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马戏团二创】过度饱和》deadgroundworld

11、第 11 章

　　然后，他做出了选择。
　　——他没有去攻击那枚孤子，而是选择继续稳健地强化自己的后方阵地，似乎认为你已是强弩之末，不值得为一个小失误而改变既定的胜利步伐。
　　……就是现在！
　　你等的就是这个，在对方认为你已无力进攻，选择回防巩固胜利果实的瞬间。
　　你抓起骰子，右手砸在桶上，掷了出去！
　　骰子翻滚，点数惊人——正好是你需要的数字！那枚作为诱饵的孤子，以及另外几枚之前看似散乱的棋子，瞬间被这组点数串联起来，组成了一把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对手看似稳固的后方腹地！
　　"……″
　　对方很快意识到了你的意图，那一直从容不迫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凝滞。面纱之下，目光似乎锐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惊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真是……令人惊讶的勇气。”
　　之后的对方快速掷骰，试图回防拦截，但骰运似乎终于站在了你这边，点数不足以让他的棋子及时回援。
　　骰子一次次落下，棋子在棋盘上飞速移动。
　　你的每一次掷点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而身后的追击则如同附骨之疽。
　　你那大胆的连续冲击让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对方防线的薄弱点上……最后一步，你在心里默数着那个数字，你的手指颤抖着掷出了最后的骰子——正好是你需要的数字！
　　你的最后一枚棋子，险之又险地越过了对方最终布下的拦截线。
　　3分！逆转！绝杀！
　　你猛地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比分依旧没有追回，但4:3比起之前……想要追回已并不是什么艰难的局面。
　　对方久久地注视着棋盘。
　　之后的他缓缓地抬起头，你能感觉在面纱之下，那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更加……复杂。没有愤怒，没有挫败，更像是一种重新评估，一种巨大的意外和骤然升起的、极其浓厚的兴趣，那目光几乎要穿透障碍，灼烧你的皮肤。
　　过了好几秒，那温和低沉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依旧平稳，却褪去了一丝之前的慵懒，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漂亮的险招。我很少……被人这样算计。”他轻轻鼓了鼓掌，掌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
　　-
　　胜利来自过之不及。
　　导致冷却之后你才发觉汗滴浸湿了你破旧的衣领，和对方在亲和之下，那近乎残忍的玩味。
　　完了，你心想，你不会不仅拿不到票，命都丢在这里吧——如果对方输不起的话。
　　准备宣布进行第五局对决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通道的某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是隐约的喧哗和惊呼声，拉什推开了门，
　　"起火了，赶紧走！″
　　你猛地一怔，想起入口，拉什刚才带你来的路——也通善堂那边，也就是说爆炸的起火点是善堂……你突然回想起临行前哥伦比娜和你说她会一直等待你，如果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从那边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顾不上那近在咫尺、刚刚赢来一线生机的棋局和那张至关重要的票，你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差点带翻棋盘，但你甚至顾不上用手扶一下，就反身奔向门口。
　　在拉什伸手尚未意识到你的用途之前，你一把扯下脸上的猫头鹰面具，看也没看就扔还给拉什，几乎是嘶吼着。
　　“斗篷抵押给我！票我不要了！”
　　如同离弦之箭一样，你冲出了狭窄的石室，沿着来路拼命向外奔跑，将棋局、票、还有那个神秘危险的对手，全都抛在了身后。
　　此时此刻，驱动你向前的只有哥伦比娜。你必须确认那个"孩子″是否安全。那股强烈的、想要保护什么的冲动，再次压倒了一切。
　　……
　　……
　　……
　　戴着面纱的高挑身影不知何时也已悄然站起，静静地“望”着你消失的方向。
　　拉什搓着手，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和被扔回来的面具。接着拉什马上想起什么似的，朝着旁边点头哈腰，让出另一条路，您请。
　　那双隐藏在精致手套下的指尖轻轻收拢了一下，接着便回头进入另一条未被火势波及的岔路。

　　你凭借记忆原路返回，虽然还是有点记不住会绕圈，记不住准确的位置……但即使记不住该怎么开暗门，也有对应方法啊——把所有地方都敲一遍不就好了。

　　但在你踏上木板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自身后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木料碎裂的刺耳噪音，以及更细微的、仿佛叹息般的尘埃落定声。

　　"……？″

　　一股灼热的气浪猛地推了你一把。

　　在浓烟炽烤下的前路视野迷茫，你暂停了鼻腔的呼吸，只用嘴小幅度吸几口；然后护住头，向前扑去，压低重心的情况下，你能更好的防护自己，但即便有所准备，翻滚也过于狼狈，还让你的后背重重撞在某种坚硬冰冷的物体……那一瞬间你甚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咳……咳。

