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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夜审丽嫔 ...

  •   怀瑾一愣,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你查到了新的线索。丽嫔,正是皇子落水前领冰的人。哪有这样的巧合?此事,与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顿了顿,又问:“这两日,你可还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怀瑾迟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回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前日去了太液湖。”

      皇后眉头一皱:“太液湖?”

      “是。臣妾收到一张字条,说太液湖藏有案子的证物。臣妾便去了。可到了那里,证物没找到,却遇到了刺杀。”

      “什么?!”皇后往茶桌重重一拍。

      纪初珩也惊了:“刺杀?”

      怀瑾点头:“是。幸好臣妾的丫鬟有一点武功底子,救了臣妾一命。”

      “而且,”怀瑾继续说,“凶手逃跑时,掉落了一样东西。”

      怀瑾话音未落,雪盏已疾步入内,将一方帕子奉上。怀瑾展开帕子,露出那串深褐色手串:“皇后娘娘,此物是凶手仓皇间遗落。”

      皇后接过手串,最终紧紧攥着那条手串,像是那手串就是扼杀她孩儿的锁链。殿内烛火跳跃,映得她脸色明明灭灭。

      一直没发话的瑞雪姑姑见状,立刻上前,压低声音道:“娘娘,这桩桩件件,可都指向了玉芙宫那位啊!她仗着懂些医术,平日里就……如今竟敢做出这等谋害皇嗣、杀人灭口的勾当! ”

      她观察着皇后的神色,字字敲在皇后的心坎上:“娘娘,皇子去得不明不白,您当时就觉蹊跷,却不奈三宫联合定下的‘意外’。您日夜为逝去的皇子祈福,如今这线索就是上天的回应!若不当机立断,只怕夜长梦多。不如趁今夜就去玉芙宫……”

      她顿了顿,又说:“若是拖到明日,只怕她有了防备,到时候更难查清了。”

      皇后听了这话,眼中的怒火更盛:“谋害皇子已是十恶不赦!如今竟还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宫中行此杀人灭口的勾当!真当本宫是泥塑木偶不成!今夜你们同本宫去玉芙宫,问个清楚!”

      怀瑾心里一沉。现在去?仅凭领冰记录和这来源尚未完全明晰的手串?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试图劝阻:“皇后娘娘,现在我们查到了丽嫔领冰的记录,还有这串手串。可……可这些还不能证明,丽嫔就是背后的凶手。贸然前去质问,若她矢口否认,反倒打草惊蛇,让她有了防备,不如……”

      皇后的目光,猛地射向怀瑾。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压迫感。她冷笑一声:“她都已经要杀了你,你还怕打草惊蛇?”

      “现在,草已经打了,蛇已经惊了。”她一字一顿,“本宫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怀瑾被皇后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

      “沈答应。”皇后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了些,却更让人心里发寒,“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查案也查得用心。”

      她笑了笑:“不过,这宫里的事,何时该急,何时该缓,本宫……自有分寸。”

      怀瑾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她立刻低下头:“臣妾……明白。臣妾失言,请娘娘恕罪。”

      怀瑾才意识到,此刻任何理性的劝阻,在一位被丧子之痛淹没的母亲面前,都将是苍白无力的,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皇后不再看她,拂袖转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摆驾玉芙宫!”

      纪初珩立刻起身,恭敬应道:“是。”

      怀瑾也压下心中翻涌的不安,与纪初珩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赶紧紧随其后。

      雪盏小声问:“小主……”

      “跟上。”怀瑾感到一阵无力。今夜之后,暗处的敌人将不再只是“被惊动”,而是能清晰地摸到她们查案的边界。她们掌握了什么,没掌握什么,哪条路能继续走,哪条路已被堵死,所有这些情报,都将被对方收入囊中,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恐怕早已在对方心中成形。

      线索,只会越来越难查。

      *

      玉芙宫殿内案上的香炉里插着几支线香,青烟笔直。殿内宁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丽嫔跪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素衣素簪,正俯首抄写经文。供桌上那枚小小的长命锁,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金光。

      殿门被猛地推开,声响打破了满室寂静,皇后迈入殿内的脚步沉而急,玄底凤纹的袍袖带起一阵冷风,惊得两旁垂首的宫人呼吸都为之一滞。怀瑾紧跟在后,几乎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丽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笔尖一顿,墨迹在经纸上洇开一小团。她愕然抬头,看见来人是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个时辰,皇后娘娘怎会驾临?

