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一篇兄妹重逢文》皎人僚兮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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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卡姆之城的混乱在黎明前被强行镇压。斯特兰奇被制服，泰坦病毒的威胁解除，哥谭市得以喘息。
　　蝙蝠侠没有脱下制服。他站在巨大的蝙蝠电脑前，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两段影像：一段是艾薇拉在阿卡姆马戏团废墟中鬼魅般出现、扼住小丑咽喉、最后在黑雾中消失的画面；另一段是提姆提供的，化妆舞会上，戴着银色面具的艾薇拉步入会场，目光隔着人群，遥遥落在布鲁斯·韦恩身上的片段。
　　“ViVi。”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在他尘封的记忆锁孔里徒劳地转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每一次转动，都带来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刺穿他的大脑。
　　“布鲁斯少爷。” 阿尔弗雷德端着热茶走近，担忧地看着他紧绷的侧影和布满血丝的双眼。“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身体需要时间恢复，精神亦是如此。”
　　布鲁斯没有回头，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控制台的边缘，指节发白。“阿福，我们弄丢了那个孩子，在那一天，我们失去了太多……”他哽住了，无法再说下去。愤怒、痛苦、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种被愚弄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撕裂。他像个迷失在暴风雪中的孩子，徒劳地寻找着早已被深埋的足迹。
　　蝙蝠洞里只余沉默，茶的热气腾升，模糊了阿尔弗雷德的眼睛。
　　“B，”提姆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但异常清晰，”她没有对你隐藏自己的痕迹。如果你还记得她的慈善事业，大部分的资金都流进了玛莎韦恩基金会，你创立的那个。”
　　“她也许是那个救了我的人。”红头罩的有些干巴巴的说。
　　“小杰鸟？你是说她把你送到了丧钟手里！”夜翼的尖叫穿透了频道里每个人的耳膜。
　　“她给了丧钟高昂的教导费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军队的管理办法一类的课程也需要他学习，但知识是宝贵的，尤其在没有实力逃离丧钟的控制之前。
　　“她停在了大教堂？”神谕的声音带着困惑“也许她发现了监视器？”
　　“我想是的，庄园将会迎接一名，或者说两名访客。”
　　韦恩庄园的门铃被按动，蝙蝠电脑的监控里，艾薇拉的面容清晰可见，肩膀上的鹰视线锐利，头轻轻转动，等待着回应。
　　蝙蝠侠抬起头，他摘下头盔，刚蓝色的眼里没有迷惘，一边往上走一边解开凯夫拉战甲，“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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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弗雷德将艾薇拉引进庄园的客厅，壁炉里空空荡荡，吊灯的光照亮整个厅堂，她坐在沙发上，温暖的红茶散发着柔和的香气，她的眼角微弯，笑着道了一句谢。
　　布鲁斯·韦恩没有穿蝙蝠侠的制服，只是一身深色的便装，呼吸因疾奔和内心的风暴而略显急促。他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客厅，然后定住不动。
　　艾薇拉就坐在那里，兜帽已经放下，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融入这古老建筑的静谧之中。
　　她没有对布鲁斯的到来感到意外，缓缓转过身，那双布鲁斯在阿卡姆之城惊鸿一瞥的蓝色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照着他。
　　“布鲁斯哥哥。” 她轻声呼唤，声音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布鲁斯心底激起汹涌的波澜。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唤出，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与遗忘之河的熟稔，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不曾失去几十年的时间。
　　布鲁斯向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犯罪巷……” 他艰难地开口，头痛再次隐隐袭来，那些被尘封、被扭曲的画面在意识深处翻腾。“你也在那里。”
　　“是。”艾薇拉没有否认。
　　“为什么？” 布鲁斯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愤怒，这愤怒不仅是对他自己。“为什么我会忘记？为什么所有人都忘了你？就算我忘记了，阿福也不应该忘记，你也是受他照顾的韦恩家族的一员。”
　　她凝视他，眼神深邃如海，承载着布鲁斯无法想象的重量。“这是命运的修正，但是你被它偏爱，又足够固执。”
