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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乖巧的常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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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毯上织出朦胧的银纹。常屿躺在床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纯棉床单的纹路——这张床比家里的软太多,可陌生的雪松香气、空旷房间里细微的声响,都让他辗转难眠。不知熬了多久,眼皮终于沉得抬不起来,朦胧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带着压迫感的暖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已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带着清冽冷杉气息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后颈,激起一阵战栗。常屿的神经瞬间绷紧,多年的警惕让他几乎是本能地翻身,借着翻身的力道将身后人压在身下,右手毫不犹豫地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掌心传来温热的皮肤触感,他正想用力,一股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却骤然席卷而来——那是比冷杉更凛冽的气息,像寒冬里的风,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制力,瞬间让他浑身发软,指尖的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想谋杀亲夫?”身下的人低笑出声,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性。常屿抬眼,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正是那位传闻中残暴的王总。没等常屿回神,对方已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带到唇边,薄唇在他的指节上轻轻一吻,目光里的兴趣毫不掩饰:“常家小少爷,倒是比传闻中辣多了。我喜欢。”
常屿指尖的力道还没完全褪去,看清王青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时,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他迅速收敛了方才的警惕,肩膀微微垮下来,眼底浮起一层怯意,像只受惊的小鹿:“我……我还以为是歹人闯进来了。你回来也没个声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突然搂搂抱抱的,我一时害怕,才没控制住。”
他说话时声音轻轻发颤,指尖还无意识地攥着身下的床单,连耳尖都透着点泛红,看起来确实像是被吓坏了。王青盯着他看了几秒,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探究,仿佛想透过这副可怜模样,看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忽然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常屿的头发,动作带着几分随意的亲昵:“怕什么?我抱自己老婆,还不行?”
常屿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随即把头埋得更低,指尖攥得更紧,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看起来更害怕了。王青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手,往旁边挪了挪,给常屿让出半张床的位置,语气放得温和了些:“行了,不逗你了。既然你怕,那我们今晚就单纯抱着睡,不做别的。”
常屿悄悄抬眼瞥了他一眼,见王青确实没有再靠近的意思,才慢慢放松了些,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了挪,却没敢真的靠过去——他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安稳,在这陌生的王家,他每一步都得提着心。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木质地板上切出几道浅金的痕。常屿指尖刚触到枕边,就觉出一片凉意——身侧的被褥早已塌软,连残留的温度都散得干净。他揉了揉额角起身,浴室里的玻璃镜蒙着层薄雾,冷水扑在脸上时,才彻底驱散了宿醉的钝感。
下楼的脚步声惊动了客厅里的人。王青坐在丝绒沙发上,指间捏着半片全麦面包,面前的骨瓷杯里,深棕的咖啡还冒着细白的热气。他抬眼看向常屿,目光扫过对方略显凌乱的衣领,喉间溢出一声淡笑:“楼下厨房温了粥,不过看你昨晚的胃口,大概是不喜欢的。”
话音刚落,他就作势要拿起手机:“要是不合口味,我让张姨重新做份西式的,煎蛋配培根?”
常屿连忙上前两步,指尖轻轻按在王青的手机屏幕上,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底的情绪,声音放得软绵:“不用麻烦张姨了,粥就很好。”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白瓷勺,舀了小口温热的粥送进嘴里,哪怕米香里带着点他不喜欢的桂圆甜,也依旧弯着唇补充道,“您选的,肯定合胃口。”
常屿指尖攥着楼梯扶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指节泛出淡淡的白。他站在二楼转角的阴影里,能清晰听见楼下王青翻动报纸的沙沙声——那声音不大,却像根细弦,轻轻绷在他的心上。
他不敢赌。眼前这个人,西装袖口的钻石袖扣闪着冷光,说话时语气平淡,却自带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晨光漫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洇出片暖黄,常屿却觉得后背始终贴着层凉意。他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瓷杯的杯沿,杯壁的温热没能驱散心底的紧绷——王青就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落在财经杂志上,可那若有似无的压迫感,却像张无形的网,将整个空间都罩得发紧。
他太怕王青的阴晴不定了。前一秒还能温和地问他喜欢喝什么茶,后一秒却会因为佣人记错了他的习惯,冷着脸让整个厨房的人都噤声。常屿不敢有半分松懈,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暗自把王青的喜好记在心里:咖啡要手冲,不加糖奶;报纸要叠得棱角分明,放在左侧扶手;下午三点会准时去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知道,在王家的日子,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不碰逆鳞不是懦弱,是为了能稳稳地“活”下去——只有先留在王青身边,让他放下戒心,才能找到机会查清当年父亲公司破产的真相,才能把妈妈从常家的困境里接出来。
所以哪怕有时王青的要求苛刻,他也会温顺地应下来,端茶时手不抖,回话时语气平稳。没人知道,在他低垂的眼睫下,藏着怎样的隐忍与筹谋,只当他是个乖巧听话的寄居者,却不知这份“乖”,是他在暗流里活下去的唯一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