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总裁的逃跑的娇妻》会吃饭的人

4、第 4 章

　　暮色刚漫进常家客厅，常屿就看见管家捧着个黑色行李箱站在玄关，金属拉杆在暖光下泛着冷意。他还没从“提前搬去王家”的消息里缓过神，常浩的声音就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耳朵里。

　　“怎么？还愣着？”常浩倚在楼梯扶手上，指尖把玩着枚银质袖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真以为婚期没定，就能在常家多赖几天？我爸肯把你‘送’过去，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常屿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在常家的位置——不过是靠着当年的恩情寄人篱下，如今常家要他代替常浩和那位以手段狠厉闻名的王氏总裁联姻，他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也是，”常浩往前走了两步，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你这种没家没背景的，能攀上王总也算走了运。听说那位总裁脾气暴得很，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磋磨没了——早死早投胎，你这性子，倒真配得上那个残暴的主儿，绰绰有余。”

　　见常屿脸色苍白，常浩笑得更得意，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也别担心，等陆总玩腻了你，我正好换个身份，风风光光嫁进别的豪门贵族。到时候啊，说不定还能赏你口饭吃。”

　　管家轻咳一声，提醒道：“少爷，该出发了，陆宅那边还等着。”常浩嗤笑一声，转身往楼上走，留下常屿站在原地，看着那只冰冷的行李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连呼吸都带着疼。
　　常屿刚把行李箱拉链拉到一半，手腕就被轻轻攥住。他回头，看见母亲站在身后，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指腹蹭过他手背上的薄茧，带着微微的颤抖。

　　母亲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眼泪先滚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人心里发紧。常屿不用猜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常家对我们有恩，常家有难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他反手握紧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去，声音放得又轻又稳：“妈，别担心。”他顿了顿，看着母亲眼里的泪光，又补充道，“王总残暴可能是传闻，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人家只是做事严谨，外头才传得夸张了。”

　　其实他自己也没底，可看着母亲快要落下的眼泪，他只能把那些不安压在心底。母亲还是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攥得更紧，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把眼泪，最后也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常屿心上。
　　常屿坐在沙发边，膝盖上搭着母亲刚拿来的薄毯，指尖轻轻捻着毯面的纹路。他抬眼时，正撞见母亲又在偷偷抹眼泪，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海棠，便主动把她的手攥进掌心，掌心的温度慢慢熨帖着母亲微凉的指节。

　　“妈，您别总哭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这一次我替常浩替嫁，不管到了那边是好是坏，结局如何，常家当年救我们、帮我们的恩情，咱们就算彻底报完了。”

　　母亲的眼泪落得更急，顺着指缝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人心里发颤。她张了张嘴想劝，却被常屿轻轻摇头打断：“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等这事了了，咱们就离开这儿，找个安静的小地方，您喜欢养花就种一院子，我找份安稳的工作，以后我们娘俩，自己好好过日子。”

　　他说这话时，眼底亮着细碎的光，像是把未来的日子都在心里描摹了一遍。母亲看着他沉静的侧脸，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反手握紧他的手，哽咽着点了点头——她知道儿子的脾气，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回头，只盼着这份“报恩”的路，能走得顺遂些。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王家大门时，常屿下意识攥紧了衣角。雕花的铁艺大门向两侧敞开，映入眼帘的是铺着青石板的长径，两侧修剪整齐的绿植间缀着暖黄色的地灯，远处的主楼像是浸在月光里的宫殿，廊柱上的浮雕精致得能看清每一片花瓣的纹路——这气派，比常家不知要盛多少倍，却也冷得让人心里发慌。

　　“常先生，这边请。”管家的声音恭敬却带着疏离，他引着常屿往里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开。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常屿跟着管家穿过摆着古董花瓶的走廊，路过挂着巨幅油画的前厅，每一处都精致得像博物馆里的展品，却没有半分烟火气。常屿指尖刚触到落地窗的冰凉，身后管家轻轻带门的动作忽然让他顿住——方才没细看，此刻回想起来，管家鬓角的银丝、眼角温和的纹路，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管家转身时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半分豪门仆从的疏离，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常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管家的声音比之前更柔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纽扣。

　　这动作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常屿记忆深处的闸门——那年他被常浩打的时候，常浩下死手的时候，王管家伸出援手，

　　“您……”常屿的声音有些发颤，快步上前半步，目光紧紧盯着管家的脸，“您有些面熟。”

　　管家愣了愣，随即眼底遮挡笑意，露出深不可测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前些年跟少爷拜访过常府，说来常少爷跟原来脾气秉性都不一样。”
　　常屿努力压下心中惊慌，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父亲教导下，脾气和秉性都收敛

　　管家笑了笑，就没在多说了，最后管家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推开时，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摆着欧式风格的家具，柔软的地毯踩上去没有半点声音，巨大的落地窗旁放着躺椅，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常屿正望着房间里的陈设发怔，就听见管家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声音：“常先生，您和我们先生还没正式成亲，按照规矩，您先住这间客房。有任何需要，随时按床头的呼叫铃就好。”

　　常屿点点头，看着管家轻轻带上门，房间里瞬间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漆黑的花园，只觉得这豪华得像梦境的地方，却比常家更让他觉得孤单——这里没有母亲的牵挂，也没有半分属于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