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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出宫 ...
他到底清不清楚,我是要与他争夺王位之人?
难道我假意示好,他便能将王权拱手相让?或是他压根没将我当作敌手,竟怀着如此异想天开的信念,想要我与别人一起拥护他称王。
这荒诞情景令我嗤笑出声,遂半真半假道:“恕愚弟蒙昧,黄金白玉与美人,不知何物可笼络王兄?”
“白玉黄金我不缺,而宫中佳人如云,亦足以缭目。”
他微微垂下目光,似在心中认真盘算,忽又抬眸对我狡黠一笑。
“只是困在宫中日久生烦,不如你同我作个伴,去宫外瞧瞧?”
他突然的邀约令我不知如何应答,却无可否认,我确实对宫外的天地向往已久。
我诞生在这深宫伟殿之内,廿年以来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王宫外边的围墙。我曾扶着青砖侧耳倾听墙外人声熙攘,站在城墙上看不远处的半空升起红尘滚滚。马车满载珠宝驶入宫内,亦填满我对宫外的绮丽念想,生民之乐生民之苦,无一不比深宫的丝竹弦乐动听。
要是能踏出那道宫墙……
我头脑一昏,几乎都快应下此事,却又忽觉不妥。
王兄身边不缺奉承之人,若他真想去民间寻欢,何必与我一起?
而他读懂了我的迟疑,继续诱惑道:“下月乞巧,民间必定热闹非凡。”
我硬下心回绝:“王兄就要娶亲,这时候出宫,恐怕多有不便。”
“若是无人知晓,何来不便之说?”
“你要私自出宫?”
“是我们。”
他又靠得太近,将酷暑的滚烫隔绝在衣袍投下的阴影外,竟让我由内向外感到一缕寒意。
“你不想出去看看么?”
私自出宫,在一人身上是罪,在两人身上则是秘密。
一损俱损。他的意图太过明显。
可他的话语太过诱人。
我放任自己靠近这隐秘的罪。
与王兄同朝为官的日子来得很快。
我如愿穿上了那身朝服,立在他后方不远处,抬首便能见他颀长背影。
王兄的肩不似那群武将般雄厚,却比我要宽了许多,好像能担下旁人所无法预料的风云变幻。每当他持象笏推手作礼,乌绸的朝服便贴紧了他肩胛的起伏,掐腰缎带勾勒出的修美躯体轮廓,随着嗓音与呼吸微不可见地颤动。
我就这样在人群中出神又大胆地盯着他,猜想他稚嫩的少年时代,用目光描摹这个人如何从懵懂孩童一点一点长大成人,好奇他是否也历经与我一般沉闷苦读的日子,还有夜里浑身骨骼透露出的不为人知的生长的痛楚。
可惜昭国不曾留下他生长的痕迹,他的蜕变冻结在北国冰封的城墙内。
身为质子,他受过辱负过重么?可为何那些磨难没将他的脊梁压弯,又使他趾高气昂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对昭国对父王,究竟有几分忠心?
王兄身上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若目光如雨,他早已被我浇透。
我们几乎日日相见,有时白天在大殿上才错身而过,日暮又要在母后寝宫一同用膳。
昼夜相对,令我对他愈发厌烦,却也愈发忘不了与他的约定。
不知他是否忘记。
若乞巧之约只是王兄那日随口一说或有意捉弄,无非更坐实他在我心中虚伪狡诈的名声。
左右他在我这儿已是声名狼藉,这点劣迹,如同往墨壶里再添一滴墨,实在无甚差别。
因此七月七的晚上,我顶着一弯弦月,悠悠踱步至宫墙下,去见证那人的失约。
王兄果然未曾现身。
我遥遥望了眼墙边戍守的禁军,他们手中的长矛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为断绝我私自出宫流连民间的念头,母后很久以前便扣下了我的令牌,将我关在宫中一心只读圣贤书。即便到了现在,她仍遮掩着不肯令原物返还。
我知道她怕我犯下与父王一样的糊涂——
六公子承昳的出生,是父王风流账上的一笔债。
两年前父王离宫的一夜,在王都最热闹的烟花之地,宠幸了一名女子,也即后来的黎夫人。
兴许是无福消受君恩,黎夫人早早产下了个生而聋耳的公子,随后自己也患了病,入宫未到一年便香消玉殒。母后说,她的死相可怖,那是因为她的不洁之躯触犯了神灵。
我问母后,何为不洁?
母后严肃道:“女子若与多人有肌肤之亲,是为不洁。”
“可神灵为何独降罪于女子?”
“甚么?”
