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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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一只一眼看得到头的队伍从迷雾森林边沿地带往城邦走。
昨晚人们睡得太晚，天不亮又起床，莫束大抵是灵魂不适应人类的躯壳，有点声音就睡不安稳，于是没睡好。他起床还有些起床气，整个人就像炸毛的猫，还是陆广书过来哄了半天才顺好。
说是哄也不对，因为莫束看上去没有在听他说话，就是发呆，发完呆自己就好了。
陆广书背着他和他哥的行李包在队伍前面开路，没在他身边。
莫束头脑迷糊，两手空空走在队伍中间，前面人往哪走他就往哪走，中途几次歪歪斜斜要走出队伍，都被带有陆广书“把我哥带回来”命令的隐狼叼着裤腿带进车队。
隐狼叼了他几次，内心悲苦，对饲主“早起就傻”的毛病欲哭无泪，如果不是迫于武力值不如饲主，它就出走了。哼。
好在莫束只晕晕乎乎了半个小时，后面就肉眼可见的清醒了。还知道抱着莫白继续赶路。
一行人除了吃饭就没停下过，将近黄昏，莫束才看见记忆中的小城镇入口标志——白塔。
塔前的守卫看见他们，就进白塔内部通报，接着就来了十个守卫对他们进行列行检查。为首的守卫长和团长挺熟，开玩笑地说：“你这家伙，又活着回来了。运气挺好啊。”
团长也笑：“是啊，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他神神秘秘靠近守卫长：“你猜哥们这次带了什么回来？”
守卫长看他一眼，随便答：“老两样呗，皮毛和药材。你还能带啥。”
团长说起就高兴：“我他妈发达了!老子这次遇到个厉害的，直接搞到了隐狼!我他妈把隐狼卖完还干什么车队？老子下半生都稳了。”
守卫长说：“好了，检查完了，带着你的车队赶紧滚。再炫耀晚上小心被人套麻袋揍一顿。”
团长说：“再见老伙计。”
守卫长说：“祝你好运，滚吧。”
团长这才带着炫耀成功的喜悦滚了。
出了白塔，加入车队的人都各自回家了。陆广书被激动的正团长拉住感谢，莫束抱着莫白和副团长告别。
副团长邀请他：“莫哥莫哥，我们要把隐狼毛皮和真言珠放在最大的那座拍卖场拍卖，你和陆哥去看看呗。我们送你们票。”
莫束提前捂住莫白的耳朵：“可以，多久？”
副团长大着胆子揉了下莫白的脑袋，差点被咬到：“噫!就是两天后，晚上六点聚宝楼见!你们有看上的东西也能买。”
莫束点头：“谢谢。”
副团长说：“那我回去啦，拜拜。”
莫束向他挥手：“再见。”
那边陆广书拎着行李走过来：“哥，我们也回去吧。”
莫束根本不知道要回哪去，只能跟着陆广书。
陆广书带着他，在天黑前步行回了原主的家。
经过街道，路过人类的集市，黄昏中琳琅满目的小货物非常吸引人的目光。小吃散发着食物独有的香味，热气腾腾。莫束的视线牢牢定在每个小吃摊上，可是原主出门冒险身上不带一点钱让他只能对着诱人的小吃叹气。
陆广书双手提着行李还关注他哥，见状：“哥你想要哪个，或者想要哪些，我来买。”
莫束看着离他最近的烤肉饭，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便宜弟弟：“啊？”
“老板，炒肉饭来两份，谢谢。”
“……”
炒肉饭好后陆广书示意老板把饭打包，然后不顾莫束伸手直接接过饭，说：“哥，我来拿吧。你还想要什么？”
一条街上的小吃都很诱人，但是眼前便宜弟弟双手提满了东西而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莫白也倔强地不让抱。莫束违心地说：“不想要别的了。”
陆广书皱眉，说：“哥，现在想要的我直接就买了，不然一会儿可能就”
莫束试图帮便宜弟弟拿行李但被拒绝，只能推着陆广书示意他带路回家：“快点走啦，一会儿难道吃的就没有了吗？我们放完行李再出来吃。”
陆广书几次张嘴又闭嘴，最终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可是一会儿……”
莫束向他伸手：“那你行李给我一半，我们一起提着。不给的话你就快点走，我们一起回家放完东西再出来吃饭。”
陆广书叹了口气，说好吧。
在家门口的小路上，有原主的邻居，一个中年人，看见他们，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莫束的记忆中有这个人，他主动打招呼：“张叔，我回来了。”
张叔看着他，又极快地瞥一眼陆广书：“小莫回来了啊……”
莫束看他欲言又止，就让陆广书带着莫白进门放行李，余光瞥见陆广书跃跃欲试要“无意间”踢莫白一脚，被莫白警觉且灵敏地躲开了。
