被溅上点点血污,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眼底的疯狂尚未褪去,反而因为这证实的背叛,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看来,朕还是太仁慈了。”黎渊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将名单上所有人,都按此刑处置。朕倒要看看,还有多少披着‘忠良’外衣的奸佞!”
“陛下!”一名老侍卫实在忍不住,跪伏在地,“剥皮之刑太过残暴,若尽数施行,恐让天下人寒心,更会让军中将士离心啊!”
“寒心?离心?”黎渊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弄,“等他们谋反成功,屠戮皇室,践踏黎国山河时,你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寒心!”他一脚踹开老侍卫,“朕说的话,谁敢再阻拦,便是与这些逆党同罪!”
侍卫们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多言。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皇宫。江墨刚喝下半碗汤药,听闻此事,猛地将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他扶着榻沿,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剥皮验忠,如此残暴行径,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暴君……他真的成了暴君……”江墨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与痛苦。那个曾承诺要与他看遍山河、种遍兰草的人,如今竟变得如此嗜血可怖。
黎辞在大理寺衙署接到消息时,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卷宗上,晕开一大片墨迹。她脸色煞白,心中一片冰凉——皇兄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无可挽回了。
演武场上,许逸听完暗卫的禀报,手中的长剑“呛啷”落地,剑尖插入泥土,微微颤动。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与失望:“剥皮验忠……他这是要将所有人心都推到对立面去!”
宁绪站在一旁,浑身发冷,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地牢里的血腥场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此刻的黎渊,正站在天牢门口,望着天边血色残阳。他手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心中却没有半分悔意。他坚信,只有用最残暴的方式,才能肃清所有背叛,才能守住他的江山,守住他的墨儿。
可他不知道,这血色的“忠诚”验证,早已将他推向了众叛亲离的边缘。而那封从皮肉下搜出的信封,究竟是周岳真的背叛,还是有人精心设计的又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