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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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束维持着怀里抱人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广书才悠悠转醒，他转动眼眸，眼睛清澈，看到莫束很惊喜：“哥!你来了啊。”
狼尾好像被莫束扎起来了，陆广书刚要用手摸一摸头绳，莫束制止了他：“别动，你还有伤。”
陆广书眨眨眼，说：“我已经不痛啦，不信你看。”他撩起袖子，果然受伤的地方只是微微泛红，看不出来被怪物撕咬的痕迹。
这恐怖的自愈能力，不是一般人类能拥有的。
陆广书也不遮拦，笑嘻嘻地说：“我恢复速度超快，只要我愿意，受多重的伤几秒钟就能恢复好。”他解释道“这个幻境应该是‘云端之上’流传下来的，不知道这个怪物怎么获得的。其实破局方式很简单，只要你无视出现的一切幻境产物，他们就无法伤害你。幻境最多维持半天，你不碰它就会自己消散哒。刚刚我晕了头，才给了幻境产物可乘之机。”
杀了一路幻境产物的莫束：“……”原来是这样吗。
莫束等陆广书乖乖坐好，自己起身活动酸麻的筋骨，说：“你懂的好多啊。”
陆广书说：“当然啦，不然出来怎么混。”
“既然你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就来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吧。”莫束微微笑，温温和和。“我可是什么都不懂呢。”
“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啊，我相信是这样。”莫束抬眼看着陆广书，语气变得欢快。
陆广书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么，我想你也不是人类吧，为什么要帮我，你有什么目的？”
陆广书脱口而出：“我当然不是人这种可怜的小东西啦，帮你是因为”他皱眉，感觉嘴不受控制，但剩下的话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脱口而出“你身上有主神的注视。”
“你把真言珠放我身上了。”
“真聪明，下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莫束一直不知道自己这种没有来历没有过往的家伙是什么，正好一起问陆广书了。
陆广书一边翻找身上的兜兜包包一边回答：“空白人。”
“那是什么？”莫束没听说过。
“就是主神的子民。”
“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陆广书终于一把扯下头绳，把头绳上的真言珠放在地上“反正不会害你的人。”
有点可惜，没听到确切的答案。但是足够了。
陆广书故作沧桑叹气：“哥，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他捂住胸口，伤心极了。“但谁让你是我哥呢。其实你就是平常地问我，我也会坦诚相待的。”
上次莫束就问他怎么到“云端之上”，这小子装聋跑了，这能叫坦诚相待？
“反正都是坦诚相待，你把真言珠摘了干什么。”
“我讨厌被逼着做某事的感觉。”陆广书狡辩。“但是现在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了，就是这样。”
莫束认同他的话，毕竟正常人被阴一把都会不高兴。陆广书还没对他恶言相向，已经是很包容他了。
一时相对无言。
他手上无意识地把玩着陆广书散发出来的黑气，眼神透过黑气看向远方等幻境自己散掉。却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变幻情景。微惊之下，莫束低头仔细看手中的黑气。
黑气轻漫，那些不断变化的情景终于定格到其中一个，让莫束能够看清。
第一人称视角。
他看到“自己”坐在一片云上，俯视云下的世界。
良久，发出轻叹：“无聊的地方。”声音隐约耳熟。
此人歪了歪头，莫束才注意到他旁边站着一个人。一直安安静静地俯视云端之下，充当背景板。
“自己”疑惑道：“喂，郁霁你守着这片土地，每天看到的都是些糟糕的家伙。不觉得无聊吗？”
男人一头白色长发未束，薄唇挺鼻，眼角微微下垂，一双尖长精灵耳很有灵性，清冷中带着点点忧郁，但细看又会觉得忧郁是错觉。气质温和但恰恰有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
他说：“不觉得。”
“自己”撇一撇嘴，说：“我管你的，反正我烦了。要去‘云端之下’玩一圈。再见啦。”
郁霁说：“你真的要走？”
“当然，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自己”无所谓地挥挥手，声音中透出不耐，“云上的人类让我恶心，我要去看看云下的人类。好吧……其实早就知道了人类的德行，可还是该死的对他们抱有一丝幻想而已。”
郁霁说：“……不用解释给我听。你多久走。”
“自己”说：“少管我，我乐意多久走就多久走，你要是信徒们的事搞不定了叫我我也不回来。我就烦你这个样子，明明和我一样讨厌他们，却还要维持这片土地让他们定居下来。每天还要聆听信徒所谓的‘祈福’。你就是个无法拒绝他人的懦夫。每天累得要死。”
郁霁神色平静：“也许吧。”
“走了，别送。”“自己”扭头离开，挥手召出一扇门，走了进去。
轻微眩晕后，“自己”稳神看向四周建筑，活动四肢“原来云下是这样的，看上去也就是环境没云上好嘛。诶……我的神力呢？!我怎么还变小了？!”咬牙切齿的声音“郁霁那王八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到了云下力量会被削弱呢，一定是故意的。”但是不回“云端之上”的狠话已经撂出，绝对不能这么早回去打自己脸。
他挥手召出小刀，心中很失望：身材样貌变成少年形态就算了，就连力量被压制到初始水平，一次最多只能召出十五把小刀，其他能力也被禁止使用。
他忘了这是在街道上，“云端之下”的众人看见凭空冒出一个人，都大叫着“怪物”跑走了，街道上除了几个誓死看热闹到底的闲人还敢扒着窗台偷看，其余人脸都见不着。