      她慌忙放下笔,想要起身行礼,却因跪坐太久,双腿酸麻,起身时不由得踉跄了一下,身旁的菱枝赶忙伸手扶住。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却不叫起,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供桌,最后定格在丽嫔脸上。她没有任何迂回,声音冷硬:“丽嫔,昭徽五年正月三十,你宫里的宫女菱枝,去尚药局领了‘药引冰’。对不对?”

      丽嫔仍保持着半蹲行礼的姿势,闻言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她迟疑地答道:“是……臣妾患有肤疾,每月都需领冰敷用,尚药局应有记录。”

      “每月都领?”皇后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是,”丽嫔低头确认,“是医正开的方子……”

      “好一个方子!”皇后声音陡然拔高。她猛然站起身,走下主位。殿内所有侍立的宫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怀瑾也感到心口发紧。

      “那你可知,就在你领冰两日后,匠人王五奉命在映日亭附近凿冰?”她向前一步,丽嫔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皇后又逼近一步,那周身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可知那被凿开的冰面,事后只用浮雪草草掩盖?又可知二月初三,三位皇子正是在那片冰面上……”丽嫔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再次后退。

      皇后继续向前拉近她和丽嫔的距离,近到两人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目光压在丽嫔身上,才一字一顿地吐出:“落、水、身、亡?!”

      丽嫔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多宝阁上,“哐啷——!”多宝阁被这猛然一撞,一个青玉瓷瓶应声翻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迸裂开来,碎片与清脆的响声四溅。

      然而,这瓷瓶的碎裂竟好似未能引起两人的注意,也没有任何宫人敢上前收拾。两人站在一地的碎片中,皇后的视线如同冰锥,死死钉在丽嫔脸上;而丽嫔则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娘娘……您是说……冰面是被人动过手脚?”

      “事到如今,你还要在本宫面前做戏?”皇后冷哼一声,“你前脚刚需用冰,后脚便有匠人在皇子嬉戏之处凿冰,天下岂有这般巧合!”

      “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丽嫔慌乱地摇头,声音因惊惧而发颤,“臣妾与那王五素不相识,领冰只为缓解病痛……”

      “缓解病痛?”皇后厉声打断,“还是借此为由,为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铺路?莫非是想用你那庶出的六皇子,换本宫两个正宫嫡出皇儿的性命,为你日后图谋?!”

      “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领的冰就是皇子坠湖的原因!”皇后转身不再看她,抬起脚往主位上走。

      丽嫔浑身猛地一颤,原本扶着多宝阁的手无力滑落。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上面沾满了看不见的鲜血。

      “冰……”她失神地喃喃自语,“是因为……我领的冰?”

      这迟来的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她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理智,猛地扑向皇后,脚下却踩到了刚才的碎瓷:“娘娘!那是我的玙儿啊!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因为几块冰就害死自己的儿子?!”

      宫人马上上前拉住她,拉扯之间她素色的裙角被扯动,露出的一截脚踝上赫然显现几道新鲜的血痕,在她裙裾上晕出一朵朵红花。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然奋力挣扎着,泪如雨下:“若我知道……若我知道那冰会害死他,我宁愿把自己浑身抓烂,烂死在宫里也不要什么冰!”

      “娘娘!” 一直强忍悲愤的菱枝猛地跪地磕头,“皇子落水的那日,主子不仅自己也落了水,被救醒后知道皇子找不到了,鞋都来不及穿就要往冰湖里跳,是奴才们死命拦着才……最后知道皇子真没了,主子更是哭喊着‘怎么去的不是我自己’……这一年来主子夜夜不能安枕,稍有动静就惊醒来哭,人都瘦脱了形……奴婢伺候主子这些年,从没见过主子这样啊!”

      “她难受?本宫难道不难受?”皇后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却带着哽咽,“你在这里哭给谁看?”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将丽嫔从崩溃中浇醒。她止住哭声,抬起猩红的双眼,直直看向皇后:“娘娘若认定是臣妾所为,臣妾无话可说。但臣妾想问,若真是臣妾布局,为何要留下尚药局记录这般明显的证据?为何要用自己每日都要用的药引冰?为何……要搭上自己儿子的命?”

      她声音嘶哑却清晰:“玙儿是臣妾的命,若能用臣妾的命换他回来——”她突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朝殿中的柱子冲去,铁了心要追随六皇子而去。

      那柱子是坚硬的汉白玉,若是以这样的速度撞上去,必定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娘娘!”菱枝惊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夜审丽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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