　　你瘫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肺叶火辣辣地疼，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鼻腔里充斥着木材燃烧的焦糊味和一种奇怪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你推测后者应该是不小心从协商者身上染的。)你还能听见嗡嗡作响声一度盖过了远处可能存在的呼号或火焰的噼啪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善堂会突然起火，虽然说这块安保并没有很好，但也不应该直接起火，除非有人故意……但为什么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是你的敌人吗？但烧了之后他们自己也会无家可归……你甚至来不得侥幸，就只差一瞬，如果你不及时前扑，你就会被拍在下面……虽然安全有保障，但无法赶到善堂…

　　思维像是被粘稠的糖浆裹住，运转得极其缓慢。

　　对你而言，自身处境远不近真相重要。还有，哥伦比娜……你的朋友，是你让她留在那儿的，也是她说会永远等待你的，你不能抛下她……绝不。

　　你试图撑起身体，但一阵突如其来的、更剧烈的爆炸声猛地在你周边炸开——并不是作用于实际的爆破，更像是什么密闭容器在高温下骤然开裂的声响，短促而尖锐。

　　砰！

　　一股更强的冲击波扩散开来，虽然威力不大，却足够将刚刚半抬起头的你再次狠狠掼向地面。你的额角精准地磕碰在刚才抵住你后背的坚硬物体上——那似乎是一块半埋入土的石板，边缘粗糙而冰冷。

　　″……草。″

　　意识到接下来马上会陷入昏迷的你痛骂了一声，实在不明白自己的运气是都在仅剩的那一把棋局上花光了吗？

　　剧痛缓缓攫取了你所有的意识，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钉凿入颅骨。黑暗如同潮水，温柔又残酷地迅速淹没了你视野里摇曳的火光、弥漫的烟尘，以及那令人不安的甜香。

　　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

　　哭泣的……哥伦比娜。

　　-

　　“Y/N？”

　　你睁开眼——或者说，你只是感觉自己睁开了眼。因为大火，脑袋上被砸出的伤口都已经离你远去了，面前的哥伦比娜笑容一如既往，没有眼泪……这应该只是个梦，你拍了拍自己，命令昏昏沉沉的脑子继继分析局面:你因为爆炸的缘故磕到脑袋，所以才来到了这儿，如果不想办法醒来的话，估计这就不再是梦，而是你的走马灯了。

　　现在的你已经离死不远了。

　　″Y/N……″

　　哥伦比娜自然地拿起一串葡萄，开始一颗一颗地仔细剥皮。

　　你注意到自己在餐厅，哥伦比娜坐在你的身旁，你们面前摆放着水果篮子。

　　我在……你撑着后脑勺说。

　　……我知道，我刚才是在问，你有听吗？

　　哥伦比娜纤细的手指小心地撕开葡萄的外皮，露出里面半透明、颤巍巍的果肉。汁水染湿了她的指尖。她剥得很专注，很耐心，一颗接着一颗。

　　你甚至不好插手询问哥伦比娜刚才说了什么？生怕自己会打扰到哥伦比娜。

　　剥下来的皮被哥伦比娜整齐地堆放在一旁的小碟子里，像一小团蜷缩的紫色丝绸。

　　但奇怪的是，哥伦比娜剥皮后却没自己吃，只将光溜溜的果肉轻轻放在干净的白瓷盘里累积。她偶尔会捏起一颗，递到你的唇边，用眼神示意你吃下去。

　　你顺从地张嘴接过。

　　葡萄很甜，汁液充沛，是难得的美味。你心中的疑惑也随之升起。

　　在哥伦比娜又一次将剥好的葡萄放入盘子而不是自己口中时，你终于忍不住开口。

　　“哥伦比娜，你不吃吗？一起吃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一直剥皮呢？”

　　你看着那盘越堆越多的、赤裸的果肉，感到一种莫名的浪费和……怪异。

　　哥伦比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来看你。

　　“因为，”她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与她自己年龄外貌不符的深意，“Y/N，有些存在啊，一定是需要你亲手触碰，或者剥下一层皮，才能看到内里细微的脉络呀。”

　　她沾着果汁的指尖靠近你，从侧脸下滑，虚点了一下你的心口，虽然并未真正接触，你却感到那里皮肤发热。

　　哥伦比娜继续慢条斯理地剥下一颗葡萄的皮，眼神专注地看着那暴露出来的、毫无保护的果肉，“深入去看也得剥开表象，才能看得懂呢……比如真心，比如代价，比如……隐藏在最下面的，甜蜜又残酷的真相。”

　　哥伦比娜将新剥好的最后葡萄再次递到你的唇边，眼神温柔却执拗，仿佛一定要你吞下这枚经由她手、褪去所有伪装的果实，连同她的话语一起。她没有强求你，没有去问Y/N你明白了吗，没有让你接受。

　　但你就是无法拒绝。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只想问哥伦比娜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个奇怪的故事？又为什么会这么悲伤？但最终你只是遵从她的意志，完成吞咽。甜腻的汁液在口中爆开，然后是苦涩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