“世上那么多三妻四妾的男人,何以能够幸免……”
“承昼!”
我无法忘记母后打断我时,惊慌又讶异的神情。
在她颤抖着将我搂住的双臂内,我才倏然明白,自己差点犯了诽谤君父之罪。
君主是受神灵庇佑与偏袒的。
可普天之下的男子呢,他们有朝一日也会以不洁之躯遭受报应么?
我那时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再问。只是心中暗暗恐惧,决心以后只娶一人白首偕老。
思绪蓦然流转至即将成婚的王兄身上。不知承暻会否同许许多多的王侯将相们一般,拥有众多佳人为他孕育子嗣开枝散叶。
想着那个人,耳边便应验般地响起他的声音。
“你来迟了。”
我脚步不停,心想,来迟又如何,你不也失了约?
“既然来了,哪有半途而逃的道理?”
回音隐隐,夜色寂寂。
许久我才发觉,那并非我脑海中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动静。
仓促转身,月色下一点人影藏匿在宫墙漫长的阴暗面,又在我注视下步步踏入清辉,显现出本来面目。
承暻当真在等我?
我仍旧不信,走上前去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他穿的那身衣裳古怪得很,窄袖短襟,在他宽大骨架上略显局促。王兄头上未戴玉冠,似乎仅随意寻了条布带束发,腰间也并未佩玉。
我皱了皱眉,即便是夜行,他这副打扮未免也太不庄重。
他却也正将我打量着,抢先开口道:“你就打算这样出宫?”
“有何不可?”
我望一眼自己腰上的织金袍带,理直气壮道。
王兄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拽过我的手,“罢了,先跟我来。”
墙角一处阴影下,原还藏了辆马车。
他带我快速行至马车前,几乎是将我塞进去的。
额角撞在车窗边,我反身正欲抱怨,却见王兄也挤了进来。
马车本就逼仄的厢间更是被他动作掀起的气流填满,我不由得屏住呼吸,默默感知他肌肤上的热隔了两层衣物传至我身上。
许是刻意变换过装束,今夜他身上那股冷梅香极淡极淡,也只有在与他挨得如此近时,我才能嗅着一丝半缕。但就是那微若游丝的香,恰似白雁身上最轻最柔的绒羽挠在鼻间,令我骨骼中都生出难以忍受的痒,不由自主地颤栗着。
“走。”
王兄利落地下令,偏过头对我放肆一笑。
视野朦胧中,我的心重重跳了两下。
马车晃晃悠悠动起来,行了不久后忽又停住。
王宫戍卫军的脚步渐渐清晰,我才后知后觉地紧张。
我看向承暻,正对上他停留在我脸庞的视线。修长食指置于唇前,他示意我别出声。
于是我揪紧衣角,僵直脊背端端坐正。
他却兀自笑了。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对他这种捉弄人的把戏实在厌恶。
戍卫军看过车夫出示令牌后,又向车后走来。
我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愈来愈重,脑中拼命思索,如若我们被人发现,该以何种说辞掩饰。
车帘被挑起的瞬间,我的手背覆上了另一层温暖。王兄的掌心包裹住我紧握的拳,令我脑海顿时空白。
待反应过来,车帘已被人放下。
马车又缓缓开动。
“你……”
我毫不客气甩开承暻的手,用力将愤怒咬在齿间。
他早已买通了戍卫,竟还如此戏耍我!
王兄也不恼,只是如同无事发生般正襟危坐,沉着向前头车夫吩咐道:“抓紧赶路。”
他没再招惹我,我这顿气却生了一路,起初是气承暻,后来是气自己不知好歹地与他上了同辆车,只因贪恋这一夜的新奇。
七夕的夜已有几分清凉之意,可与承暻挤在一块儿,硬生生逼得我出了层薄汗。于是我挑起窗边小帘,既为了看清路途,又为了吹风,更为了不去在意身旁之人。
出了王宫后,车行过很长一段寂静的坦途,而后人声愈渐熙攘,宽道两侧终于有了商铺人家,百姓的身影也重重叠叠地出现在眼前。
这便是民间最寻常的巷陌,以往我无法涉足之地。
它比我在书中见过的一笔一划所描绘的民间要鲜活许多,不再是囿于政令的几个字眼,而是一幅洋溢着动人声色的画卷。
“停。”
我正瞧得入神,王兄一声令下,马车稳稳停下。
承暻再度拉住我的手,热情得过了头。
“你这身太招摇,先带你去换身装束。”
哥哥弟弟快快乐乐过情人节[奶茶]别管了先甜一会儿吧给孩子写抑郁了[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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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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