　　“很抱歉，我们会交代一切的，别急。”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这会是一个安宁的夜晚，我想你和你的同伴，都会想听到解答的。”
　　迪克，提姆，史蒂芬妮有些尴尬地对视，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去解开谜团，特别是涉及到布鲁斯的时候，这是对导师的关心，也包含着想得知蝙蝠侠黑历史然后拿来嘲笑他的叛逆。
　　杰森正在保养自己的安洁莉娜，一把线条优美，手感优良的，由他自己改造的枪械，闻言手顿了顿。
　　芭芭拉在轮椅上装了两圈，努力当作无事发生。
　　“这不是谁的过错，硬要说的话，我才是外来的，不应该存在的，硬被插入你的家庭，你的命运里的异物。”她先介绍了自己的来历。“哥谭很喜欢你，而我那时没什么活下去的欲望，他认为你的家庭可以让我重新得到美好的感情，事实上这是对的，我确实因为你和爸爸妈妈看到了很多美好的风景。”
　　“布鲁斯·韦恩。” 诺提斯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一个低沉、非人的声音直接响起，如同教堂的钟声在颅内轰鸣。“你注定在八岁左右失去父母，你要为此痛苦挣扎一生，以此为起点，成为黑暗骑士，哥谭的守护者。” 诺提斯的声音冰冷而宏大，“你的‘妹妹’，是我的半身，她在那个时刻变成了命运的绊脚石，我不得不回收她。”
　　布鲁斯感到彻骨的寒意。这比任何反派的阴谋都要残酷。阿尔弗雷德眼里的不赞同已经溢满了大厅，偷听的小鸟们屏息，暴躁的已经开始骂人了。
　　“所以你们抹去了她！” 他低吼，眼中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像擦掉画布上多余的颜料一样？”
　　“我不想这样。但是我不能在命运最强大的节点和它作对，我也不想失去我的半身。” 诺提斯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你太弱小了，我也是。她的存在被从物质记录中剥离，她的形象从生者的记忆中淡化。只有最模糊的痕迹保留在你的意识里，作为潜意识深处的梦境回响，确保你不会因完全的空缺而产生更大的、不可控的裂痕。”
　　“裂痕？”布鲁斯的声音冷得像冰，“它夺走了我的家人，我的过去的一部分！失去她本身就是最大的裂痕！”
　　艾薇拉紧紧握着布鲁斯的手，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那并非恐惧，而是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深不见底的悲伤。“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痛苦的，布鲁斯。正是因为你一直不曾放弃，我们才能迎来今天的重逢。”她紧紧的拥抱布鲁斯，“你已经足够痛苦了，我不想成为你痛苦的一部分，我就在这里，我现在很安全。”
　　“哥哥，我在那一天看到了你的命运，我无法放任那样悲惨的未来发生在你身上。”她安抚着痛苦的布鲁斯，“我没有死去，但我让自己消失了，‘命运’不会关注小事，它只在意某些关键的瞬间，我利用这一点，慢慢的扭曲了它的因果。”
　　诺提斯的鹰喙轻轻点了点。“我只是陈述事实。但事实的另一面是，布鲁斯·韦恩，你的固执，你对近乎偏执的追寻，对哥谭无法磨灭的责任感，最终撼动了‘命运’的铁律。你一遍遍描摹梦中的轮廓，在潜意识里对抗着遗忘。你追寻哥谭的每一个角落，试图理解它的黑暗与痛苦——这份执着，让‘命运’变得衰弱，帮助了她的回归。当哥谭本身因你的存在而变得更真实，更完整时，‘命运’在一点点远离你，最终再无法压制我们。”
　　它转向艾薇拉，声音柔和。“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所以我一开始就选择了你的家庭作为锚点，因为那是我见过最美好的感情。很抱歉，但我始终坚信‘蝙蝠侠’会拯救‘哥谭’。”
　　寂静，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的平静。布鲁斯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艾薇拉的额头上。这个动作笨拙而珍重，充满了迟来的、失而复得的依恋。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能感受到她真实存在的重量。不再是梦中的幻影，不再是潜意识的低语。
　　“欢迎回家，ViVi。”他低声说，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压抑了数十年的情感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化为最简单也最沉重的话语。
　　艾薇拉伸出手臂，紧紧回抱住布鲁斯，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感受着阔别已久的、属于兄长的温暖和坚实。
　　诺提斯振翅，悄无声息地飞离艾薇拉的肩膀，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俯视着下方相拥的兄妹。琥珀色的眼睛映照着晨光，深邃而宁静。哥谭的意志，见证着最重要的存在，在经历漫长的分离与抗争后，终于跨越了命运的阻隔，和家人重逢。
　　“为什么选今天？”布鲁斯平复心绪，他与鹰隼相遇了好几次，有很多次接触机会，韦恩庄园也好，公司也好，她都可以直接来找他，但是都没有，今天唯一发生过特殊的事情，就是小丑死了。“是因为小丑？他的死有什么特别的？”
　　“是的，但他已经死了，所以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无关紧要。”艾薇拉看着他，经历过一夜的战斗，布鲁斯双眼有些血丝，他不允许自己的身体疲惫，强撑到了现在，她温和的说：“你应该去休息了，我不会离开的。”
　　阿尔弗雷德适时递上一杯温水，“老爷，还有少爷们，长时间战斗之后也该放松了。”他的目光和熙，但带着长辈的压迫力，“我会带艾薇拉小姐去房间休息的。”