“一群胆小鬼，切。”话是这么说，这人却走了，他来到另一个城镇。这次很谨慎，他以外乡人的身份进入小城，可是居民们对自己却不热情。住旅馆时老板甚至让他早点走，城邦不欢迎外乡人。
“姐姐，为什么你们不欢迎外乡人呢？”
老板娘看这人长的乖巧，也就勉强耐心地回答：“小朋友，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过吗？主神大人实现信徒的祈福数量是一定的，每个‘云端之下’的城邦信徒的祈福数量有限，你来这里，就占了我们的祈福名额。你是跟家里人吵架才出来的？我跟你说啊……”
后面老板娘的劝说已经听不清了，小朋友走出旅馆，冷笑道：“为了争夺祈福名额居然划分了区域，不欢迎外乡人。自私的够可以。郁霁，真想让你看看守护的这群人类。”
受这人的视角加言语影响，莫束都没由来地感到心灰意冷。
但小朋友没走，他察觉到这个城镇有妖魔的气息，于是留下来，要除妖后再离开。保护主神信徒的安全是他的责任。
几天不眠不休的追踪后，晚上，他终于在条无人巷子里堵住了妖魔的道路。这种妖魔被统称为“新装旅客”，喜吃人肉，穿人皮，善蛊惑人心。不定时换城邦进行下一轮进食，属于高危型怪物，必须第一时间捕杀。因为他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减，没能在第一时间制服新装旅客。妖魔用着老妇人的皮，全身都是流着口水的嘴。
面前的小少年神气充足，吞噬他能让妖魔的实力大增。
他皱着眉说：“真烦，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信徒的安全来对付这种恶心的怪物。”
但是抱怨完后，他还是召来小刀，对着新装旅客展开攻击。虽然招招致命，但因为力量不够又顾忌到周围是居民楼所以屡次被钻空子，非常憋火。后面新装旅客看出他的力不从心，居然还开口嘲讽。最后小朋友暴怒，将新装旅客暴打一顿，在发起最后一击时，巷子外传来拖动东西的声音。有人来了。
他迟疑一瞬，新装旅客趁机逃走了。
沉默着，看着三年前的莫束拖着米努力往前走。刚刚打架耗费太多能量，急需补充。于是他说：“可以分给我一些粮食吗？”
参照人类的德行，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这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过得到回答。
但是这个人类同意了，把他带回家，又觉得他长相乖巧，符合自己对“弟弟”的想象，逼着他低头叫“哥”。
不可置信，他陆广书有朝一日会多个哥哥。
但是并不讨厌。
郁霁那家伙庇佑人类可能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当他还沉浸在人类的温情时，苟活的新装旅客在城镇里四处杀人，并且蛊惑人心说有“杀人魔”的出现，并伪造出种种痕迹，把“杀人魔”的名号指向外乡人。毫无疑问地，所有证据都指向陆广书。
但那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是有哥哥的陆广书。
只是他高估了原主莫束的胆量。
对于流浪的小狗来说，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一直提醒它“你无家可归”。而是收养它几天后，把它丢走，让它重新成为流浪狗。
后来的事情显得理所当然。原主莫束听说“杀人魔”的事迹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新来的“弟弟”。这正是新装旅客最想看到的。行为表达的比言语明确，原莫束开始害怕“弟弟”，但是又不敢赶走，只能走路躲着他，吃饭避开他，就连睡觉也要把门锁上窗户封死。生怕哪天就被“弟弟”杀了。
可要是陆广书真的想杀他，这些都不是问题。
陆广书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对此既想直接离开，又奇怪地走不开。只能在莫束的生活中淡化自己的存在。
有天他蹲在房顶上，看到莫束出门，莫束先悄悄地探头看屋外，没有发现陆广书后才长舒一口气，动作飞快地跑出门。没过一会又快速溜回家，动作之小心就像做贼。
陆广书看了觉得很好笑，笑着笑着捂住脸。
“对不起啊……”
一晃三年过去，莫束疑神疑鬼疑陆广书的毛病没有得到分毫改善，因为陆广书还在小镇上。新装旅客与陆广书进入对峙阶段。双方都想让对方死，但找不到对方的明确痕迹。只有谣言愈演愈烈，“陆广书”的名字与“杀人魔”打上永久印记，可止三岁小儿夜啼。
其实当年没有几个人见过陆广书。
人们可以不知道陆广书长什么样，但是陆广书一定是“杀人魔”。他喜吃人肉，穿人皮，属于高危型怪物。听到这个名字就一定要躲开。
他们没有注意到，陆广书来小镇的这三年，再没有发生一起意外死人案。最多有些捕风捉影的说法。可是大家只愿意听他们喜欢听的东西，谁在乎真正的陆广书是什么样的人。反正被说“怪物”的又不是他们。
陆广书不在意这些，他想的是杀完新装旅客再离开。其实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想多留几天，多看几眼莫束。所以在寻找新装旅客一事上多有懈怠。
直到莫束母亲生病，小少爷莫束一人踏上了寻药草的车队路。陆广书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却反而间接性导致小少爷的死亡。
因为种种原因，死去的小少爷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他眼神清亮，不畏惧与陆广书对视，简单地接受了陆广书这位“弟弟”。陆广书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他原来的“哥”。但莫束不排斥与他的接触，反而在相处中真正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陆广书不喜欢本性恶的人类，在三年暗中保护小少爷的过程中每一次对方的逃避都让他更加心灰意冷，都是对人类的最后一丝期许才让他坚持下去。而这位莫束的出现，让陆广书有了一种珍宝复得的病态欣喜。
车队的帐篷里，陆广书盯着莫束的睡颜，一遍又一遍无声重复着。
不会再让哥哥远离我了。
回忆戛然而止。手臂传来轻微的触感把他从陆广书的记忆中拉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