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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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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束失神愣怔,陆广书还不知道短短十分钟自己的老底几乎被莫束掀完了。没忍住戳戳他哥:“怎么了?”
莫束看向他,眼神幽深。向陆广书的头伸出手——
回神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恶狠狠揉乱陆广书的头发,居然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你也不是人就算了,怎么不早点坦白,当你哥是傻子吗?!小白眼狼白信任你那么久。
其实力道不重,但陆广书很配合地发出哀嚎:“痛痛痛!哥,你殴打伤患!”
莫束毫不客气道:“那你把伤口露出来,我看看哪受伤了。”
陆广书默默捂住之前受的伤,因为变态的恢复能力,那里早就没有一点痕迹了。要卖惨只能现在给自己来一刀。
莫束有点好笑,又有些心疼。陆广书这小子肯定是“云端之上”有些地位的人,结果来到“云端之下”后,被左喊一句怪物,右喊一句杀人魔。他只是在陆广书的视角中都能感到一股浓浓的消极厌世。更别提本人的感受。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陆广书,只能干巴巴地承诺:“你一天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好了,我是你哥,不会跑的。”
这突兀的一句让陆广书懵了:“你在说什么啊……”自己不就是假借幻境产物卖个惨而已,他哥怎么突然就有了这种领悟?还有这等好事?
但是反应过来后,他不经意似的随口道:“真的吗?永远不会走?”
莫束说:“不会走。”
陆广书笑了,像是只纯良的狗狗歪头撒娇:“我知道啦。”
无形中像是有了某种羁绊。莫束也坏心眼地一笑:“我可不要一个杀人魔当弟弟,陆广书,你什么时候把真正的杀人魔抓出来?那怪物是叫新装旅客我没记错吧?”
陆广书惊异地看他一眼:“哥,你怎么知道?”
莫束神秘地摇摇头。
好在陆广书不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是有哥的人,不是没哥疼的野人了。他拉着莫束往远处看,两个人的执念——一大批“莫束”和“盛家两兄弟”向他们走来。
“看来新装旅客是等不及了。”莫束除了觉得人多没有一点恐慌,“一下捏造出这么多幻境产物,是想让我们精神崩溃后一网打尽。”
话没说完,脑子里原主的声音已经濒临崩溃:
“完了完了,这么多,放过我吧……”
惨叫疯魔的嘶吼在脑内回旋炸响,哪怕莫束本身再淡定也无法无动于衷。有一个神经脆弱的宿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服气。
陆广书察觉到他的不适,踮脚伸手,曲起指节往莫束额头轻轻一敲。
一瞬间神明的赐福被激活,莫束额头赐福印记微微发亮,现形散发出暖意让他清醒过来。脑中令人发毛的叫声淡去,使人耳目一新。
神的赐福还能这么用?能有主神的祈福印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我本来想等到幻境消散的。”陆广书把莫束眼睛蒙上,温和道,“可是杀光幻境产物,消耗完幻境力量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还是速战速决吧。哥,你先闭眼。”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就变得敏锐。周围利器刺入□□的“噗呲”声此起彼伏。想来是陆广书在制造血腥屠杀。几点温热溅到莫束脸上,他伸手抹去,无意间沾血的手指拂过额头。留下血痕。
额头的赐福猛地发出强烈金光,亮度之强连闭上眼的莫束都能清晰感受到。一股不属于他的强大力量以莫束为中心,以横扫千军万马之势在顷刻间将周围的幻境产物们击得灰飞烟灭!
不远处一只幻境产物“莫束”作为全场唯一幸存怪,他“吧嗒”一声,被突然袭击的神秘力量强行轰进地面,砸出人形坑。新装旅客本身能剥皮换脸,再有幻境加持。自信不会被认出。结果这下倒好,天杀的神秘力量把他精准筛选出来。
好奇之下莫束睁开眼,恰好看见一只由神秘力量形成的骨节分明的手停在自己面前。爱怜地抹去他额头上的血污。温柔耐心至极。
那只手擦完血后就消失了。好像擦干净莫束脸上的血就是它出现的唯一使命。
陆广书还在远处,手上和空中的小刀上沾满腥臭。他好像没看见这一幕,一脸的见怪不怪。很懂事地提前去扒拉那只埋在坑里的怪物。
所以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力量以自己为中心,而自己身上唯一特殊的东西只有神的赐福印记。
所以刚刚是神的庇佑?主神帮他杀了怪,还摸他的脸?
按这道理,难道主神还时刻注视着他不成?!
这不能吧?!主神不能那么闲吧?
莫束有点混乱。
远处陆广书拎着还在往下滴血的小刀挖怪物的坑,小声嘀咕道:“好不容易能耍一次帅,你他妈还要出来抢风头……”有种耍帅没耍全套的失落感。
……………………
陆广书把那位砸昏迷的“莫束”挖出,单手拎着衣领拖回来。说:“我介绍一下这个还活着的,现在叫‘莫束’,以前叫‘张叔’,再往前叫‘新装旅客’。”
莫束戳戳“莫束”的脸,发觉触感和人类一样:“幻境产物被打散,为什么幻境还没消失?”
