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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猜忌丛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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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渊的暴戾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原本同心同德的阵营,猜忌的涟漪在四人之间悄然扩散。
江墨闭门三日,不再像从前那般主动与黎渊议事。他倚在窗边,看着园中的兰草被风吹得摇曳,心中五味杂陈。黎渊那日眼底的狠厉,与他温柔喂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帝王,究竟是真心待他,还是只是将他视作不容有失的私有物。
“大人,陛下派人送来了补身的汤药。”侍从轻声禀报,将食盒放在案上。
江墨目光未动,淡淡道:“撤了吧,我用不上。”他不敢再轻易触碰黎渊的“温柔”,生怕那份温柔背后,藏着的是不容抗拒的控制与偏执。
与此同时,黎辞的追查陷入僵局。柳承一死,线索彻底中断,名单上的官员个个老奸巨猾,毫无破绽可寻。她几次想入宫向黎渊禀报进展,却都被侍卫拦在殿外,只传回一句“陛下公务繁忙,无事勿扰”。
“殿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理寺卿忧心忡忡,“柳承之死已在朝中传开,不少官员人心惶惶,都说陛下性情大变,残暴嗜杀,甚至有人暗中联络,想要联名上书‘谏言’。”
黎辞指尖攥得发白,心中又急又痛。她了解皇兄的本性,可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却偏偏坐实了“暴君”的名声。“继续暗中监视名单上的人,一旦有异动,立刻禀报。”她沉声道,“至于朝中流言,暂且压下,切勿让其蔓延。”
演武场上,许逸挥剑的力道越来越重,剑风凌厉得几乎要割裂空气。宁绪站在一旁,看着他额角的汗珠,欲言又止。
“你也觉得,陛下变成暴君了?”许逸突然收剑,剑尖指着地面,语气低沉。
宁绪沉默片刻,如实道:“柳承死得太草率,陛下近日的行事,确实……让人不安。”他想起黎渊那日在偏殿的呵斥,那股不容置喙的戾气,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许逸冷笑一声,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若是真为黎国着想,便不该如此冲动。如今线索断绝,内鬼潜藏,外患未平,他却只顾着发泄怒火,这样的帝王,与暴君何异?”
这话像一根针,扎在宁绪心上。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黎渊的行为,确实配不上“明君”二字。
而御书房内,黎渊正对着满桌奏折发怒。奏折上,不乏官员隐晦的劝谏,甚至有人直言“陛下近日行事过刚,恐失民心”。
“民心?”黎渊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朕护着他们的江山,护着他们的性命,他们却指责朕行事过刚?一群趋炎附势的废物!”
他的怒火越烧越旺,脑海中不断闪过柳承临死前的嘲讽,闪过江墨眼中的失望,闪过黎辞、许逸与宁绪疏离的神色。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愈发偏执——既然他们都不理解自己,那他便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一切,哪怕被所有人视作暴君。
“来人!”黎渊厉声唤道。
侍卫连忙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将名单上所有官员,一律关押天牢,严刑审讯!”黎渊眼中满是暴戾,“朕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陛下三思!”侍卫大惊失色,“名单上尚有几位手握兵权的将领,贸然关押,恐引发兵变!”
“朕说的话,你也敢违抗?”黎渊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侍卫咽喉,“立刻去办!若有延误,提头来见!”
侍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劝阻,连忙领命退去。
消息很快传到江墨等人耳中。江墨听闻此事,再也坐不住,不顾身体虚弱,径直赶往御书房。
“陛下!万万不可!”江墨推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以及黎渊眼中未散的戾气,心中一沉,“关押数位将领,会引发军中动荡,若此时蛮族与西域部族再次来犯,黎国将危在旦夕!”
黎渊转过身,看着江墨,语气冰冷:“墨儿,连你也来劝朕?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是个暴君?”
江墨心中一痛,却依旧坚持道:“陛下,我不是劝你,是求你清醒一点!酷刑逼供只会适得其反,那些将领若真是无辜,必会心生怨恨;若真是同党,也只会拼死抵抗!”
“清醒?”黎渊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与偏执,“朕很清醒!只有把所有潜在的威胁都铲除,你才能安全,黎国才能安稳!你们都不懂,都在怪朕,可你们知道,朕看到你倒在血泊中时,有多害怕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底闪过一丝脆弱,却很快被暴戾覆盖。“朕意已决,无需多言!你若再阻拦,朕便罚你禁足偏殿,直到此事了结!”
江墨看着他决绝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渐渐熄灭。他知道,此刻的黎渊,早已被恐惧与怒火冲昏了头脑,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挽回。
“陛下……”江墨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失望,“你可知,你今日的决定,可能会让黎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黎渊没有回应,只是背过身,不愿再看他。江墨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凉,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殿外,黎辞、许逸与宁绪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江墨失魂落魄的模样,三人便已明白结果。
“他不听劝?”黎辞轻声问道。
江墨点头,眼底满是无力:“他要将名单上的官员全部关押审讯,包括那些将领。”
许逸脸色骤变:“这是自寻死路!”
四人站在御书房外,望着紧闭的殿门,心中满是沉重与不安。猜忌已生,君臣离心,而黎渊的暴戾,正将黎国一步步推向深渊。他们该如何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又该如何唤醒那个陷入偏执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