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总裁的逃跑的娇妻》会吃饭的人

3、替嫁

　　常屿攥着衣角的手青筋凸起，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折断。面对常父的命令，他第一次抬起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不嫁。”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常父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刚要发作，常屿妈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储物间，翻出一个褪色的蓝布小包，递到常屿面前。

　　“小屿，你看看这个，”常屿妈妈的声音放得柔缓，眼中带泪，“你忘了？当年饥荒，你和你妈快饿死在路边，是老爷开车路过，给了你们馒头，还把你们接回常家。要是没有常家，你和你妈早就成了路边的饿死鬼，哪还有今天？”

　　蓝布小包里，裹着半块早已硬得像石头的干馒头，那是当年常家给他们的第一口吃食。常屿的目光落在馒头上，记忆突然被拉回饥荒那年——漫天黄沙，饿殍遍地，他拽着妈妈的衣角，眼睁睁看着妹妹欣欣在混乱中被人群冲散，哭喊声渐渐消失在风里。

　　“还有欣欣……”常母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总说想找欣欣，可你想想，要是早点遇上常家，有常家的势力帮你找，欣欣怎么会走散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回到你身边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常屿心上。找妹妹，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执念。这些年，他之所以忍着常浩的打骂，忍着寄人篱下的屈辱，就是盼着有一天能靠着常家的力量，找到失散的欣欣。

　　常母见他眼神松动，又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屿，常家对你们母子俩的恩，这辈子都报不完。现在常家有难，你替浩浩嫁去王家，就是在报恩啊。等这事过去了，老爷肯定会动用所有关系帮你找欣欣，说不定很快就能一家团聚了。”

　　常屿垂着头，视线落在蓝布小包上，眼眶慢慢红了。他想起妈妈每次提起欣欣时偷偷抹泪的样子，想起自己夜里在笔记本上写下“找妹妹”三个字时的酸涩，想起饥荒那年常家递来的那半块馒头——那是绝境里的光，也是如今捆住他的枷锁。

　　常父见他动摇，立刻放缓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小屿，只要你听话，嫁去王家，不仅你妈的生活有保障，找欣欣的事，我亲自出面。但你要是执意不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常屿，“你和你妈，只能离开常家，以后是死是活，常家一概不管。”

　　一边是失散多年的妹妹，是妈妈的安稳生活，是沉甸甸的“恩情”；一边是自己不愿的婚姻，是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家儿子，是未知的黑暗。常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疼，早已盖过了所有生理的痛感。

　　他慢慢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我嫁。”

　　常父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常母也松了口气，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常浩，嘴角都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只有常屿知道，说出这句话时，他心里某种东西，正一点点碎裂，沉进无边的黑暗里。那半块干馒头的恩情，终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常父从书房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时，常屿正站在角落，指尖还残留着刚擦完地板的水渍。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橙子味信息素的味道飘出来，里面躺着一枚泛着冷光的人造Omega腺体，质感僵硬，毫无生气。

　　“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说是最好的人造腺体，”常父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像在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不过我问过医生，这东西就是个样子货，没什么实际作用，连信息素都释放不了多少。”

　　常屿垂着眼，没说话。他能猜到常父的用意——王家公子王青之所以同意联姻，不过是在宴会上闻过常浩那股橙子味的Omega信息素，动了兴趣。如今要让自己这个Alpha去替嫁，只能用这种虚假的东西来掩人耳目。

　　常父见他不吭声，上前一步，将丝绒盒子塞进他手里，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记着，到了王家，要是王青想标记你，你就说你之前腺体受了伤，还在治疗，暂时不能被标记。”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继续说道：“王青那个人，向来三分钟热度，以前那些Omega，哪个不是被他新鲜几天就抛在脑后？你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等他玩腻了，自然就不会再管你。到时候你的恩情还了，想待在这里也好，想跟你妈走都行。”

　　“玩腻了”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常屿心里。他握着丝绒盒子的手微微颤抖，那枚人造腺体的冷硬触感，透过指尖传到心底，让他浑身发冷。在常父眼里，他哪里是什么需要保护的人，不过是一枚用来拖延时间、用完即弃的棋子。

　　“要是……他不信呢？”常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他不敢想象，要是王青发现了真相，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后果——那个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绝不会轻易放过欺骗他的人。

　　常父皱了皱眉，显然没耐心跟他纠结这些，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哪有那么多要是？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只要你别露馅，撑过几个月就没事了。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们家恩情。”

　　又是恩情。常屿的心猛地一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看着丝绒盒子里的人造腺体，冰冷的质感仿佛在提醒他，这场联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而他，是这场骗局里最可悲的牺牲品。

　　常父见他不再反驳，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到书桌后，拿起一份文件翻看起来，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常屿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枚虚假的腺体，指尖冰凉。窗外的阳光明明正好，他却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无边的寒潭，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