陆广书给了“莫束”一拳,说:“问你呢,幻境怎么还没消失。”
“莫束”被打醒,一脸牙疼的扭曲表情:“啊啊啊?”他挤眉弄眼,在被砸懵的余威中被强行打醒。浑身上下除了疼没有其他的想法。
陆广书看不得新装旅客用他哥的脸做怪,又是一暴栗:“你给我换张脸。”
新装旅客又换成“盛大丰”的脸,原主看不得这个,又要开始在脑内展开音波攻击。
莫束也赶紧上前给了一暴栗:“这张也不行,快换。”
你们是不是有病?!你们两个杀幻境产物杀得一身血,我还没嫌弃你们有碍观瞻呢。
新装旅客憋屈地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只人形黑泥怪,黑泥上长着无数张嘴。浑身粘腻恶心,这才是它的本体。
它笑嘻嘻:“哈哈,你们出不去啦,这是个死局。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你们出去。”它快活地在地上打滚,滚得一地黑泥,“嘻嘻,留下来陪我吧。”
陆广书说:“谁要陪你。”
新装旅客没理他,凑近莫束,浑身泥土腥味逼近。莫束一动不动,饶有兴趣地看这只怪物要干什么。
它在莫束脸前顿住,猛地往后撤,陆广书眼疾手快给它一脚,不准它跑远。新装旅客被踢到一边,浑身上下的嘴开始干呕:“呕——”
莫束眨眨眼,我有那么恶心吗?
新装旅客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从它身上居然可以诡异地看出“嫌弃”,它黑泥乱溅,又尽力离莫束远了一点:“又是这股讨厌的神力,你们,你们都是神的子民?身上都有一股恶心的主神赐福味。我怎么这么倒霉。”
“你见过主神?”莫束推论。
新装旅客开始装死,一动不动。死了就听不见问题。
陆广书脾气很不好地上去给了它一脚。说:“你提醒我了,神力对一切邪魔有完全的压制。”他看着新装旅客数张嘴张张合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反正你也没用了,那我就来试试这个破局法。”
话语才落,陆广书身后出现两把小刀,他的身影拦住莫束的视线,开始行刑。
莫束没看到他在干什么,只能听见新装旅客含糊的惨叫。那声音就像是从套子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不痛快,十分揪心。
两分钟后,陆广书说:“我赌对了。哥,闭眼,我们回家。”
……………………
睁开眼,已经是在家中。莫束和陆广书维持着被拉入幻境前的举动。而“张叔”摊在莫束床前的地板上,一张人皮里面裹着黑泥。
新装旅客死了。
陆广书说:“我把神力注入它体内,它被侵蚀了。”
莫束把人皮扯出来,辨认出是张叔的脸,张叔遇难无疑。可是张叔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新装旅客披着张叔的皮和他们相处,不难想象那些人的命运。
莫束突然想起“张叔”的话:“小莫啊,你的母亲,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走了。我发现时她就倒在你们家里。”
一个妇人,在家里无声无息地走了,“张叔”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不言而喻的答案。
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莫束心头,平常都是原主情绪不稳,这是莫束第一次真正感到茫然悲哀。
黑泥就是普通的泥巴,陆广书确认无害后就扫走倒垃圾桶里了。出于一种悲悯心,莫束说:“我想去看看张叔家。”
张叔家门没锁,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满室的陈旧血迹。
他打开客厅的灯。一路只有血,没有想象中的腐臭肉块,可屋子里同样没有人声,细针落地可闻。他走到最里间。没有犹豫推开了门。
血腥味陡然变得浓厚,浓郁黑气喷薄涌出,一下就将屋子围满。张叔全家的尸体都在这里。客厅的灯只能照亮房间的一半,尸体就堆叠在黯淡角落。
张叔小女儿的身体倚靠在两具白骨上,她的身体还剩下无法辨认的脸庞,脸上沾满血,神情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与惊恐。
墙上抓出了斑斑血痕,还有已经变黑的血手印,无一不在显示被关在这里的人绝望的心境。
莫束抬手虚抓,黑气涌入手指,他用处在幻境无意间窥探到陆广书记忆的方法。手上细细揉捏一丝黑气,但意料之外的,没有进入他们的记忆。只有他们的声音进入脑海中——
“老张?你这是……你不是老张!你是谁!”妇人的声音。
“儿子,我是你爸啊,你不记得了吗,咳咳咳。”老年人的声音。
“爸爸快住手!爸爸——你在干什么呀,爸——”小女孩的声音。
“……”
莫束语言匮乏,耐心听完亡者死前语录后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新装旅客死得太简单了。
一屋子的怨念有了倾诉的对象,都消失在莫束指尖,莫束握握拳,从来没有感受到手上有任何不适,相反,他精神十足,能在幻境里一口气杀二十对“盛家两兄弟”不费劲。
这些黑气到底是什么。
用心感受就能发现,吸收的黑气带有负面情绪。或暴怒,或悲伤,或惊慌。它们夹带的记忆也离不开负面情绪。
所以这其实是负面情绪凝结成的力量?
但是他能够使用黑气进行攻击、防御。初步推测莫束这副身体带有负面情绪的回收再利用功能。并且情绪不会对使用者造成负面影响。
感觉很能打。
那我是什么东西?空白人都这么能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