莫束在心里叹口气，自己耐心地走过来想听张叔把话说完。
不知道以前陆广书到底做了什么，一堆认识原主的人都害怕陆广书。
他走到张叔面前，张叔一把握住他的手：“小莫……你去哪里了？有个事情……很遗憾……你做好心理准备。”
莫束说：“怎么了张叔。”
张叔悲痛道：“小莫啊，你的母亲，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走了。我发现时她就倒在你们家里。她先去见我们的神明大人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莫束脑海中涌现大量的属于原主的悲伤和痛苦，身上也有黑气缓缓萦绕。可是这于后来者莫束无关。甚至这些负面情绪对莫束没有一点影响。
但为了维持形象，莫束面上显出适当的难过和不可置信：“母亲？”
张叔体贴地握紧莫束的手给他安慰：“好孩子，我发现后就已经把你母亲安葬了。她现在很好。”
可张叔不仅打算通知莫束这些事，他给莫束留了短暂的缓冲时间又开口道：“那个陆、你弟弟怎么回来了？你快逃走吧，他太吓人了。”
莫束看上去还没从母亲离开的消息中缓过神：“……怎么？”
张叔的声音低下来：“小莫，我早就说过，那个陆广书是怪物，他就是杀人魔。你离他越远越好。”
莫束呆呆地：“啊这个，陆广书怎么了？”
张叔握住他的手因为紧张和奇怪的恐惧微微发抖，莫束注意到张叔身上涌现出一层黑气，于是他反手握住张叔的手，指尖触着黑气慢慢地吸收。
张叔看不到这一幕，他的语调颤抖，但又恢复了一些理智讲述道：“就是你走的这半个月，那个陆……他回来了，他又在镇上杀人。好几个……都是在小巷里。肯定是他，怪物……”
张叔的话颠三倒四，莫束听的懵懵懂懂。
莫束表示不解：“可是，陆广书这半个月一直跟着我。他怎么会走这么远的路回来杀人？时间也不够啊。”
张叔讶异地看他一眼：“他跟着你？不可能的，不是他杀人还能是谁？就是他来了我们镇上才开始死人。”
莫束没说话。
张叔关心地看着他：“小莫啊，听我一句劝，不要和危险的怪物走太近了，你看你之前一直躲着他，不是没事吗？这样，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今晚我来找你。那怪物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要是哪天不高兴了，你又是他名义上的‘哥哥’，指不定会……”
今晚我来找你？
莫束说：“啊？”你来找我干什么。
哒，哒，哒。
陆广书从房里走出来，离这边只有十几步路。但他站在那里没有上前。
他脸上挂着一个没多少笑意的笑容，说：“张叔，有什么事可以也跟我聊聊吗？你只和我哥说话，我真的很好奇在聊什么诶。”
张叔身上的黑气如洪水决堤以千军万马之势喷薄而出，一时间莫束吸收他身上黑气的手指居然向大脑传达胀痛的信号。莫束不得已摊开握住张叔的手增加接触黑气的面积来缓解疼痛。于是他的动作就变成了松开了握住张叔的手。
张叔紧张得舌头打结：“小、小陆啊哈哈哈!我就是问问下你哥去哪了嘛半个月都没回家嘿嘿，没啥别的。”
陆广书看向莫束：“哥？”
莫束微微低头向他走过来，直接拉着陆广书进屋关门一气呵成。在门关上的前一刻，陆广书最后回头看了张叔一眼。
眼底是毫不掩盖的戏谑以及杀意。
张叔被看的脸上发白，差点就双眼一翻撅过去。
关门后，莫束走过去抱起屋那边试图挖洞把自己藏在陆广书视线之外的莫白。脸上没有表情：“你别吓唬张叔。”
陆广书很委屈：“哥，你也知道我一直跟着你的，但那个张叔却说是我杀的人。真是好大一口锅啊。”
“真不是你？”
“不是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是就好。”
“……”
莫束抬脚就要往原主房间走，才迈出一步，就被陆广书拦住：“哥，我说不是我杀的。你就信了？”
莫束无所谓地摇摇头：“我又不是别人说什么都信。你也知道的，我不是原来的莫束。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着，相比之下我当然更相信你。”他绕开陆广书，走进房间。
莫束看了一圈原主的房间，和记忆中没有太大变化。桌上摆着的神像蒙着浅浅一层灰。出于这里的人类普遍对神明的尊重，他捧起哪尊烛台高度的神像想擦擦。
神像才入手，他就如同被电击狠狠一颤!
脑海里许久不见的声音这次带着哭腔呜咽：
【“伟大的神明，您为什么不庇佑我？”】
【“我明明是您忠实的信徒……”】
声音陡然变得歇斯底里。
【“您必须为您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